开始还满以为自己有工作经验,做回教师职业是分分钟的事,哪知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她仅有本科学历,又是汉语言文学这类不受重视的专业,现在的招聘单位动不动打出的就是研究生学历,她连应聘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年纪不上不下,有些学校要老教师,她太年青,有些又嫌她拖儿带女,哪有单位敢用,再说每年都有新出炉的大学生加入就业大军,现在是供大于求,正规中学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就是小学没过硬的关系也进不去,民办学校倒是录用了她,只是那工资低到两个宝贝每月的奶粉钱都不到,还要求她做班主任,二十四小时住校,她只能婉言谢绝,也许是她太没本事了,快半个月了还一直在招聘会场进进出出,后来她已不敢挑剔,只要是有可能的机会她都去争取,哪怕是普通公司的文员,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份能长久做下去的稳定工作。
半个月后,她只得举着一块家教的牌子在与江南巷一街之隔的繁华步行街上顶着烈日一站一天,就这样站了一周,腰酸腿痛,满脸油光,终于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个需要补习作文的学生,然好消息也随之而来,她原来的单位渝市附中的老校长给她打来电话,说学校正需要招聘初中语文老师,有人推荐了她,考虑到她本身就是学校出去的,更熟悉本校的情况,所以优先考虑她,只不过没有编制了,只能先做聘用合同制。
夏佳宁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没想到还有一天能重回心爱的讲台,哪怕只是聘用的,工资奖金不可能和从前相比,哪怕会经受曾经的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她都顾不上了,她知道这个机会同样是唐糖为她争取到的,但唐糖没有和她透露一丁点的口风,可能是担心她会过意不去,所以夏佳宁也就没明着感谢她。
这个清晨,她和旧友唐糖坐在肯得基里,将全部的压抑克制挣扎……从第一次见到秦勉,到最终走向无奈的结局,一件件一桩桩的倾倒出来,原来,她以为回忆已经像水般消逝远去了,但没想到再次说起,竟连每一个小动作都清晰无比,他的每个浅笑,每次皱眉都像是本人站在面前一样,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竟连最细节之处也浮于眼前,她以为自己会当街哭嚎,可是一滴泪也未曾落下,就连述说到被云启折磨到差点疯掉的那几个月,语气也是淡然的,就象旁观者娓娓讲述一段不关己的故事。
唐糖骂了一声粗话,咬牙切齿说:“没想到姓云的人品这么渣,如果不是他在中间搞鬼,你父母和弟弟就不会死,你和秦勉也不会因为无法化解的误会各自走向痛苦的结局,还好我没有痴心错付啊,听了你的事,想着当年也曾暗恋过那人渣几个月我就想吐。”
夏佳宁笑笑:“人的毅力是很强大的,为了孩子,那么生不如死的几个月不也挺过来了,他那种分裂的性格,让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不知道他哪一天又变脸打我和孩子,我得小心提防着,这都不算什么,听到录音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疯了,我才明白,我做了一个十足的傻子,没想到妈妈也听见了,当时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因为心机梗塞,就这样带着满腔的愤怒撒手而去,就这样,我全家四口有三个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上,还苟活着的一个错失最爱,满身是伤,直到现在还要被他威胁着。”
唐糖拍着桌子跳起来,“云渣太过份了,你为什么没给他几刀?”
夏佳宁许久才惨笑一下.
“你不想动手就交给我,狗男人脸上我扇他出蜂窝来!”唐糖还是愤愤不平,破口大骂,最后又问她要云启的电话号码,她问:“你要干吗?”
唐糖怒:“打不着我也要拿唾沫淹死他!”
她倒反过来还得安慰劝她,“算了,别闹了。”
“你就这样饶过他了?”
她扯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很平静,“我是饶过我自己,如果没有孩子,我可能当时就和他同归于尽了,在我和他都端着那端安眠药的骨头汤的时候,是孩子的哭声挽救了我,我明白了对这样的人,不值得再赔上我的命,我只求离婚,他不肯离也不怕,法津上说分居两年就可以起诉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就是想着在这个城市亲人全都没有了,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如果云启来找我麻烦,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至少给我和孩子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
唐糖的拳头在空气里一挥,“****,那渣男还敢回渝市纠缠你,老娘找一票学生揍到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妈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不想哭?我把肩膀借给你。”
她嘴角挂出一个自嘲的笑,“这一次,我死心了!彻底死心了!不仅仅是对他,还有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我做人太失败了,害惨了一群人。”
唐糖凝视夏佳宁半晌,说:“我也一样,谈一个崩一个,那些种马,根本就不是冲着结婚来的。”
夏佳宁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儿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要不你干脆也学我吧,找个看得顺眼的,也不管能不能结婚了,先偷他一个种回来,生个漂亮的小宝贝,当单亲妈妈。”
唐糖扁嘴,“你以为我不想啊?也要找得到才行啊,人家都看不上我,凭什么要跟我睡,我要跟遇到秦勉那样的男人,睡死我也干了,实在不行,他身边那个也凑合。”
“你看上宁晓夏那不老妖了?”夏佳宁吃惊的问。
唐糖又立马拍着桌子,“P,那种花花公子老娘会看得上,除了脸他还有什么?也不知道这种人是不是艾滋协带者,老娘还想多活几年呢。”
夏佳宁点头,“有钱人有几个不乱搞的,我以前也特讨厌那家伙,后来在西市偶尔跟他接触了下,觉得这人也没传说中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