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幼飏这个状况却一直持续两天才慢慢地恢复,辛儿也就这样和他闲扯了两天,又只能在他某一段时间比较安稳的的时候才得以清净。
雍正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外,虽然,他来这里,好像只是为了看他的未婚妻一样。
明英却没有在他来的这段时间醒来,可能已经得知她夜里疼的根本睡不着的消息,辛儿没想叫醒她,他也没想叫醒她。
像奉阳孜确定她的现状之后,他才让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只留了两个病人,以及他和她!
“虽然说现在再问已经晚了,不过我还是想弄清楚,对于她,你究竟是存着利用的心思,还是真正当她是姐妹?”
辛儿苦笑,这个人果然心思细腻,连这种时候都不肯放松。
“大将军消息果然灵通,在这里的一丝一毫都没办法瞒过大将军的耳目。”
“你不用冷嘲热讽,你应该也知道就算不是为了看着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也不会平静到那里去,我只是保证事情还能控制在我的势力范围内而已!”
“保证?”
她将易幼飏已经擦拭干净的手臂放好,回身,冷眼对他。
“你能保证得了吗?你能保证,事情一旦超出你的掌控,你不会将我当保命符抛出去?”
“回答我的问题,英儿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你是要根据我的答案,来决定我的价值吗?”
对于他的避而不答,她毫不留情的追击。
雍正轩眉宇间透着怒色。
“如果说我至今所做的一切,还不能让你对我信任,那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辛儿好笑。
“雍大将军呀!从始至终你都以绝对的信心来行事,可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自信的结果每每都要让我险些送命,当然,你可能说有些时候你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敲诈我压榨我,达到你的某种目的,但这次大战以来,你将易幼飏和英儿也至于危险之地,你可能又要说,这非你所愿,可事实上,若非他们坚持,最终有去无回的那个,一定是你吧?我这次大伤大病,你是出了不少力,甚至重新开展了新的防御线,看似为朋友两肋插刀仁至义尽,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你安抚日益涣散的士兵一个借口吧?毕竟我这个对铁甲军曾有过两次搭救之恩的恩人安危,已经远比什么越来越模糊的保家卫国的崇高理想,要有用的多吧?你连补偿都将我利用的淋漓尽致,你还让我怎么信你?你不是想知道英儿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吗?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我的知己,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是为数不多真的希望我好,会真心待我的人之一;你是觉得如今的英儿连你都无法保障了,所以没有安全感了吧?因为你并没有如期得到可以解除我和英儿身上母子蛊的联系,你要英儿绝对站在我这边的同时还可以随时将她和我隔断联系的愿望落空了,你无法保证当我有一天大祸临头时保障不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你和她永远不一样,你的善意中总是夹杂着厉害较量,所以也不要期望我能像信任她一样的信任你:对你的期望,我只限在你能真心待英儿,待易幼飏这个真心把你当大哥的傻小子,起码不要错待他们!”
雍正轩捂头,不得不承认。
“我果然是无法喜欢你的呀!你说你,知道也就知道了,为何一定要戳破?”
“你既然可以质问我我为何还要给你留那层窗户纸?再说,你也不是一定要那层纸的人吧?既如此,我何必再与你留情。”
“那你的答案呢?”
他也毫不留情的直接询问。
“我还没那么想死,放心,我还不至于找死!”
她的回答也够直接。
“就算你不信我会为了英儿做到那种程度,你应该相信,我绝对不会再拿自己有限的生命,去为那么个理由玉石俱焚,毕竟,你有英儿,我还有他!”
她的目光落在身边难得安静下来的人身上,雍正轩注意到,当她注视他的时候眼睛里是对他远没有的怜惜和温柔,更没有对待别人的完美掩饰,难道真的只有在这两人身上她才能露出这真实,真正暖心的一面?
“那你手上的致命符什么时候丢掉?”
他问及最关键的一个。
辛儿也毫不犹豫。
“致命符也是保命符,人心难测,谁知道我丢掉这层保障之后,那些人会不会立即倾巢而出夺命无形呢?”
“你不信我会保你无恙?”
“自己的命明明自己更能保障,为何还要寄与他人之手?”
“没得商量?”
“将军请回,你手上,并没有可以保我性命之法!”
雍正轩说服不了这个看似弱小的结拜妹妹,落败而归;话说回来,自己和他心性相近,若自己处在她的位置上,未必能比她做的更好,甚至可能因为没有安全感,比她做的更极端,如今只能期望,朝廷那里不要再做出类似突厥之举了,但听闻太子殿下经过选妃后已然离宫,而且是向玉门关而来,想让她安安静静养伤,怕也是难了!
