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点点头,可等他开门走进会议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挨了一耳刮子,他伸手摸摸嘴角,再低眉一看,好嘛,这可是下狠劲了,都出血了都。
他“砰”一声合上门,抽着嘴看向一脸愤怒的那人。
终是没敢发作,老老实实的开口:“爸,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一声,我好组团接您去。”
秦子扬抬手指着儿子,“上班时间你干嘛去了?再有两小时就下班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现在正全国巡察?啊!”
“是啊,上周就来了,我和组成员们都如实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秦勉边翻箱倒柜找纸巾擦血边说。
“混账东西,你来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那四个绝不呢?”秦子扬握着拳头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似乎在控制自己。
秦勉也有些怒了,这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一耳光,他又是这大的人了,谁受得了,“爸,江南巷事件的来龙去脉不是已经呈书面报告给你了吗?你也都了解了,没错,这件事在社会上的确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但当事人已经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了事实,报告和视频材料我都交给了,也展开了自我批评,我在这个事件上的处理太过优柔寡断,才会导致影响面的扩大,但材料里的其它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是有人在恶心报复我,虽然我还没明确的证据指证幕后的指使到底是谁,但爸,你也是个老领导场了,在这条路上,如果想要做个好领导,必然会得罪一堆人,可白的我就不怕被人说成黑,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怕?”
“看来你还真是掉进温柔乡里,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秦子扬指了儿子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知不知道有人匿名给写了信,限于组织纪律,有些具体内容现在不能向你透露,但有一条说你用职务之便强行占有了渝师大附中的一名语文老师,还无故将人家的弟弟送进了留所,又用权利强逼着人家开新闻发布会。
那个人就是,江南巷实名的死者女儿,秦勉啊秦勉,我让你来是当人民父母领导的,不是让你来当黑势力老大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因为那女人的身份敏感,在相关部门是备了案的,如果情况属实,性质非常严重你懂不懂?非常重视这个事,要不是组长是我过去的一个老部下,这个事情就直接报上去了,如果属实,你将要承担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
没人能帮得了你,也别指望我,你就等着蹲去,逆子,真是个逆子,当初生你出来就该掐死你。”
秦勉完全惊呆了,只是他没办法将夏超刺伤他的事告诉父亲,这个哑巴亏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你也不小了,领导场如战场,这年头有多少领导是躺在女人身上完蛋的?你怎么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败给一个女人?”秦子扬骂累了,拖了张椅子坐下叹气。
“不,这次不会是她。”秦勉与父亲对视良久,血脉奔腾下全身滚烫,只剩下一颗心逾觉冰凉。
“算了,我也犯次错误,还是让你自己看。”秦子扬把告状信复印件摔过去。
秦勉的脸一白,居然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可是到底是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他在哪一天将夏佳宁带回宿舍,当晚就将其强办,逼对方与其同居,两人一共同居多少天都写得一清二楚,信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最普通的A4纸,每个工作场所都会有,但是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会是夏佳宁自己吗?
不,不会,他立马就排除了,夏超还在劳教,她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告发他,小区门卫那里是有监控的,难道是有人买通了门卫?
可是夏佳宁都坐他的车进来,监控也不可能拍得到,最大嫌疑当然还是云启,可要是夏佳宁不和他说,云启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对他屋里发生的一切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逼夏佳宁开发布会知道内情的也就只有几个人,难道他的身边就潜伏着江南巷事件的同谋之一?
是任副领导还是林秘书?或是宣传部和办公室主任?
会是周边的邻居当晚听到了夏佳宁的尖叫声而告发他吗?也会是司机老吴吗?只有他是从头到尾目睹了他和夏佳宁的恩恩怨怨,但老吴是个老实人,他也从没亏待过他,他为什么要告发呢?
一时间,秦勉思绪百转,沉默不语。
“我问你话呢?”秦子扬用力拍了拍会议圆桌。
秦勉知道不可能隐瞒的,他的领导场经验毕竟还太少,现在事情紧急,也需要父亲指点一二,就算拼着再挨一耳光,也要说了,“爸,信里只有一半是事实,我和夏佳宁在江南巷拆迁之前就认识了,我们互生好感自由恋爱,但因为有人利用江南巷来整我,导致夏叔叔意外身亡,夏佳宁把一切责任都怪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是爱之深恨之切,这点内容我已经和你汇报过的,后来她从B市回到了渝市,日子过得很惨,我爱她,我只想对她好,可是她再也不肯接受我,一开始,是我迫的她……”
“那个晚上我也喝了点酒,急气交加中一时没能控制住,但我发誓我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绝不是耍流氓,更不是以强办的方式报复当事人。
至于她弟弟,是因为另外的情况被留的,我当时确实也是用这个借口要挟了一下夏佳宁,但佳佳也是爱着我的,她那个时候只是一时被人利用罢了,否则当时她就会去报警。”
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出口,他被从小被教育做人要喜怒不形于色,被教做事要像他的名字一样勤勤勉勉,却没有人教他在得不到的时候怎么去爱一个人。
秦子扬闭了闭眼,“这么说这一巴掌还真没打冤了你,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真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女人,你至于这么闹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
“我只爱她。”秦勉垂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