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脸一冷,一个跨步到她身前,手中纸扇一翻就朝她脸上划过,她仰面弯下腰,双手抓住他伸来的胳膊,轻轻用力,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转身,抓着他的胳膊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啊!”地上之人一声惨叫,捂着右臂打滚,知府的两个小子急忙跑上前。
“她怎么动起手来如此利落。”一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乎虚脱的她。
“上!给她把她往死里整!”听知县大人所言,两个人都有些犹豫,“你们******怕什么,刚才她只是败在没有防备,你们俩还治不了一个中药的?”
两人眼中逐渐坚定,点了点头,都冲她走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不敢有一刻的分神。躲过一人的拳头,挡开一人的手掌,来不及喘口气,又是一脚袭来,她只觉内心一股无名火,从小到大,她还未曾如此狼狈,今日竟然被几个毛头逼成这样,一手刃劈下,那冲她踢来的人立马发出一声闷哼,不等她有力气转身,就被身后之人一掌拍在后背上,喉咙一甜,嘴角已有猩红液体流下。
“小贱人!”知县大人从地上起来,一手扶着右臂,咬紧牙,抬脚狠狠的踹向她胸口,她只觉胸前肋骨剧烈疼痛起来,经脉好像都破裂,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犹如破碎的蝴蝶飞向后方,撞在木门上,瞬间将木门撞个散架,落在走廊上。
周围有路过的人看见她,都一脸惊悚。她来不及昏厥,一抹嘴角的鲜血,向楼下看去。
“哈哈,你再跑,有本事跳下去啊?”
“哼!”当下她已是再无还手之力,若想逃脱,唯有铤而走险!决定了就不再犹豫,她勉强站起,抓住走廊扶手旁挂着的红绸,一跃便跃出走廊。
“啊!”走廊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她身子挂在红绸上,一脚蹬在走廊扶手上,借力飘向大堂正上方。有些破碎的裙衫随风摆起,她却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唯美。飘到另一根红绸旁,一手用力抓住它,由于是在没什么力气了,差点未能抓住,大堂的人有的发出叫声,见她最后好歹抓住红绸,又拍拍胸脯。
只见一把小刀朝她飞来,她又急忙换到另一根红绸上,眼看着原先那根红绸被生生割断,掉在地上。
见他们一脸凶狠的站在四楼走廊上,却对她无计可施,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她以为安全之时,上方红绸突然发出撕扯声,在她哭丧的眼神中,终于不堪负重,彻底的断开,她随即坠下,感受着耳边的破风声,心想这回不死也要摔个半残了。
说是迟那是快,她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的剧痛,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盘住,坠落的身体被人抱在怀里,感受着莫名的安全感,轻嗅鼻尖的淡香。
“你来了……”顾琏儿看着上方这张熟悉的脸。
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今晚这样的不正常,究竟是因为什么。
安临尧一双眼睛中布满了震怒,看着怀中的顾琏儿,柔声说道:“没事吧。”
她摇摇头。
许是怕安临尧担心,她动作有些慌张,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疼的她五官都拧在一起。
安临尧面色阴冷的不行,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顾琏儿知道他绝不会害自己,医仙拿出来的药,都是连皇室都垂涎的臻品,她想都没想的乖乖张开嘴吃了下去。果不其然,须臾过后,背后的疼痛感就减轻了不少,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安临尧和顾琏儿相识也有差不多一年了,几个人****都会见面。尤其是顾琏儿还主动说要叫他武功。
其实起初,他并未同意她的提议。他本就是西楚人尽皆知的人物,若是没有自保的功夫和手段,早就一命呜呼了。顾琏儿虽然武功超群,但年纪尚小,若要单打独斗,不一定能赢的了他。他完全没有必要跟着顾琏儿学习武功。
谁知她说,其实她只是想跟着他学琴艺,却不想白白受人恩惠,所以觉得礼尚往来,她也得教他一些什么。还说如果安临尧不跟着她学功夫,她是绝对不会向他请教琴艺。
安临尧这才点头。
这一年来,顾琏儿每一日都会来他的小木屋里坐一坐,在他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一个关系很亲的妹妹。
顾琏儿走后,他只觉得她今日有些异常,并未太过在意。出门查看自己晾晒的草药时,听到旁边的村民说,顾琏儿怎么大晚上去了县城。他这才察觉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她,才急忙骑着马赶来县城。
在县城内转悠了几圈,想到她今晚拿了酒来他的房内,还喝了不少,看到酒馆就想进来看看。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顾琏儿在楼上被人欺负,看样子还被人下了药。
