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好不容易见到她之后,她对他们的误会已经加深,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安和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害的楚慕良和苏沉央再次分离。
不过,这是后话。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洛煜身边的太监前来传话说,德妃在殿内昏迷了,吓得洛煜急匆匆的离开了天坛,楚慕良和齐淑等人也就兴致缺缺的。
齐淑知道苏沉央离开了,也知道罗穗被带进了帝师府内。她当初做这件事情,就没打算瞒着楚慕良。她的目的,就是在楚慕良回京之后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觊觎她的东西会有怎样的后果。
朝廷中的事情就是这样,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一个。楚慕良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他有没有回朝的迹象,她都该来一个先斩后奏。这就是齐淑这么多年行事的习惯。
早年她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样的品性还没有显露出来,现在人人都知道她野心大涨,只有洛煜还被蒙在鼓里。不过洛煜无能是天下皆知的,她齐淑的手段早就让满朝文武见识过,该站在哪一队,一目了然。
就拿齐淑派人包围卫国公府一事来说,卫国公府毕竟还是先帝对苏家的恩赐,整个卫国公府占地面积也不小,那么大的阵仗,竟然没有人向洛煜报备,洛煜一直都待在宫内,很少出宫去巡查,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臣子已经被她的皇后监禁了。
齐淑现在小动作不断,朝臣们看在眼里,她的也行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当这出头鸟向洛煜打小报告,他们就算有权力背景支撑,也没这个胆量。
这个朝廷里,唯一有能力制衡齐淑的,恐怕就只有帝师楚慕良了。楚慕良不仅是当朝帝师,还有睥睨天下的胆量和傲视群雄的气概。
也难怪齐淑会这么顾忌他。
洛煜一听说德妃晕倒,毫不犹豫的撇下这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直接去了德妃的殿里,齐淑看在眼里,说不难过,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她现在已不是当初只能在未央宫中发疯似的砸东西,无助的抱头痛哭的人。
齐淑面不改色,没过多久,就将念头打在楚慕良身上。她看楚慕良今天自从她到场,就没有给她说过一句话,连一个眼光都不曾有,仿佛她是空气。她有些不解,难道他就不生气吗。
许如卿说,苏沉央是楚慕良的软肋,他能为了她放弃一切,也能为了她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对抗太师,既然如此,苏沉央现在已经失踪了,他不该这么泰若自然才是。
“帝师,今儿个,怎么没见带夫人来。”齐淑笑语嫣然,看着楚慕良一脸的和气,“莫不是今天陛下宣布你和公主的婚事,特地没有带夫人来,据我所知,你们可是极其恩爱的。”
她故意戳楚慕良的心事,不过是想刺激他表态,看看他对于此事到底是个什么看法,是想为了苏沉央和她这个皇后较量,还是打算牺牲心爱的女人来保全自己。
谁知,楚慕良看都没有看她,“发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若是不想我在百姓和朝臣面前揭穿你,就闭嘴。”
一句话下来,说的冷淡不已,一点也没有顾忌皇后的面子。楚慕良声音不大,不至于传到下方朝臣和百姓的耳中,但是周围的大臣却听得一清二楚,当下面色大变,不知朝中现在是个什么局势。
这些年来,帝师虽然堪比摄政王,一直功高盖主,但是明面上还是位居洛煜和齐淑之下的,哪怕洛煜昏倒的时候,他摄政,也是让齐淑坐在上位,他在下位听政。一直对她保留着几分面子,两人之间毕恭毕敬的。
现在他竟然如此猖狂,听到的朝臣们都心想,看来莫不是楚慕良这次去西北立了大功,洛煜准备扶持他,或是他在西北得到了少数民族首领的拥护,今后在朝廷中说话想必底气更足。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个楼兰公主准备迎娶。
众所周知,楼兰位于丝绸之路必经的阶段,一面是匈奴夹击,一面是西楚虎视眈眈,掌控着西域的命脉。西域又是各个国家的商贸之都,繁华开放,不论是匈奴还是西楚,想要掌控西域就必须拿下楼兰的支持,百年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楚幕良现在要娶楼兰的公主了,果然不比从前,连皇后的脸面都不放在眼里。
这只是部分猜想,还有一种可能,没有人能想到,只有单洺苏沉央这样熟知楚幕良的人才能看得出来,楚幕良这样不顾情面,必然是在震怒中,而且不是一般的怒火。
楚幕良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像做什么都胜券在握,掌控全局似的。他从不会主动对谁摆脸色,这样驳皇后的面子,必然是正怒火中烧。
