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辛儿!你确定,我们今天是第一次相见?以前我真没得罪过你?”
欣儿嘴上不带脏字的连骂带咒,在心底还狠狠的将这人痛斥了一顿,更是断然否定了和他的关系。
易幼飏那边,却是听的一愣一愣,半响之后,才认真的给出这么一个结论,还是觉得自己以前肯定那里得罪她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么恨之入骨?
他那里会知道,得罪这位也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虽然觉得这位小公子脾气,真不是正常人可以消受的,可是看他小小年纪,样子也青嫩可爱,不到一定程度,他真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但并不代表如此他便可随意放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辛儿冷笑。
“谁知道呢?世事无常,也许我们以前真在哪一天见过,而你易幼飏一不小心犯了我的忌讳呢?”
“哎!不带你这样的……”
“易公子……”
“易兄弟!”
他的猛然跳起让李英和安西同时动作起来,前者护着有恃无恐的欣儿,后者扯住跳起的年轻人。
安西小声安抚易幼飏。
“你还真要和一个孩子较真呀?兴许人家小公子情窦初开,还就对你那位第一才女的新娘情有独钟呢?你娶了人家心上人,遇到你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还不让发发口上的牢骚,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
易幼飏急了。
“我不是说了吗?他若真喜欢,我大可让他带回去一封休书,让他那位千金小姐双宿双栖,我帮他们祝福他们,可他呢?从百花楼我自报家门起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好像我真的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似的,有他这么折腾人的吗?”
他说的毫不避讳,欣儿不屑一顾,压根连理似乎也不愿理他了,那嚣张态度,险些又点了某人一把火,李英焦急的拉了又拉她的衣袖,似乎她的心就是软不下来。
“欣儿!”
安西眼看着这两位小祖宗,面上强笑,笑容下却是发了狠的狠厉。
行!都不吃软的那就不能怪他了,他还就不信,边疆的贼寇、西域的骚扰、西突厥的猛兽,再加上边关贪官污吏的诸多为难都不能拿他怎样,还训不服这两个娇生惯养出来的活宝!
既然到了他面前,他可不管他们是第一才子还是宫中的娇娃,有价值的给他做贡献,得罪他的让他压榨出所有的可利用价值!
所以,这一刻,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位化名为“安西”的“可靠大哥”眼里,一个个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欣儿背心顿时觉得凉飕飕的,立即警惕的看向这位她第一感觉就很不好的“大哥”眼里,果然,他在打什么主意。
还没容许她想到,他便已经开口了,转移了他们争执的方向。
“易公子不是要参军入伍吗?这个安某倒是可以帮忙,安西大将军正是用人之际,以易公子第一才子的名头定能入帐做个小将军,不知英儿辛儿有没有去向?不妨一起赴塞,投到大将军帐下,我们百花楼偶遇也是有缘,入账有个熟人也好有个照应。”
“啊?”
李英讶异,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谈到这个上面去了,易幼飏却很高兴。
“安大哥肯帮忙?那真是太好了,小弟以后定不会忘记大哥恩情。”
欣儿不屑。
“先别急着高兴,你叫大哥的这个人你清楚多少?”
“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多事呢?”
“多事也比你这个傻头傻脑的二、哥强!”
“辛儿!我们出去谈谈……”
易幼飏又站起来,直接卷袖子了。
“不怕我卑鄙歹毒的将你药的入不了军圆不了梦?”
“跟我出去!”
易幼飏直接伸手过来抓她,李英直接抱着辛儿死不撒手。
“不要!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李英叫的声音很大,继续几里外都能听见了,那之中还带着哭意,让欣儿和易幼飏都静了下来,李英委屈道。
“我们才从百花楼脱险呀!就算有再多的过节就不能看在同生共死的份上看开点吗?”
安西壁上观的看着这一幕,暗暗思索。
这个李英看上去单单纯纯柔柔弱弱的,或许,开发起来,也不是个小人物呢!
