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央独自躺在床榻上,现下只觉得呼吸都有疼痛感。
她为什么会帮楚慕良挡那么一剑呢?她明知道,若是那刺客没有手下留情,不是剑入五分便拔出,她此刻定是又命丧黄泉了。
为楚慕良挡那一剑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一切的举动都不过是下意识罢了。
或许,是因为还想要利用楚慕良向萧弘兮报仇?或许,是因为自己前世对他有愧?还是,她对他……是真的有了感情?
想着,苏沉央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团浆糊,捋也捋不清。
狠狠地摇了摇头,干脆不再想了。
刺客……
今日的刺客太明显是奔着楚慕良而来的,而会在天子眼皮子低下去刺杀楚慕良的人,会是谁呢?
除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探楚慕良底细的萧弘兮,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第二个人选。
不行,事情绝对不能在这样发展下去。若是萧弘兮始终都这样安奈不住,她的计划岂不是全被打乱了?
待她这两天好一点,定要再去萧弘兮那里,探听一下萧弘兮的想法,顺便旁敲侧击的叫萧弘兮暂时打消怀疑楚慕良的心思。
多少喝过了一点粥,她便准备休息下了。
辛月本执意要留在她这里守夜,可却被她三推四阻的给支走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只要看了那张恶毒的脸一眼,就会觉得伤口更加疼痛一分。
深夜。
苏沉央伤口隐隐作痛,夜不能寐。
皱着眉下了床榻,随手拿了一本兵书,回到床榻上躺好,看了起来……
床头的烛火摇曳,泛黄的光芒倒映在苏沉央的脸颊上,虽是苍白,但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凄惨美。
手中握着书卷,朝着窗外一看,应该已是亥时。此刻的卫国公府一片寂静,只有窗外蝉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看着窗外,感受着隐隐作痛地伤口。苏沉央却蓦地抿嘴笑了笑。
这下,她和楚慕良的今世,才算是真正的互不相欠了。
正当自己笑的开怀,仿佛毫无病意的样子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极其微妙。若不是她常年习武,耳聪目明的话恐怕都不会听的见。
苏沉央一敛嘴角的笑容,柳眉蓦地拧起,眼神犀利警惕地将床榻边的匕首握在手中……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这边想着,那边的门便已经被推开……’吱嘎’一声,又被严丝合缝的关上。
苏沉央将裹在被子里的双腿往回缩了缩,正准备杀那人一个措手不及时,只听见一阵温婉如玉的声音……
“夜已深了,却还不休息,自己躺在床榻上傻笑,岂非显得太无聊。”
听到这个声音,苏沉央即刻一扫方才的警惕,嘴角扯出一个大大咧咧地笑容。
“师父?您怎么来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想要起身却被一抹如同神祗般地身影挡在了身前,动手轻柔地将她重新按在了床榻之上。
安临尧的背后正对着窗外的月光,他只是那么淡淡地一笑,足以让那月光都黯淡了颜色。
他十分随意地坐在了床榻边上,面容柔和:“都已经伤成了这幅样子,还是躺在床榻上好好休养,切莫要在要乱动了。”
“没想到师父这偷偷摸摸的功夫见长呀,现在只有你到了门口,我才能听到脚步声。”
苏沉央略有些怪嗔地说着,略显苍白的唇弯成一个弧度。
安临尧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包括她重生的那一日,也并没有人通知过他她中箭的消息,可他就是那么恰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医治。
而自己也只有睁开双眼看到安林尧的时候才会觉得心安。即便他在一旁没有做任何事情,没有为她医治,她也会觉得疼痛的感觉减弱了许多。她知道是心理作用,可还是觉得很安慰。
“少贫嘴了,且伸出手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他说着,将雪白色的袖口微微掀起,白嫩细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
安临尧微微低着头,而苏沉央就看着这样的安临尧,竟然有些痴迷。
真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子。即便是已经看了多年,却始终觉得看不够。
安临尧与楚慕良还不同。
楚慕良最为令人惊艳的便是他那双让女子看了都羡慕的凤眸,结合那张妖冶的脸颊,会让人觉得有一种危险的美感。
楚慕良的真实容貌并没有几人得见过,可对她来说,当楚慕良摘下那张冰冷的面具,站在那里的时候。无论周围是什么人,是什么景色皆会在那一刻变成黑白色。
非关相貌,气质使然尔。
这样想着,苏沉央的脑海中竟是蓦地浮现出了一张脸。可在那个人的脸颊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成型的时候,她紧闭双眼猛然地摇了摇头。
他的样貌比起楚慕良并差不了许多,可……心……却差了许多。
“脉象还是很虚弱,可也无大碍。只要仔细着照看,好好休养便是。”
安临尧说完,将把脉的手收回,从自己的胸口中拿出了一瓶药,轻柔地放在了苏沉央的枕边。
“此药每日三粒,随着三餐服下。不出三****的伤口就应该就会痊愈的差不多了,体力也会跟着恢复。”
他说完,将苏沉央放在胸口上的兵书拿了下来,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苏沉央听着安临尧那软软糯糯地声音,从内心散发出一种满足感。
“果真还是师父对我最好了。不过师父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难不成,你会什么瞬移之术?”
说着,自己先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突然感觉这样的自己显得跟平常的自己反差很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在安临尧的面前卸下一身防备 ,摇身一变成为那个平平常常的小女子。而非什么看似铁马金戈、铁面无私的苏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