看来今后见到楚慕良要更加小心了。
齐淑脸色一阵白一阵紫,没想到楚慕良竟敢对她说这样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然没有在满朝文武面前说,可是京城中的消息一向传播很快,今天五个人知道的事,明天就有五十个人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弄得人尽皆知。
齐淑怒不可遏,就要拍桌而起,可是看到楚慕良那样镇定自若的脸,说实话,她又有些心里没数。
当初忌惮楚慕良,就是因为他好像什么时候还留有后手,什么时候都毫不畏惧一样,看他这幅样子,齐淑坐了回去,冷冷的看了一眼楚慕良。
“楚慕良,你这是何意。”她摆出端庄的样子,高雅又不失气度。
让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楚慕良竟然什么也没说,又一次驳了齐淑的脸面。齐淑现在可真真是没脸见人了,若是这次还不表示点什么,那从今以后,整个京城之内,还有谁会顾虑她齐淑的面子,都将她当做那软柿子了,身居高位的人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小官们也会在她眼皮子地下搞小动作。
这样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她当初就是这样在洛煜眼皮子地下做手脚的。
安和素看着气氛有些不正常,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她在西域长大,西域没有中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行事也就随意一些,这样的情况,别的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她却下意识想要救场,想都没想的说到:“对了,听说京城有一家卖桃酥的,手艺巧的很。”
安和素一脸明媚,和善的很,一些大臣急忙点头应声。楚慕良置若罔闻,齐淑现在有心立威,自然不会因为安和素的一句话就放弃和楚慕良算账。
看来楚慕良不是泰国猖狂,就是太过生气,不管怎么说,她总要弄清楚自己一年前在苏沉央身上下的功夫是不是白费了。
安和素本意是为了缓和高台上紧张的气氛,没想到齐淑却冷笑了一声,就着安和素的话,轻轻说到,“本宫记得,就是苏将军最爱吃的那一家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安和素,但那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本来这个话题能顺利逃开,齐淑又故意提起苏沉央。楚慕良面无表情的拿起手中的酒筹,轻轻启唇,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随即看向一旁双目怔懵的安和素,“咱们走。”
这本来就是楚慕良的庆功宴,他走了,自然就要结束了。安和素觉得不妥,她虽然是不谱世事的小姑娘,也知道楚慕良一个帝师这样对皇后实在有些不妥。
毕竟这世上,能有楚慕良这样的气量的人着实不多,有他这样的胆识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管自己能不能真正的复职,至少他敢在这种时候给齐淑摆脸色,并且不卑不亢,不会后悔。
所以说,楚慕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招人妒忌了。
楚慕良走后,直接回了帝师府。楼兰公主住在洛煜暂时批下来的一处宅院中。本来洛煜是想让楼兰公主直接住进帝师府。
他现在就算再不济,也知道齐淑已经今非昔比。他不知道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可是能感受的出来她现在的势力日益增长。这便是最可怕的迹象。
这只能证明一点,他已经控制不住齐淑了。
齐淑能瞒着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事来,就证明她一定有了不得的本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脱缰的马,这西楚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现在,他知道,只有楚慕良能拦得住齐淑,也只有他能压齐淑一头。他本是觉得楚慕良功高盖主,想让他走的越远越好,可现在不得不想尽办法让他留下来。让齐淑和楚慕良鹤蚌相争,最后,他也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楚慕良的本事,他再了解不过,哪怕身边亲近的朝臣说他是在养虎为患,他也必须孤注一掷。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楚慕良留下来。
他从未想过要废后,哪怕现在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他想要让齐淑和楚慕良两个人斗,最后若是齐淑败下阵来,他还是要将她当做未央宫永远的主人。给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