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当时第二个刺客手中的剑直指楚慕良,这么说来,萧弘兮难道真的是想要了楚慕良的命?
不,以她对萧弘兮的了解,萧弘兮并不是那么莽撞之人。他理应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对付楚慕良最好的时机。
苏沉央抬头,便对上了楚慕良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一般……
蓦地,她张大嘴巴,带着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楚慕良:“依你的意思是说……那日的刺客并非全都是萧弘兮派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楚慕良才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不错,若是我没有分析错的话,那日的刺客,的确不是萧弘兮一人派来的。”
他的眼神笃定,仿佛认定了这件事情一般。
按照楚慕良这样细密的心思,还有观人入微的双眼,他既然这么说,那他所分析的,看来多半便是了。
“萧弘兮再按耐不住,也不过是想要试探我,想知道我是否有受伤,想知道那日闯入机关城却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是不是我,并非是想当真取我的性命。而那日若不是你,那一剑深入的便是我的胸口,我必死无疑。”
他说着,眼神的闪烁着的光芒莫讳如深。
苏沉央顿时觉得心下升起一阵凉意。
楚慕良分析的都对,那么那日到底是谁派来的第二个刺客,并且想要置楚慕良于死地呢?
她并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坚定地望着楚慕良,等待着他下面的分析……
楚慕良优哉游哉地斜倚着,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瑶湖那日,我站在一旁,他们的所有动作,都在我眼底下。很显然,那第一个刺客和第二个刺客的功夫相差甚远。”
苏沉央支着下巴,冥思了一会儿,点头,“的确如此,第二名刺客在我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你身前了。”
楚慕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笃定的意味。
“所以,他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当他看到被捉住的第一名刺客时,眼中的诧异,可不是装出来的。”
听着楚慕良所分析的,苏沉央只觉得有理。并且,心下对楚慕良更是多加了一份佩服。
在当时的那种场面中,第二个刺客已经落到他的身前,可他竟还有时间去如此冷静的观察第一个刺客的反应,这当真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那你认为,第二个刺客,会是谁派来的呢?”
她问着,眼眸中泛出点点光芒。她对这个派出第二个刺客的人极为好奇。
因为楚慕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有人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不过谁会这么耐不住性子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是了,他们或许有这个贼心,却也不可能有这个胆量。
并且,能调动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来杀楚慕良,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只见楚慕良噙着笑摇了摇头:“是谁,还有待考证。”
苏沉央眼眸沉了沉,就算楚慕良知道第二个刺客是谁派来的又怎么会透露给她呢?楚慕良此刻还分不清她的阵营,一些紧要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告知与她的。
想着,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可苏沉央的小动作和眼神都落入了楚慕良的眼中,他微微一笑,心下已经明了苏沉央此刻内心的想法。
“小姐,这是老爷吩咐人特意给小姐做的白梨炖雪蛤,辛月伺候小姐吃了吧。”
悦耳动听地声音从苏沉央的耳边响起,接着,便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走进房间内,将手中端着的白梨炖雪蛤放在了桌上。
再当辛月侧过头之时,对上的便是一双看了便叫人失魂的双眸……
“奴婢唐突,并不知道帝师大人在小姐的房中,还请大人恕罪。”
辛月一脸失魂落魄地样子,跪倒在地上,看样子十分紧张。
苏沉央的唇角勾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不知道辛月是真的怕,还是装模作样呢。
“你暂且起来罢,这是在卫国公府,见到我,也不必下跪。”
他的声音冷清淡然,听起来仿佛没有一丝的感情与温度参杂在其中。可却十分好听。
他的话音落地,辛月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低着头立在一旁,不敢动,也不敢在说话。
苏沉央冷眸一凛,也不理站在一旁的辛月。
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楚慕良,声音轻柔地问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一定要好好调查才是。我们的婚事……要不要往后延一延?在调查不清楚刺客是派来的之前,我总觉得不安心。”
这段话,多半是给站在一旁的辛月听的。
辛月不傻,反而很是聪明。辛月应该知道这段话她是在给她传递一个信息。
一来便是,朝中此刻在抓幕后主使者,一定要去给萧弘兮通风报信,让他多加小心行事。
二来便是,她并不想嫁给楚暮良,想利用这件事情拖延一段时间。
第一点,看出她对萧弘兮的衷心。第二点,则看出她对萧弘兮的痴情。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让辛月心尖一颤,也不会被萧弘兮抓到她的把柄。
“此刻内务府已经因为你我的婚事忙的昏天暗地,说延期就延期岂不是让他们白费了这心思?更何况,我怎么舍得让夫人继续等呢?”
楚慕良说着,嘴角已经勾勒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沉央略显苍白却不失美感的脸颊。
突然,有种想要亲上一亲的冲动。
苏沉央露出一个十分含蓄的笑容。
她想要的,就是楚慕良的这个回答!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夫人定要好生养伤,可别让为夫替你太过担心。”
说着,便笑了几声,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内……
听着楚慕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沉央不知自己是何时扳住的身子,在那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她斜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仿佛再思虑着什么的辛月。
冷冷一笑,然后开口:“楚慕良已经走了,你也不必拘着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