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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东窗密话
作者:崖上老鸦更新时间:2024-12-02 21:34:16

宴席到亥时末止,皇帝半醉半醒,被郑夫人安排着先一步送到杜蘅的帐中。杜蘅呆呆地坐在原处,蒙毅像是醉了,身边的兄长劝了几句,仍是纹丝不动。

我不知皇帝是怎么察觉得到杜蘅和蒙毅有私的,隐约猜想,许是他身边那位卢千机留了心。但卢千机行踪莫测,外臣少有人认识,我若无端提起,蒙毅那耿直脾气哪里会搭理我。

“走吧。”胡亥从云婵手中拿过我的斗篷,为我披上。我仰头看了看他古井无波的眼,无可奈何地点头。

赵欣并不懂这微妙的气氛,但看我和胡亥的脸色都不大好,伸手想来搀挽他。她难有这般乖顺沉稳的时候,惹了我们另眼相看一番,他说话的口气也从冰冷缓和成了平淡,“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没等赵欣回话,他就已经携了我的手回去。

夜深人静,我靠在窗口,远远望着杜蘅营帐所在的方向出神。那里正红烛摇喜泪,一醉梦春宵。美人笑颜如花,可心中酿的那一盏苦酒,谁能泰然饮下。她终究是图安的公主,大秦的丽夫人,终究与他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宫墙,前朝后宫至此泾渭分明。

接下来的日子如在后宫般枯燥无味,高红雪虽然一舞倾城,但却不晓得皇帝在忌讳什么,在外多日都不曾宠幸,只在杜蘅和郑夫人处留宿。偶尔胡亥还是会出去几次,猎来几只山鸡,,亲自命人炖了汤拿来。

我连束腰都松了几度,再被他这么养下去,等回宫过年时,都可以杀掉吃肉了。胡亥对于我这个想法很是赞成,并没有打算停止他疯狂地为我进补的工作,导致我现在看到鸡汤就下意识地流下两行清泪。

私下与我两两闲话时,连云婵暧昧地打量着我日渐圆润的腰肢,“你和主上在一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动静你个大头鬼啊。我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道,“你还没嫁给子高呢,嘴上就跟老妈子似的记挂这些,我倒想看看到时你们怎样三年抱两,满屋满地都是孩子乱跑乱爬。”

“你这人真是没有良心,宫里面除了我们几个,谁会真心巴望着你和主上能够儿女双全。”云婵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快劝劝胡亥,别整天鸡汤蹄花的炖给我了,再吃下去我可就真的受不住了。”我哭丧着脸,“你知道女人最怕什么么,不是丑也不是懒,而是胖啊,一胖毁所有啊。”

我话音未落,胡亥就有带着端了猪脚菌子汤的小太监回来了。我哀嚎一声,趁其不备夺门而逃。可我哪里跑得过胡亥和云婵两个练家子,没几步就被逮了回去。

我挥手把端汤的小太监一块打发出去,再像个无赖般抱着胡亥的手臂,“胡亥,胡亥大爷,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啊,算我求了,我真的不要喝了。”

“这是为你好。”他淡然说道,想把我从他身上扒拉下来。

“咱们养一个晗儿还不够么?”我决定跟他死磕到底。

“说什么呢?”胡亥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猪脚是给什么人喝的么?”我一时停了嚎丧,怔怔地瞧着他。

他一脸茫然,“是子高跟我说,多吃猪脚多喝鸡汤对你的伤有好处。”

我和云婵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云婵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帐子,估计是心虚的。我松开胡亥的身边,坐起来整理衣襟,告诉了胡亥猪脚汤的常识性效用,子高和云婵两口子就是欺负他年纪尚轻,故意耍弄我们呢。

“咱们还是早点把云婵嫁过去吧。”我磨着后槽牙,道。

胡亥道,“年后。”

我和胡亥就在这东窗下愉快地合谋,怎么把云婵打包送人,啊不对,是怎么安排云婵的嫁妆和身份。霍天信和云婵两个是流浪鲁地的孤儿,当年清夫人在全国为皇家死士征召人马时,被人贩子拐了进去。因了武学天赋极高,为清夫人看中。后来清夫人遭难,死士兵权被夺,清夫人弥留之际,指点了胡亥如何将他们收为己用。

虽是胡亥一手将他们带离了那个让人不愿再回忆起来的地狱,可云婵的出身仍旧够不上为子高正室。我心下不忍,我已做了胡亥的侧室夫人,难道还要委屈云婵也只能做子高的妾室么?和我一般,被人看轻么?

