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他功夫底子不差，走路步伐比正常人要快很多，我在他身后追得辛苦，眼看快要到光明台，四下无人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他顿了顿，继续加快脚步，三步作两步地踏进光明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又要把自己关屋子里，便跑起来在他要关门的前一秒，滑进室内。

“滚出去！”他瞪我的眼睛里泛着我读不懂的怒气。

这一声低吼混杂太多情绪，我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心口上好似被无数只猫爪同时抓挠，又痛又痒。

“你……”我听到空气中这声音在颤抖，“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越说越阴冷，转而变成讥嘲的口吻，“我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虞凉思，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和扶苏在外面风花雪月，我在里面替人受过挨罚，还要给你当你一步登天的跳板。你也不要再跟我演戏了，其实你很讨厌我对吧，脾气不好难伺候，现在还害得你跟我一起被禁足，见不到你的情郎，成不了你荣华富贵的美梦……”

我被他无缘无故扣下来的罪名彻底激怒了，“闭嘴！我就不懂了，为何你总把人想得如此不堪！我和公子扶苏不是你所以为的那般龌龊！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要以你主观的臆测地揣度任何人！何况，是你自己主动要帮赵欣抵罪，世上可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有本事你不要管她啊！”

“是！我是小人，扶苏是君子，那你找你的君子快活去啊，来烦我干嘛。你以为我当真愿意帮赵欣，你当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冷森森地笑了笑。

我梗着脖子和他怼，“明白，我当然明白，你本来就喜欢人家不是吗？喜欢了还不愿意承认，见不得心上人受难才想着英雄救美！”

“你说什么？”他愣了愣，“也罢，是我自己眼瞎认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认为你能明白的东西比别人多。”

我冷冷一笑，别过头随手抹了把脸，却是一掌心的水泽，“我本来就和别人没什么区别，你说我讨厌你那就是了吧，你说我贪慕虚荣那就是了吧，你即认定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趁现在还没下锁，你走罢。”他的声音比这夜晚还要凉。

“走？好，你要我走，我走便是！”

说到做到，我迅速夺门而出，无所顾忌地就跑出了光明台。

什么做你的家人，什么一直陪着你，都他娘当老子放屁好了。

深夜里的永巷灯稀人少，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拼命朝我所掌控不了的方向奔跑，仿佛醍醐灌顶，清晰地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悲伤。说是悲伤就有点小题大做，可那止不住的眼泪却让我找不出第二种形容。

我不知自己的方向感今天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边已经是御花园中的御湖岸了。想退回去，可身后哪里又是我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