他越想越生气,将顾琏儿放在一旁空荡的地方,半蹲着为她把脉,确定她经脉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微微放心。随即又上下查看着她的伤势。
背后被人拍了一掌,胸口也有被人踹过的痕迹。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连我们知县大人的事都敢管?”最前头的那奴才瞪大了眼珠子,插着腰,用手指点着安临尧语气刻薄道。
他看向对面的知县等人,冷冷的扫过他们的脸。
那奴才身形下意识一缩,觉得安临尧看上去俊逸非凡,那气质隐约像是什么权贵。面对这么多人都毫无惧色,眼中甚至还布满了不屑与轻蔑,觉得他们今天可能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可想着知县大人背后的靠山,又觉得没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于是又说,“看什么看,现在把你怀中的小贱人给我们知县大人送过来,我们就让你走,不然你今天别想站着从这里出去。”
他凶神恶煞道,语气极其的不善。
安临尧这些年来医仙做惯了,甚少遇见不认识自己的,都是对他毕恭毕敬献殷勤。就是有不认识他的,看着他的处事也知道对他礼貌一些,更是没见过在他面前还这么猖狂的,打了顾琏儿还敢这样和他说话,他站起身,冷冷的看向对面。
顾琏儿蹙着眉头,在他转身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连她都在这些小人手中吃了亏,不善武功的安临尧如何能奈何的了他们。当初,她就是担心安临尧没什么武功,出了什么事也无法应对,才打着向他学琴艺的幌子教他武功的。天知道,她有多烦琴棋书画那写扭扭捏捏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安临尧今天受伤了,她一定会极其难过的。
“你先带我走吧。”她抬起头,眸中尽是担心的看着他。安临尧面色不变,柔声细语的让她靠在那里等他一会儿。
她知道安临尧不是那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一颗心渐渐放下,如他所言乖乖的靠在那里。
安临尧转过身,看着对面的知县等人,眼神凛然,面不改色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谁拍了她一掌。”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莫不是谁打的,还要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让他再打一拳?
那彪形大汉大笑着,看了卡身边的人,像是遇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冲着安临尧极其挑衅道,“我打的,如何。”
安临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这挥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却好像见了鬼一样,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突然闭着眼大叫了一声,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耷拉着两个胳膊无法动弹。身边的人急忙去询问,那大汉大喊着,“我的胳膊好疼……”
在场只有顾琏儿武功最高,看清了安临尧的动作。那两根银针不偏不倚的打入了大汉的骨骼内,没想到安临尧对人体的了解竟然如此通透,大汉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应该是安临尧直接挑断了他胳膊上的筋骨。寻常人能认准人身上的穴位已经很不容易,安临尧居然连一个人的筋脉位置都能判断的如此准确,当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谁踢了她。”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扫了那大汉一眼之后就再也懒得看他,又看向对面其他的人。
看到彪形大汉的下场,这些人再不济也知道,这次是碰到惹不起的了,看他这样为所欲为,不是有大官爵傍身的,就是功夫厉害到上天入地官府根本抓不着的。
知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方才,是他在顾琏儿胸前踹了一脚,将她直接从屋内踹到了走廊里,所有人都看见了。哪怕他装的再不知情,安临尧还是看出他眼底的心虚。
知县这些年猖狂惯了,看见有人插手他的好事,第一反应就是挑事,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一样。现在看见安临尧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头一次后悔得罪了这些人,他颤颤巍巍的搬出自己的后台,“你可要小心点了,我是皇宫内德妃的舅叔!若是你敢对我动手,德妃可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