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此刻面前如同张牙舞爪在保护着小鸡的她,雍正轩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突然笑了,笑的苍然,失落。
“果然,只有我才是被你排除在外的吗?”
明英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放肆了,有些失措的侧身移开目光。
“对不起,我是太……”
“你不用道歉。”
他阻断她的生疏距离。
“我明白你对辛儿的心意,虽然我很嫉妒她能得到你的全然信赖,但我也真不用你那么客套的对待,就刚才那样就挺好,起码我还能感觉到,你对我是以前那种对大哥的失望,而不是君臣之间的距离。”
明英还是低下头了,对于他的期望。
“对不起,恐怕我没办法达到你所希望的了,我感觉我快要崩溃了,我没办法接受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辛儿承受了这么多,我更没办法在辛儿为我承受了这么多之后还毫无感受的和你双宿双飞,或许我们的关系真的只能像父皇所说的那样,婚姻不是正常的夫妻相濡以沫,只是一种利益的保障,安定的维持而已,那样或许,都轻松些……”
“不对!”
他又阻断她消极的观点,坚定的告诉她。
“在以前,我或许认为我们的婚姻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没错,在认识你之后,尤其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明英公主之后,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打算,无论你怎么看我都好,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履行当时的诺言,也不想再继续那样的婚姻,我不会逼你,在你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同意皇上提出的完婚,一年,两年,多少年我都可以等,只要我们之间的订婚还算数,我愿意一直陪你耗下去,不是保障,不是维持!”
明英扭头,却不想听他这些信誓旦旦。
“在军妓帐前,辛儿公布出疫情治疗的方法,你也曾信誓旦旦的承若,绝不会少了她的药材,粮草,水源,只没到半个月,就传来你因要储备粮草御敌,缩减了军妓帐病患区的用度,迫使辛儿不得不动用花谷令鉴,出钱出力。”
她悠悠的指出他的罪过。
“你应该知道辛儿与花谷的关系吧?你也知道拂尘苏为什么这么想杀她吧?全是因为她和医圣重阳轼的师徒关系,她动用花谷令鉴,就进一步暴漏了她是下一任花谷谷主的不二人选,聪明如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你在明知会将她置于更危险境地的情况下,为了你的铁甲军,还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大将军,你现在再多的信誓旦旦,还怎么让我相信?我不是那些授你恩惠得你周全的质朴百姓,我很清楚,利益权衡先,你绝对会选择利益较重二弟那方;今天是辛儿,明天就可能是我,如果今天敌军大破铁甲军防线的情况下,要求以我为质换取铁甲军的喘息机会,就绝对会选择舍弃我吧?”
不是的,他据对不会那么做,那本来就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怎么会让她孤身犯险呢?
“大将军,你是个好将领,是个尽职的军人,只是要作为一个男人来保护一个女人,你还差得远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只保持在君臣之间就可以,这样我不会太失望,到时候也不会太让你难做,我会尽我做妻子的义务,亦会做一个一国公主的义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难做,所以也请你不要让我现在为难,这样就可以了,真的,不要再为难我!”
雍正轩的手握了又握,终究,溢满心头的伤痛还是全都忍下来了,再多的不愿,再多的伤痛都好,都是当初自己种下的,没资格,真的没资格要求她来再包容什么。
望望病床上躺着的苍白人儿,这个人也算几次救他与危机时刻了,也帮他偿还过人情,可他还是将她至于现在这种境地,说白了也就是恩将仇报,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别人,却无法隐瞒他确实出卖了朋友,甚至是恩人之女,还是与他有恩的人,无法说服自己,他确实是以最大的利益来权衡利弊的,无法反驳,更不应狡辩,那真的成了,最差劲的男人,连站在她面前再和她说说话,都不配了吧?
“辛儿的事,我很抱歉,但也请最后一次相信我,我不会再让她经历这样的事,以后她有任何问题我也会负责,我不会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你可以作为一个见证,在确认之后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至于先前的,已经过去的我很抱歉,没有任何能力改变,但之后,请你无论如何,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明英知道再怎么说都已经没办法再改变这个人的意志,也就没心情再和他说下去,只问。
“那这次的打算是什么?你要留着哪些人继续祸害下去吗?还是打算用他们和辛儿,将他们身后的人一下子引出来?”
雍正轩感觉心口又一阵揪痛,果然,她是真的不想再相信他了。
是呀!在这些累累罪证面前,他还怎么辩解?然而,他却不愿这样认命。
就像两人走在同一个路口,一前一后的坚持着,也改了话题,不,应该说是回归,原来的话题。
“这些人自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清楚有清楚的好处留着有留着的好处,必要时期,我倒是真的能够用他们来大获全胜。”
望着她又警惕起来的眼睛,他忙强调。
“当然,并不是以辛儿为诱饵的情况下,你放心,就算用得着辛儿,我也会以她的安全为最先考虑的,而且,一定会让你知道。”
“是吗?那就有劳大将军了。”
显然,她还是不怎么相信,雍正轩总算是放弃了,望着面前的人,连叹息声也咽进肚子里。
“那,你先照顾辛儿,我去安排新的防御。”
“不送!”
直到雍正轩离开,她的坚强终于再也维持不了了,坐在辛儿的床边握住那只手,恳求,请求着。
“辛儿!辛儿对不起,让你替我承担了这么多,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求求你,赶快好起来吧!一个人,实在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辛儿却没能如她愿的尽快的好起来,同样深受煎熬的还有另一个人,自那天后为就近照顾明英执意,又搬回小军医的营帐,如今的身份不同易幼飏也不便随便出入了,几次来来回回在帐门前走过,却在明英又一次的外出倒水中,望见他匆忙要走的身影,终究,这一次,他没能走掉。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