在这段时间里,被迫退军的主将也是不好受的,公主的营帐里夜夜传来痛苦惨绝的痛吟声,白天又大多数面对这些已经失去信心的部下,阿撒儿心力憔悴,连难得耳根清净的时间也不能心平气和,数月下来已经形同枯槁。
又是一个无眠夜,侍女们一如既往按时将汤药恭敬的呈在帐幔环绕的绣床前,下面黑衣谋士如时就位,帐幔被侍女掀起一道小小的缝,一只枯瘦的手从里面伸出,接过药碗,只不消片刻,呵斥声伴随被摔出的药碗,尖利的砸在所有伺候的人头上。
“这是什么药,难吃死了,你们是怎样配药的!”
“公主恕罪!”
所有人跪倒一片,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被药汁拨脏,也不管被摔碎的碎片,会不会将自己的膝盖割伤。
这个时候那个谋士模样的老人家起身上前两步,又恭敬跪下,是阿撒儿的军师阿耶先生,又是阿撒儿公主的私人医师,这个时候,想也只有他能说话。
“公主息怒,良药苦口,切莫因一时急躁伤了凤体!”
厚重的帐幔被拉开,只余一层隔在两人之间,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儿形容枯瘦身骨如削,披着厚重的寝衣,落魄失魂的坐在床上,可是她的精神,显然还没完全瓦解!
“良药苦口?你的药,本公主服用至今已经多少年了?终究却抵不过区区几根银针造成的祸患,阿耶!纵使你帮助我至今,你说,你的能力还能让我信服吗?”
“公主?”
里面的人抬手,制止他的所有言辞。
“你放心,这个时候还用得着你,就算你再怎么无法让本公主信服,还是有些用处的,本公主不会这个时候和你算总账,说说吧!你探听到什么消息?铁甲军的最新布防图,你弄清楚了?”
阿耶汗颜拱手。
“启禀公主!布防图经过将军王偷盗过之后铁甲军便严加防守,至今无人能够再接近布防阵营,不过,我们的人倒是探得另一个消息。”
帐幔内的人转脸面向他,问。
“何事?”
“我们的人探知他们的小军医病重,虽然说经过蛊医治疗保住一条性命,可是听闻,这小军医本就已经伤及本元,加上旧疾缠身,本已时日无多,如今为救她,大唐的公主甚至以身为引,与她同种母子蛊续命,先不说小军医是铁甲军的恩人,在军中地位非同凡响,就这大唐公主,自从与将军王一战以来,已经不是空头公主的存在,更是深得铁甲军军心,加上她又是雍正轩的未婚妻,听说,还是心尖上的人;母子蛊一死俱伤,若公主将这两人其中一个杀掉,都能事半功倍的除掉另一个,链子效应,也定对铁甲军的大将和雍正轩形成重创,雍正轩失去小军医这个医术了得智慧过人的智囊相助,定会大不如从前,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阿撒儿细想一番,似乎才接受到这样一个信息。
“你是说,那个曾经一人将我溃败不堪的人,已经时日无多了?”
虽然不太明白公主殿下为什么独独对这个这么认真,阿耶却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我们的探子得知,是这样的没错!”
“哼!想那米吉尔也是让人头疼人物,武功更是不弱,当日被这不自量力的小军医生生纠缠,虽然误了大局,米吉尔也重创了铁甲军大营,大将伤及过半,包括这个小军医,当时本以为她即便当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不像她竟有命熬到救星来救!哼!阿耶!你说,是不是真有轮回恶果?同样是杀人如麻的人,同样旧疾缠身,那个人好歹是大夫,手上救的人比杀的人要多,再怎样,她的命保住了,有人愿意为她续命,我呢?真的那么差,竟只能独自承受?”
“公主?”
“你放心!本公主不会因为这点不公就此一蹶不振,米吉尔吃了败仗可以回去,他什么都不要,什么也可以不管,本公主和他们不一样,自然不能像他们那般无所顾忌,不过这样一幅身体,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所以阿耶!你若真有心为我,这次目的,我们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棘手的人身上,既然你已经无法治愈本公主的身体,那便让其他大夫来治!”
“公主的意思,还是将这个小军医?”
“哼!”
她的嘲弄将他的猜测完全击溃。
“阿耶!你是痴人说梦吗?就算你有本事将那个小军医给我掳到这里来,以我和小军医的恩怨,你认为他会为我来治病吗?花谷医术固然难得,如今却不是唯一选择,这个人既然能够将小军医身上那么复杂的病情控制,没道理对她束手无策,于是围绕个着辛儿大夫的已成争夺战再次开拉开!
敌军奇袭,袭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铁甲军新建成的军医帐。
这个不安静的夜让本就睡的不安的明英也醒来,听见外面这个动静,不仅有些困扰,有些疑惑,有些担心!
“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她身边无眠的辛儿将不安的她拦住,安抚。
“没事!定是预料之中的小毛贼而已,不要怕,他们闹腾不了多久!”
这样刚说有人来报!
“回禀小军医,有一只西域小部队突然来犯,似乎是冲着小军医和公主而来,已成功在外围阻住!”
“哦?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