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青黛纳罕的自言自语,封墨恭睁开眼青,同样不解:“血迹?在这里?”
苏青黛指了指墙角:“就在那里。虽然干涸了,还没有完全变黑,应该是最近几天留下的。”
一座尘封千年的古墓里,怎么会出现最近几天留下的血迹呢?难不成进入古墓的不只有他们,还有其他人?可是为什么之前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苏青黛蹲下,隔着衣角用力蹭了蹭那片痕迹,衣角染上一抹比痕迹略浅的暗红色。苏青黛回头看向封墨恭:“是血迹没错,还没干透。不过不是完整的一片,痕迹一侧紧贴着墙壁线,看起来像是从缝隙渗透过来的。我想,这堵墙上应该也有一道门。”
封墨恭环视一圈,眉宇间一片疑惑:“如果这就是中羡门,不觉得位置有些奇怪吗?为什么没有正对着外羡门,而是在旁侧的墙上?“
“古人以中为尊,通常来说会让陵墓在整体上保持居中对称,无论是三道门还是棺椁、墓葬,安置在偏处的从没听说过。”苏青黛屈起手指抵着下唇,蹙起蛾眉,“你说墓主也许没有过于隐藏陵墓的意思,可这墓里,到处都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死都死了,还要留下这么一堆谜团,那位传说中羽化登仙的神人大概也不是什么善茬。难为了一点脏乱都忍不了的东陵王,闹得一身狼狈不说,还要学那些寻龙探穴的堪舆师,研究墓穴里的种种玄妙。”封墨恭一本正经开着玩笑。
苏青黛瞥他一眼:“要是找不到出路,我们两个都要被困死在这里。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拿我消遣,多大的心?”
“那也比天天被你横眉冷目故意忽视好。”封墨恭的面色回复了几分,又开始摆出他那副介于纨绔子弟与文人之间的高雅调戏脸,“好歹在这墓里你逃不走、躲不开,也不能对我视而不见,不是挺好么?”
“我躲你,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只是说了想说的话,又没做别的。再说了,要躲也该我躲你才对,被打的人可是我。”
一谈到这个话题,苏青黛乖乖闭嘴。
封墨恭调侃够了,扶着墙壁缓缓起身,深吸口气道:“反正也没有其他线索,不如就从这滩血迹入手好了。既然是最近留下的,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其他人进来的出路。”
苏青黛点点头,仔细观察墙壁半晌,但并未发现任何机关痕迹;她又用力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全然看不出是道门的样子,就连丁点裂隙都找不到。
“我就说这墓处处透着古怪,没有一处是合理的。”再次观察血迹与墙壁的关系后,苏青黛深深望向封墨恭,“渗出血迹这条缝隙与墙壁底部等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门,除非当初设计陵墓的时候把这一整面墙都当做了中羡门。”
封墨恭摇头:“不太可能。这么大面墙当作门,那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开启?这间墓室的大小,还有能够向上延展的尺寸我们都清楚,无论是吊门还是内外推拉的门,都不可能设计成如此之大的尺寸,根本没有空间施展。”
封墨恭的想法与苏青黛相同,她只是想不通墙壁之下这条发丝一般的缝隙究竟代表着什么。而他这番话中某个词语,忽然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这扇门不是吊起的,也不需要推拉呢?”苏青黛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封墨恭很快明白了她的猜测,视线飘向其他三面墙最底部,“这几面墙壁应该也是同样状况。”
为了验证猜测,苏青黛快步沿着墙壁走了一圈,而后回头朝封墨恭重重一点头——所有墙壁与地面之间果然都存在缝隙。
“那么我们要找的应该不是什么实实在在的门了,而是一道隐形的甚至未必能称之为门的入口。”封墨恭试着走了几步,仍有些摇晃不稳,但总算能独自站立。他倚着青铜鼎,微微眯起眼眸:“我觉得还是机关的可能性大,你认为呢?”
“布置如此精密巧妙,又是能拿夜明珠做甬道照明的大手笔,这墓里布满机关我都不会觉得意外。”苏青黛走到封墨恭身侧,毫不客气把他往后推,“等下等你恢复了,一人负责两面墙分开寻找机关。”
封墨恭被她莫名其妙举动弄得一愣:“要恢复也不可能这么快,我这可是——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眼见苏青黛转到背后,一只手掌抵住他背心,封墨恭大概明白了她的打算。
他一时虚弱是因为受到撞击内力与气血紊乱,而苏青黛自由修习内功心法比他更加稳固,理论上她是可以帮他从外部引导气血内力重新恢复顺畅的。不过这种引导之法略有自损,封墨恭不确定苏青黛帮他恢复后,她的情况会怎么样。
毕竟,她有着发起病来随时可能要命的特殊体质。
封墨恭转身,躲开苏青黛的手,轻轻摇头:“稍作休息我自然会恢复,没必要冒这个险。”
“没有食物和水,你觉得你能休息的时间有多少?眼下还不确定能否找到出口,比起坐以待毙,抓紧之间更为重要。”苏青黛顿了顿,又道,“不过是帮你疏导气脉罢了,不会影响到我什么。我是血魔的徒弟,你是小瞧了师父,还是小瞧了我?”
“你要是没病的话,我倒不介意从你这里获取些帮助。”封墨恭仍不愿接受。
苏青黛眉头一皱,佯装不悦:“封墨恭,你非要气我是么?我说了,我的内力足够为你疏导且不会自伤,扭扭捏捏的,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也许是她的话说得有些重,封墨恭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过了半晌,他忽然低叹一声,深邃目光与苏青黛对视:“敢做个保证吗?这么做,对你不会有任何不利影响。”
苏青黛毫不犹豫点头:“自然敢。命是我自己的,我不会为了你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只要你一个保证。”
封墨恭此时突然显现出来的执拗让苏青黛意外,莫名又觉得不太舒服——似乎他对她的在乎,竟胜过了她对自己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