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明黄色身影在熠熠阳光下更显夺目，带着警告的言辞，说到最后，却微微黯然。

楚悠悠看着他俊朗的侧脸，竟读出种忧伤和寂寞。

她连忙暗责自己的敏感，带着三分桀骜，淡淡回应：

“身为皇上，你对自己皇后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怪异！若真有妃嫔红杏出墙，只要找对了墙，皇上似乎也会容许？”

东方宸的脸色因为楚悠悠的话明显暗沉下去，他高高睨视坐在榻上的人儿，言语成冰：

“不要试图激怒朕，更不要以为朕不会杀你！如果你再敢说些……不该说的话，朕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时而魅惑得迷人，时而阴沉得吓人，这就是东方宸。

楚悠悠神色不变，抬头凝视他难以细细分辨神情的脸：

“也许……有一天你会杀了我，但不是现在。”

哼的一声拂袖而去，楚悠悠瞧着他的背影，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无意碰触到他的禁忌。

不然，以他素来深沉神秘的性子，怎么突然的怒形于色？

什么……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忌呢？看来，我得好好斟酌斟酌才是。

***

就在楚悠悠凝神回忆细嚼和东方宸的每一句对话时，小棉风风火火跑进来：

“娘娘，浣衣局的管事刘嬷嬷求见。”

浣衣局刘嬷嬷？

一时半会儿，楚悠悠没想明白此人求见自己所为何事。

暖洋洋的春风从花海吹至亭子，微然拂动如瀑布般的三千青丝，刚刚躺下去的她再度坐直身躯，让小棉领她进来。

跟随着小棉的鹅黄色身影，楚悠悠远远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苍绿色身影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女子低头疾步走来。

到亭子边缘，苍绿色身影拉着年轻女子跪下请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起来吧。不知刘嬷嬷特意到未央宫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心细如尘的楚悠悠发，现刘嬷嬷在抬头看到自己脸庞时，苍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

不过，老成的她很快就掩饰过去。

再看那年轻宫女，倒是清丽可人，只是眼底怨气郁结，像藏有很深的心事。

“娘娘，都怪老奴调教不当。您送去浣衣局清洗的紫色锦缎宫装，被这丫头给弄破，无法修补至原样，故而老奴特意带这丫头来给您赔罪，还请娘娘责罚。”

年岁已高，但刘嬷嬷的声音依旧朗朗清晰。

楚悠悠寻思着，应该是那件自己第一次去见太后时东方宸亲自指定的紫色衣裳。

一件衣裳而已，还需来讨罚？

楚悠悠越来越觉得这皇宫中四处充满诡异，她不动声色，矜持道：

“以后记得务必小心，这次……本宫就不予责罚。”

“娘娘，奴婢知道宫装乃皇上御赐，损坏是大罪，因此惶恐不安。娘娘宽宏大量，不予责罚，奴婢定结环衔草、报娘娘的大恩。”

年轻宫女低眉垂眼，言辞文雅恳切。

同时，楚悠悠也从这话中听出一点隐含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我，她愿意为我所用么？

损坏件衣裳就值得她如此感恩戴德，此事或许并不那么简单。

冰雪聪明的楚悠悠并没有将所想表现在脸上，声音乏力而更显得柔弱婉转：

“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