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去，玉妃、盈妃、兰妃先后告退。

楚悠悠亦不想多做停留，跟讳莫如深的太后告别后，坐上回未央宫的步辇。

朱红色宫墙围城的绵延宫道上，她有点儿心神恍惚。

东方宸身患何病？

万一尚无子嗣的他驾崩，将会是谁……继承大统？

未曾谋面的东方铭，还是心性难测的东方恒？

若真那样，我该如何是好？

细细思量，万千种可能在她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

最后她猛然意识到，目前不能让东方宸死，绝不能！

否则，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收拾，而自己所做的牺牲也会付诸东流。

“皇嫂，请留步。”

听到这声呼喊，楚悠悠不禁恼怒。

像鬼魂一样难缠的东方恒，他到底有何居心？

表面上他们两兄弟感情甚好太后一视同仁，今天这幕，谁都能瞧出些端倪吧？

虽不知东方恒为什么闹这么一出，楚悠悠对刚才东方恒的所为极其排斥，甚至还有点莫名的生气。

“皇嫂，不知刚才那两首曲子如何？”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东方恒翩然而立，袍角微扬。

楚悠悠冷寂看向他的温柔面孔，淡漠作答：

“小王爷天资聪颖，乐器对你来说，又有何难度？”

“什么时候开始，皇嫂喜欢顾左右而言他了？第一曲《凤求凰》，本王相信皇嫂必定熟悉，难道皇嫂不想知道……第二首曲子的名称及来历么？”

东方恒好像早料到楚悠悠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并不错愕，也不生气，悠然开口。

东方恒难道一直全神贯注在我身上么？

我那细微的心思也被他瞧了出来？

尽管的确很想知道那首能让众人皆变色，东方宸又口吐鲜血自己还觉得熟悉的曲子究竟是何名目，但她还是冷冷拒绝：

“让皇上口吐鲜血的曲子，本宫没兴趣知道！起轿。”

华丽步辇晃晃悠悠朝前离去，东方恒负手而立扬声念出两句：

“无穷相思催花泪，凤凰引颈悲不绝。”

楚悠悠字字不落的记住，始终没有回头。

***

云霁慢慢散淡而去，太阳像是捉迷藏似的露出半个小脸。

燃着檀香的未央宫缕缕青烟飘过，一尘不染的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绵长的香味。

有风悄悄吹进，引得房内垂下的白色罗纱轻缓摇摆。

“娘娘，午膳已经送来，先用膳吧。思月的事已告一段落，您可以放心了。”

小棉看宫娥太监将午膳有致摆上桌后，来到撑头沉思的楚悠悠身边。

“无穷相思催花泪，凤凰引颈悲不绝。小棉，你可曾听过这两句？”

并不隐晦的两句，单凭字面意思，很容易了解。

可直觉告诉她，东方恒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古有相思树，据传能吸引凤凰栖息，这两句……究竟在说什么？

小棉思索片刻后摇头，耳畔的碧绿坠子随之晃动：

“奴婢没有听过。娘娘，您还是先用膳吧。”

草草用过午膳，楚悠悠喝下小棉泡好的花茶，在绢纱荡漾的房内小憩。

没有多久，就听得周得全恭敬的声音在外厅门槛处响起：

“娘娘，思月求见。”

浅眠的楚悠悠睁开双眸思考片刻要不要见时，又听得周得全小心翼翼问道：

“娘娘，要不让思月待您休息好后再来？”

“不用，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