“不如让云婵和杜蘅义结金兰,一国公主的义姐,不就相当于半个公主么?”我突发奇想,道。

胡亥食指和拇指屈成个圈,在我额头上一弹,“你想得美呀,如若这么办事,郑夫人肯定头一个不答应,说云婵不识好歹,丽夫人不顾规矩,反将咱们一军怎么办?”

“果然还是先要拔掉郑夫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啊。”我从袖中去处那只木钗,“咱们已经确定了郑夫人就是楚国皇室的人,当年昌平君作大为相,她既是昌平君之妹,楚国公主,为何却要说自己是郑国人,还和荷华皇后是孪生姐妹呢?”

“记档上有载,郑夫人比荷华皇后晚入秦宫两年,且一直不大得宠,是后来与荷华皇后几乎同一时间有孕并生产后,荷华皇后冤死后没多久才得宠封为夫人掌管后宫的。”胡亥垂眼细思,“我想,郑夫人原本不该与荷华皇后生得一模一样,而是后天改变。”

“整容?”我顺嘴道。

“是易容,你的嘴里怎么总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胡亥看了我一眼,“可这也说不通,父皇是见过她模样的,而且她若易容成了荷华皇后的模样那可是犯了僭越大罪,父皇定要杀之后快的。”

我想了好一会儿,得到了一个可怕而匪夷所思的结论,“你有没有想过,是陛下让她改头换面,放弃楚国公主的身份。”

胡亥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再低头去仔细推演时间,那场变故。正好是皇帝即将出兵伐楚的那几年发生的,“这样说来,倒也解释得通。让一个楚国公主去做亡国将领的女儿,对楚国来说的确是一种羞辱,且昌平君的一声不吭和楚王的无作为更能挫了楚军士气。的确像是父皇的作风。”

“而陛下还给她掌管后宫的权力,安抚了昌平君。但易容不过是戴了张面具在脸上,她不可能这么一戴,就是二十多年啊。”我又找出了新的问题。

“有一种易容术,和普通面具易容术相较,便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叫做换皮。”胡亥神色肃然,“据我所知,会这种易容术的人世间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易容大师石观音,一个就是……卢千机。且换皮之术,需要换皮者承受粉丝碎骨般的痛苦,一般没有人能够挺过来,可见郑夫人的意志何等顽强,心肠何其歹毒。”

“是啊,连自己都下得去手,更何况,别人呢?比起多年前她的那些手段,现在我面对过的这些,好像都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后怕地倒抽一口冷气,摩挲着手中的木钗,“可惜现在光凭这个,我们还不能直接指认郑夫人是当年的元凶,还需要一个要紧的证人。”

胡亥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她的心思何等缜密,人证什么的早就都被她抹去了。但只要有这么个不会说话的物证在,会说话的证人就顶多起到一个陈述真想的作用。随便找个人,走个过场不就得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在他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现在就是该找个怎样的时机,告知陛下呢?可单单拉下来一个郑夫人,我好像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连卢千机一块拉下来?”胡亥撑着头,懒洋洋地问我。

“一不做二不休,陛下对我动了杀心,那我就一定要卸了他的左膀右臂。”我眯着眼睛,“否则,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卢千机如果真像你说得那么好除掉,那我一定帮你。”胡亥冷冷地笑着。

我听不惯他这样的笑声,伸手去拎拽他的两只耳朵,“我才不管,就算除不掉他,我也要让陛下对他留个疑影儿。”

“你开心就好。”说着,他把我从地毯上打横抱起来,抱的时候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嗯,从明天开始还是不能再给你喝那些进补的东西了,还是乖乖喝药吧。”

我笑骂着捶他几下,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想都不想就听子高胡说,居然还敢嫌我。”

他将我轻轻往那温床软榻上一放,一手捉住我的手,一手掀开我的外衣检查我的伤势。刘行知用的都是最好最见效的药方药材,已经基本结好了痂,他很是满意。

日头向西歪斜,皇帝的御驾就快要归来了。他却好似没注意到时间似的,手探过来,一层一层,解我的衣服。

我急忙摁住他的手,“小淫贼,今晚陛下发现你不在怎么办?”

他想都没想,扬声对着门外的守卫道,“今日本公子偶感风寒,不见任何人,晚上宴会便不去了。”

如此,我似乎就没有话说了。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的肩头,俯身叼住我的耳垂摩挲啃咬,炙热的呼吸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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