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是紧急关头,我模糊听到扑通一声,又有谁落入水中。我身边的水域有了明显的波动,是什么朝我而来,握住我的手腕。
那是一双骨感而修长的手,拉我的那只掌心上老茧磨得我皮肤干疼,另一只强力搂过我的腰拼命地往上游。我的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在这并不定数沉浮间却倍感安心。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对自己说,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对这双手的主人以身相许。
……
“多谢大哥出手相助。”
“你我兄弟谈何多谢,你快去换了衣裳免得着凉,这里有为兄替你看着。”
“嗯,小小婢女也不必劳烦大哥费神,夜深了,光明台再不能容外人久留,大哥还是早些回吧,以免郑娘娘和嫂嫂担忧。”
“……无妨,我一会儿翻墙出去不会叫人看见的。你快去换衣服吧。”
“好吧。”
脚步声慢慢远去,我的脑海从一片朦胧里渐渐清晰,不得不说我的这具身体挺抗击打的,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跟尸体似的横在这了,竟然还能活下来。
耳朵能听得到声音,眼皮却还很重,没办法抬起来。等到我终于能够撩开眼皮,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时,我被眼前的男子惊得身体一震。
温和不妖的凤眼,素竹白衣,长发乌黑。
扶苏?
这一来,之前和胡亥的各种不愉快都被我抛之脑后,心怦怦狂跳,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看着扶苏竟开不了口说话。
“醒了?”他轻轻弯腰凑过来。
我这万年没红过的老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了,“……嗯。”
他的手突然就贴在我额头上,“怎么这么烫,背上的伤会不会疼?”
我连忙撇开头,“多谢公子关心。”
这时胡亥换好衣服,散着半干半湿的头发,一尘不变的玄色服饰,脸色微白地幽幽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我和扶苏。
他轻咳,“扶苏哥哥,侍卫来落锁了,您还是早些回去罢。”
“既然如此,为兄就暂且去华阳殿了,得空再来探望。”逐客令已下,扶苏也不能死赖着不走,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递给我,“这个你收好,等一个人时再看罢。”
我点点头,哆嗦着手接过。
“那便不送大哥了。”某位半点礼貌都没有的小朋友如是说。
扶苏退离光明台后,我从榻上一骨碌爬起来,头发全是湿的溺在脖子背后难受死了。胡亥看着我,冷笑一声,“你当真是从鬼门关刚刚跨出来的吗,刚才不是还虚得跟没骨头似的吗?”
“把我从湖里捞起来的真是公子扶苏?”我不搭理他的冷嘲热讽。
“……”胡亥抿了抿嘴唇,眼神往旁边躲了躲,“你认为是,就是吧。早些休息,明日我就想办法帮你安排出光明台的事。”
我懵了一下,果然已经挽回不了了,“你是真的?”
“我能帮你安排,但去与留,你自己决定。”说着,他转身要走。
“胡亥。”我喊住他,“既然如此,通天引你拿回去罢。”
他脚步一顿,却是不肯回头看我,“你说什么?”
我慢慢道,“反正你当初把这个交给我也是为了紧急关头推我出去避祸,你现在要我走,那我和你都在场的紧急关头便不会有了,你还是找下一个人,给你当替罪羊吧。”
他却是冷笑一声,“送出去的东西我到死都不会收回,你若敢还回来,掘地三尺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扔下这一大串狠话,他便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