易幼飏坐下了,对欣儿有气没处撒,欣儿更是对他的反应鄙视不已,喝着自己的茶,看着自己的景,仿佛挑起这么大风浪,压根和她没啥关系似的,只是桌子下握着李英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个也是让人担心的小羔羊,面对一只大灰狼,要防着两只小羔羊不被叼走,还真不是个轻松的活,何况还有一个,她自己都想灭了又不能灭的小羔羊点她的火,她能轻松才怪呢!
安西看着她,笑意盈盈的问。
“辛儿对安某的身份心有疑惑?”
“疑惑不敢,只是,辛儿对那安西大将军虽谈不上了解,因一些门路对那大将军的状况还是多少了解几分的,安西大将军从军近二十年,从升为校尉到册封大将军,在玉门关镇守近十年,手下能人异士来来往往不乏少数,校尉穆麟骁,军师闵钲赫,是他一文一武,左膀右臂,更有侍卫长金清自幼跟随誓死效忠,安公子不像是小人物,欣儿却从未听说过,大将军手下竟还有公子这号先锋官呀?”
“你竟然知道这些?从哪里知道的?”
欣儿没有回答他,直接一巴掌将他伸过来的脑袋又拍一边去,眼睛丝毫不离对面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安西”先锋官,她没有注意的是,李英丝毫对这个也很在意,一直很小心的注意着那位“安西”的反应。
可这位面上面具的功夫实在太深了,或者他本身就没有什么可形与色的愧色,两个人四只眼睛,竟看不出他分毫动向,笑眯眯的,无害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那种无害,是能让人背后发毛的那种森冷感,所以让人想对他放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安某确实不能和辛儿口中的那几位相比,安某在关外多年,一直与风沙大漠贼寇突厥打交道,虽不能与安西大将军相比,却也没让靠安某为生的辛苦百姓受多少罪,不过毕竟是一人之力名不正言不顺,便在前不久应将军之召,投入帐下为一名先锋官,威名功绩自不能与校尉穆麟骁军师闵钲赫相比。”
“能入大将军之眼,可见你的本事也着实不小,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安公子如此气魄,能是甘居人下之人吗?”
安西又笑。
“辛儿所言极是,可不是还有一句话这样说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就连易公子刚才都说要做比安西大将军更厉害的将军,安某这点小小心思,也不为过吧?”
他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给辛儿留有转缓的余地。
辛儿定定的看着他,不想就此罢手,却也知道没理由和他就这样翻脸,沉静中纠结,那个被拍开的人又转悠回来了,脸又伸过来。
“你还有什么小心思呀?安大哥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
辛儿这次没将他一掌拍开,看了他一眼,自己转一边了,不理他,也不理那位他口中的安大哥。
易幼飏却不是个你不理他他就会安静下来的人,对安西的身份就这样结束了,他大少爷又起了另一个点子。
“来!来!相逢即是有缘,我们来结拜吧?反正都是要去塞外的,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易公子所言极是。”
他的提议很得安西认可,辛儿却很反感。
“又要结拜?谁要和你结拜?而且我们答应和你一起去塞外入军了吗?”
给她这样不给面子惯了,易幼飏也感觉没那么气了,自顾自的拿了个大碗过来,边烹茶边道。
“没反对,就算默认。”
欣儿拍案而起。
“好,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去。”
易幼飏抬头,眯着眼望居高临下的她。
“不去呀?刚才怎么不说?晚了,我这是过期不候的。”
“易幼飏!”
她抬首就想将他刚烹好的那碗茶给打翻了,可惜手还没碰到碗的边缘,就被李英一把拉住,为难道。
“欣儿!别这样,其实也不是不行呀?”
欣儿纳闷。
“什么意思?英儿,你也想去那里?”
李英心虚。
“我,那个……挺不错的呀?而且,我也很好奇,安西大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欣儿的眼成了绿豆眼,小小的透着无力。
“英儿!好奇心害死猫,有时不是所有的好奇心都可以满足的,而且,你对那大将军好奇个啥?”
