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宁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泪水****了,可她还是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已,是寒冷的,她一遍遍的问自已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秦勉说那些伤人的话,家里人出了事她就会用秦勉来出气,亲情与爱情在他们身上为什么就不能容下彼此呢?为什么?答案她不想知晓,只是这样的问自已。
睡不着,往日里秦勉对她所有的好,逐渐明朗了起来,她记得他阴谋得逞时俏皮的坏笑,也记得他偶尔生气时的蹩眉,更记得他高兴时的开怀大笑,竟然都这样清晰的记得,如果将来不能再看到了,是可怕,还是可悲呢?
又是一夜无眠,东方露出鱼肚白,已经是黎明到来的时刻,这静悄悄的黎明,身边没有了他细细的呼吸声,反倒是不习惯了,这一夜,她脑子没有停歇过,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望着天花板整夜,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再湿。
忽然悲戚的想到了一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那夜佛说,一切自有定数,原来是真的。
再躺不下去,轻轻拉开门看了看,客厅里亮着灯,秦勉什么都没盖就蜷在沙发里睡着了,桌上是七八个烟蒂,可见昨夜他是有多心烦。
夏佳宁把被子抱出来,轻轻褡在他身上,秦勉立即惊醒,“醒了?”他勉强开口,声音哑的吓人,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
夏佳宁更是一震,他的声音向来是低沉性感的,一夜竟变成了这样?还有那张俊脸也憔悴的不成样子,不过是一个晚上,竟然没有一点神采了,她整个人都觉得酸酸的,这人可还是她认得的秦勉?她到底又做了什么把他害成了这样,如果说爸爸的死还和他有些间接关系,那夏超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总是要把气撒在他身上,这样不可理喻的夏佳宁,她自己都恨。
“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了。”秦勉推开被子,看也不看她,绕过去洗手间。
“秦勉!”夏佳宁颤抖着手环住他的腰,她的手冰冷的,仿佛是被冰块封印了五百年,毫无温度的,那种切肤的寒冷,从秦勉的腰间传来,一直冷到了他的心底。
“受了点凉而已,真的不用担心我,病一下也好的,省得从来没人关心一下。”他咬着牙不去看她,眼色飘忽不定。
这句话像是一个千斤锤,砸在了夏佳宁的心上,纵然她再牵挂弟弟,也受不住了,她不是瞎子,这男人对她好到什么地步,看得见,她不是麻木不仁,这男人怎么宠她,她感觉得到。总以为自已也是真心对他,可人家真真切切的给了她心,总觉得爱情不够真实,可这人生本身就如戏。
夏佳宁上前一头撞进了秦勉的怀里,死命的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身前,眸子里的泪越来越多,死咬住下唇,只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秦勉秦勉秦勉别走,我错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一切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接受不来,我错了,你别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折磨你自己的身体来气我,我看着心里难受。”她号啕大哭起来,自夏超出事以来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
秦勉的身体向后仰了下,身体僵硬着,血红的眼睛又红上了几分,他僵硬的手,抱住了她,这一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下了所有的决心,这一刻不想再放手。
一夜的确没睡,客厅很冷,好几次想偷偷回房,可到底是下不来台,他也后悔,这本来是可以好好说的事,为什么两个人要吵起来?事后才发觉,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她本是那样的一个人,一慌乱起来就会口不择言,其实心里未必就真那么想,他明知道她就是这样别扭的一个小女人,还跟她计较什么呢?
夏佳宁抱得更紧,眼泪还是止不住,声音也破碎了,泣不成声。
秦勉抚摸着她的背,“不哭啊,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都过去了,答应我,什么事都先把夏超这个坎迈过去以后再说,结婚与否,跟我在一起与否,我都等着你慢慢决定,现在只照顾好你的身体,其他的都不要想,好不好?”
夏佳宁用力的点点头,什么都不去想了,现在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夏超的事比较重要,她应该要相信他的能力,他是各类小说中传说得最无所不能的高干子弟,只要顶着这种头衔的人在华夏都是可以横着走的,要枪有枪,要钱有钱,要谁放人没人敢不从,就算劫狱也是分分钟的事儿,更何况他本身还是个领导,两个身份加在一起,只要他说句话,谁敢不听,只要他肯全力去救,就一定能救得了夏超的,好吧,她小说看多了,但她坚信,只要他肯用心救,是一定可以的,他一直说他占了她的便宜,要用房子补偿她,她不要,可现在夏家有难,那他出手是应该的,她只管安心的等就好,只要夏超不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她谁都不会管了,马上就和秦勉结婚,可如果夏超完了呢?她不敢想下去,一点都不能想下去,只能拼命告诉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明知道弟弟是犯了法,可还要让秦勉去救,从正义的角度来看,从那些因吸那些而家破人亡的家庭角度来看,也好不到哪去,秦勉一向是那么爱恨分明的人,她要他去做这个事,他会恨她的吧,她身为教师,有这样的思想也已经不配再教书育人了,她不是不知道,可那是夏超啊,她唯一弟弟,夏家仅存的根,父母那样辛苦才得来的儿子,她怎么能够不管呢?只能如此,没得选择。
林静走进领导办公室,看到微微有些凌乱的办公桌上,还堆有大量繁杂的文件,一支黑色的签字笔,没有盖上笔帽,也被丢在桌子的一旁。
他皱了皱眉,把桌子边角处的文件简单的整理在了一起,然后,把自己送过来的几份文件摞在一起,放在刚刚收拾处的一小块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