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雍正轩的计划将五位老将军留在军中,随时部署围魏救赵的准备,小蔺也不能入朝,其一怕她成为人质,被扣押在长安牵制即将成为铁甲军下一任大将军穆麟骁的掣肘,二来她的黄族一脉又是神力传人的神秘血统怕被长安那些贪婪之人所窥视,必须远离那里;穆麟骁便随他们四个一起带着一行规格内的人马入关,回朝。
一行人所带人马不多,又都是精兵良将,战马坐骑,雍正轩骑马,明英与辛儿和重伤未癒的易幼飏一个偌大的马车,按照他们的身份倒不是不可以单人马车,只是他们这次带的人马毕竟不多,万一路上真出个什么事,分散保护于他们怎样都不利,辛儿便让明英的公主座驾给撤了,一起乘了已经做了防远程刺杀措施的花谷马车,也是她去西域一直用的马车回长安。
这样一来几人回关回朝的一路,倒是比当年他们四人结伴而行弯弯绕绕要节约不少时间,他们也已经料定这一路定然会发生不少问题,所以在路上的时间,谁也不想耽误,除了必备的休整,他们几乎都在赶路,连一路管道上闻讯赶来挽留用餐的邀请都拒绝了一路,就是这样,他们一路上还是遭遇两次山贼劫道,一次官兵误会差点把他们扣押,都没能拦住他们的去路。
而在路程即将结束的前两天,他们还是遇到了一次大规模的刺杀了,这些人显然再没有别的办法,直接一拥而上,人马之多甚至宣超他们这些随行的侍卫了。
可这支队伍,却不是铁甲军中普通的队伍,而是小东几人带领的精骥营先锋部队,不仅善在战场上大规模战斗,对付这些亡命之徒,本身就多数亡命之徒出身的精骥营部队,并不会让其动要他们的守卫线。
雍正轩在马车附近,甚至根本没怎么出手,那些人在进击之下没有成功,其中一个领头的下了一个让他们心惊胆寒的命令。
“火攻,烧山!”
众人一惊,现在正是深秋时节万物枯黄,风声正烈,他们若真烧山,不仅他们无法逃脱,怕是这山上的生灵,甚至村落人家,可能都没办法逃生了,而且他们火攻,定然也是准备了助火的火油之类的可怕设备。
果然,他们后方一连又出现几人,专门负责扔油桶,没一会儿那些装着火油的木桶在乱动中或踢或扔的被累积到小东防线最近位置,小东等人防卫之下,有些力道过猛,直接将木桶劈开的,那些气味浓重的火油立即将他们身上或脚下地上,实实的泼了一圈,可想而知火势若真着了起来,他们这些圈子里的人要如何个可怕清醒。
“辛儿,怎么办……”
明英害怕了,易幼飏急着想下车,辛儿将他们两人都紧紧的拽着,望着当前突然转变的劣势情况,也心急火燎。
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并非出自大内,虽然是经过训练化的,争取统一指挥形式,却如何都无法隐藏其零星散布的武学路数,如此毒辣的人,究竟哪方的哪里来的?简直疯子的做派。
辛儿在马车上观战到此,突然下令对空中下令。
“木野,生擒!”
那些包围着他们的黑衣刺客一惊,那个头领立即感觉背后突如其来一阵可怕疾风,当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方的人被反围击了时,他身后那些已经准备好点燃裹着浸了油的棉布箭的黑衣人,已经被或扭了脖子,或折断双手,人撞在树上不省人事了,而率先解决了那些火把手。
他们这边的人在身上染着火油的小东也随即扑杀而来,这双方的人马前后合击之下,加之自身身上也难免给这些铁甲军士兵染上了或有,他们之中更有人犹豫着要不要点火了,就在这种情况下,本来他们可观的刺杀队伍,反倒被反压了,而且连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给人一击致命,再不然生生夺了反击的机会。
眼看快要支撑不住了,黑衣人的领头人望着在车子内,根本没有下车的辛儿,以及她护卫姿态的明英,心头发狠,直接跃身而起不在是去攻击辛儿,而是直对明英下了杀招。
“小心!”
辛儿惊叫的同时,身子也扑向明英,努力先将她往车厢内扑,而那个人虽然穿越了雍正轩最后一层防卫,手中的剑却还是没能刺入辛儿的后心上,雍正轩反应及时,直接扣住他的脚腕,凭着多年战场杀敌的蛮力,生生将他多拽回来,离了马车,抬腿一脚,直接将踢上这人肋骨,一脚踢的飞远。
这人此刻深知自己肋骨可能都已经给这个大将军踢断了,不及时结束怕是自身也难保,而他最不能让这些人抓着的就是他,随即做了决断,朝辛儿的马车射出一连三柄利刃,穿过还在乱着的人群,一柄给雍正轩打落,同样也给另一柄困住分不开身,仰面躲过第三那柄的一瞬间,他才惊骇的注意到,那柄暗器上绑着一支细细的火折,火折子已经打开了头,在这秋风和飞驶的劲风中,已经燃起冒着烟的小火花。
辛儿将明英放好后刚刚探出头看情况,并没办法反应过来,她若无法阻挡,这柄利刃必然迎头钉入她的眉心,若能避开,火折子必然也会燃起溅到马车上的火油,如何他们都是逃不脱的。
“当心……”
辛儿这次手还为来得急抬起,雍正轩想要徒手抓这枚要命暗器的时候,已然迟了一步却不想有人就防着这一手,一个极快的黑色身影,在往这边掠的同时一把扔出手中长剑,一剑将兵器斩断,箭头加上火折子失去力道落在地上。
零星的火星刚将满是枯黄落叶的叶子燃起一点,辛儿这次反应极快的一下从车上跳下来,一手按着车板,手脚十分利落,落下的同时,一脚也准确的踩住小火焰,碾了又碾,而那把只与她的跳出相错一秒的长剑,则一把扎入深远的土地上,辛儿回头便撞见收不住势,撞上来的结实胸膛。
“唔哦!”