“欣儿!”
“来来来!煞血为誓,共饮为盟,以茶代酒,人人有份。”
那边已经忙活起来了。
安西很爽快的用易幼飏递过来的小匕首,在指尖上滑出一道伤口,在茶碗中滴落一滴,随即又递回易幼飏,易幼飏和他同样的在碗中滴落一滴血,重新将匕首交给李英。
李英眼见他们的动作,有些发怵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照他们的动作,在自己手指上划上一道伤口,轮到辛儿了,辛儿却怎么也不愿意接过,抱着手背对他们,只是明确声明。
“要拜你们去拜去,我和英儿已经结拜过一次了,没必要二次结拜,没兴趣和你们玩!”
她的话音刚落,有人就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过来就将她拉过去,掰出她的手指在上面就一刀。“啊!你做什么!易幼飏……”
她奋力要抽手脱身似乎根本没有余地,直到她手指上的血滴入碗中一滴,这才得到解放,没想,自己挨了一刀,竟然还得忍受这人耳朵上的茶毒。
“爽快点不就成了吗?大男人,怎么老是扭扭捏捏?”
他说着,将茶碗里的四人血液晃均匀了,闻了闻,突然惊奇道。
“咦?怎么没有血腥味,反而有些淡淡的清香?”
他又抽了抽鼻子,寻着更浓郁的香味闻去,闻到了欣儿苦着脸又是吹又是含的食指指头的伤口上,在欣儿迷茫的眼神中,捉过她的手,又细嗅了嗅,直到他深处舌头添了添,欣儿浑身一震,所有人都震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真的是你小子的血液呀!怎么会这样?真好闻!还有点甜。”
欣儿立即将自己的手抽回,脸瞬间通红,骂。
“你流氓!”
“咦?”
这次换易幼飏茫然了,随即反口。
“你流氓!都是大男人,反应至于这么激烈吗?”
欣儿脸红,有口不能言,明英捂头。
这位易公子可不可以再呆一点?男人女人……难道他真分不清吗?还是辛儿的伪装技术实在太棒了?但是……
她的目光不由得往哪个高大的墨色身影上移去,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呀?
有人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安西抿唇惹笑,拿过易幼飏手中的茶碗,先饮了一口,又递回易幼飏手中,道;
“显然,我是你们之中最大的一个,安某就当仁不让了,应你们这声大哥了!”
看着那俩活宝,易幼飏坦诚一笑,欣儿眉宇间则跳出抑郁之色,显然很不满意。
“那是自然,那幼飏就自居二哥之位了。”
说着,也爽快的先饮了一口,李英眉眼一转,抢过茶碗道。
“显然,我就是第三个了,我比欣儿还要大上一岁半来着。”
于是,辛儿变成了最小的,最末尾的一个,这个状况又让欣儿很不满意,对李英兴致勃勃递过来的茶碗也不接。
“我不要,几人血液混在一起不干净,而且是几人同饮一碗,更是容易感染细菌。”
“那来那么多事,我们都喝了你怎么能不喝!”
“喂!哎!唔噜噜……”
易幼飏说着,直接接过李英手中的碗,捏着欣儿的下巴灌进去了,碗不小,三人也不过三口,可是她这个最后一个,四口也有了,竟全尽了她的肚子。
易幼飏将水灌完后才松开她,不管抱着肚子不住干呕的辛儿多难受,很豪气的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
“这就对了嘛!男人就该这样爽快才行!”
欣儿甩掉他的手,狠狠的望着他,对这个时而热血,时而粗鲁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感想了,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觉得她不够难受,某“安”姓人士笑眯眯的问她。
“怎样?如今辛儿想要和大哥一起去投大将军了吗?”
“不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另两只根本不听她的呀?不管他们的话,赴塞路途遥远,而且这人身份未明,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这两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下手?唯一可以保护小羔羊的办法就是跟随在身边,显然,他也摸清了她的软肋在哪儿。
这个人,似乎还真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