所有人惊心一场,而那个用了此番心思,如今还断了几根肋骨的头子,眼看着那点可以反败为胜的火星在她脚下碾灭,撕了她的心也有了,可看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剩下的不多,败局已定,这些人之中最不能被抓的就是自己这个策划这些刺杀的头子,当即不再犹豫,趁那些人没从惊慌中没反应过来之前,先闪人离开了。
雍正轩易幼飏这些人,亲眼见可以要了他们所有人命的危险在她脚下黏灭后,不由纷纷大吐出口气,而这之中最惊险的还是撞上辛儿,紧紧抓着她两只胳膊,一头冷汗粗喘不已的黑衣男子。
辛儿本身却没那份紧张感一般,望着突然出现的这个瞪着她似乎要撕吃了她的男人,讶异他此刻的狼狈。
“小尹?怎么了?你难道从西域赶回来就直接追来这里了?我不是让你在边关好好休整一番再适时而为吗?”
一身灰尘,满头大汗青筋暴怒的东临尹见她这份不明所以,再也控制不住了,第一次对她大喊大怒起来。
“你还说,你都几岁了!还做这么让人无法放心的事,你还是那个信誓旦旦说是我师叔的重阳辛吗?现在你回长安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不!你知不知道现在那里不只有一个皇帝老子想要你的命!”
辛儿给他突来怒吼震的周身一颤,脸也经不住刷白几分,手臂上给他握的生疼,此刻却一点也不敢从他手中挣扎一分,战战兢兢;旁边人也给这突然追来的人如此反应,激烈的有些不明所以了。
辛儿勉强安抚着他道。
“小尹,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知道不止有一个会想要我的命,可我也不能就这样就逃了呀?而且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再像以前一样任由他们拿捏的,势必得将这些问题解决我才能得个真正解脱的。”
“你……”
东临尹想张口而出,可看她那已然无惧的脸上,又望望与她同行的明英和雍正轩,后者猛然意识到他所顾忌的究竟是什么,忙警惕的对他微微摇头表示明相府的事,她还不知道,东临尹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将这口顶到了嗓子口的气儿给咽下,隐忍下来。
雍正轩只知他顾虑的其一,殊不知他所掌握的情报,还有易家如今那位在某人的默许下,冒名顶替了她身份的那个人,而这次刺杀既然不是大内的人动手,他敢确定,一定又是那个女人的那个侍卫阻止的暗杀团,皇宫里的那位怕不是不知,反而还有乐于坐收渔翁之嫌;儿辛儿更为不知的是,那个顶替她的女人究竟又是何人……
这趟鸾凤还巢,对于这里的一行人来说都是一次严谨的考验,而对于她来说,则处处是刀子,步步都可能要了她小命,情况比她能预料到的还要差,可他这个嘴巴难开的人,还真是不知如何才能告诉她这些原委。
路程还是这样进行着,直到快到长安城前,派了信使进城通报,派信的人却很快回来禀报。
“皇上已派遣使者备好驿馆,大开城门,长安百姓夹道欢迎,迎接公主殿下与易将军重回长安,恭贺大将军与花谷谷主回朝受封。”
马车里的三人,战马上的一人,却着实没有受这等尊荣的欣喜感,眉宇间反倒有了更多愁绪。
从刺杀那次已然公然跟在辛儿身边的东临尹驾马上前两步,幽幽道。
“看来上次大将军回朝迎娶公主时都没有这等尊荣的,那这次,是做给人看呢?还是真正在欢迎公主回宫?”
雍正轩叹。
“可不是,看来这次真要闯一闯这富丽堂皇的龙潭虎穴一番了。”
望望头上几乎快给樟树阴郁繁茂的树叶挡住的天空,心头难免多了几分感慨。
“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那片大漠孤鹰,天色无边的天地?”
以他如今的处境的话,他若主动让出兵权,有了明英这层关系,怕不是要留在长安做个长安新贵,也是要被派遣其他地区,为皇权奔波解忧的吧?反正地位再高,皇帝再也不会让他拥有兵权是一定的,那若再回铁甲军,回到敦煌那片天地,想必机会确实寥寥无几了。
他的心思明英如何不明白?如果他断绝和她的关系的话,他尚且还有一丝向往那片天地的可能,可也因此,他的危险会更重几分,而他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就真的将她给舍弃,他们若是走下去,怕不是被困囚笼,便是四处漂泊没个固定的地方了,而且,不知那个人还会不会将她留在长安作为牵制他的人质?
这里唯一一个和皇室有着直接血统关系的明英,心头更是沉重,也深深明白,自己父皇这一举,究竟意味着他们这里所有人的前途。
她的手给一直莹玉纤弱的手握住,她只看了眼那只手便清楚,这是辛儿才有的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