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巧笑着,为他斟了第二杯。顾长安还是一饮而尽。
她又为他斟了一杯。顾长安低沉着声音笑道:“怎么光我喝,美人,你可不能独善其身啊。”他笑道,准备揽上茉儿肩膀的手,一个犹豫便搂在了她腰上。
茉儿一脸的害羞,“公子说的是。”
说完,她拿起顾长安刚刚喝过的酒杯,将杯中酒喝进了肚子。喝完,看了看桌上的另一杯酒,佯装着惊慌的说到:“哎呀,奴婢拿错杯子了,用了公子的杯子,真是不好意思。”
苏沉央觉得,这人美是美,可演技是差了点。
顾长安笑起来,本就迷人的脸上凤眸柔和,那酒窝简直将茉儿看的如痴如醉。
“怎么会不好意思,我看小美人,这是故意要小爷我多疼爱疼爱你啊。”他语言轻浮道。
此时茉儿早已不知不觉的倒在了顾长安怀中,听他这么说,笑着抚上了顾长安的脸,眼神暧昧的在他唇边流连。顾长安也默契的会意,缓缓低头,在她以为他就要吻上她嘴唇的时候,他却不着痕迹转过了头,在她唇畔留下一吻。
苏沉央简直是服了这个公子爷,真当她不存在啊。说好的帮忙呢,他自己倒乐呵起来了。
这么想着,苏沉央也保持自己身为大将军一贯的作风,抬起腿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背后踹了一脚。
顾长安腰间一痛,知道苏沉央不高兴了,急忙开始干正事。
“美人宝贝,我可是特地慕名来找你的。听说你本事不错,平时伺候的,可都是些大官。”他在她耳畔声线性感,缓缓说道。
茉儿娇笑起来,微微伏起身子就要松顾长安的衣领,“是嘛,那臣妾一定会好好侍奉公子,不叫公子失望的。”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猴急,顾长安抓住她准备胡作非为的一双手,笑了笑,“不急,我还没吃饱呢。”
“那奴婢就等公子吃饱了再说。”她撅起小嘴,故作姿态的撒着娇,而后继续为他倒酒夹菜。
顾长安吃下她叨的菜,“这么可人的小宝贝,说说,你都伺候过那些人。”
茉儿小眼神滴溜溜的转,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名。
看来这女人还有些脑子,苏沉央眼中一冷。若是软的套不出来她的话,那她就来硬的。她不信那个姓赵的喝的那么醉,什么有用的也没给她说。
“就这些?”顾长安也知道茉儿在应付他,一脸不屑,将搂着她腰的手拿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是多大的一朵鲜花呢。”
“公子别急啊,”茉儿一紧张,“我还没说完呢。皇后身边的赵大人,知道吗。”
眼见鱼儿上了钩,顾长安凤眸一眯。
苏沉央这才来了兴致,本来低垂的眼皮终于抬起来,眼中全是审视。
“你个小妖精,不要瞎说了,他那样的人物会来这里?”顾长安佯装惊讶道。
鱼儿终于上钩,顾长安还是笑眯眯的神情,那双明眸中浮上一丝玩味。
“我还能骗你?赵大人是我的常客,这里谁不知道。而且啊,赵大人什么都给我说,还说要那我为妾呢。”
茉儿一脸的骄傲,好像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顾长安听罢,摇摇脑袋,满是不信的说到:“他给你说了什么,别人谁能知道,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茉儿着急起来,看了看屋内的苏沉央,犹豫不定看向顾长安,说到:“有件事,我给你说,你可千万要保密。还要叫你的侍女保密。”她警惕的瞥了一眼身后。
顾长安默默点点头,“你尽管说。”
“赵大人给我说了,他前段时间帮一个大人办事,最近见效了,那位大人,可给了他一大笔钱,够他用一辈子呢。”茉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想起那些钱,她就满眼的垂涎。
“就几个银子而已,这有什么的。你再给我说个猛料,我大把的给你。”
茉儿眼中一亮,“其实,那位大人,是叫他害一个人,具体害谁他可不会给我说,但他给我说了那位大人的名字……”
“哦?”顾长安佯装着在听戏,内心却打起了小算盘,“赶在天子脚下做坏事,这个人看来很有背景啊。”
“那可不,说出来吓死人哦,居然是……”茉儿又四处看了看,才小声对顾长安说,“是当今皇后的长兄,雍亲王!”
她一脸夸张的说到,说完又拍了拍胸脯,安叹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说。
她抬眼心悸的看了眼顾长安,希望这位俊美的公子,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预谋吧。不过她看他也不像那种玩弄权术的人,倒像是游戏人间的诗人、画家。
顾长安听到这里,不知道苏沉央有没有如愿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亲了茉儿,还准备再继续问下去。苏沉央在后面恭敬沉稳的走上前来,说到:“公子,咱们该回府了,老爷说了,今日的午膳,可是不准迟到的。”
“哦,”顾长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该走了,该走了。”
他如释重负的从茉儿身边站起来,从袖口处拿出一沓子银票,“今日把小爷我伺候的不错,改日来了,还找你。”
说完,在茉儿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间屋子。
出了翠微楼,苏林还站在门口等着。苏沉央看了眼顾长安,“今日让你破费了,改日我会把花的银票都还给你。”
“不用不用,我本来也是要花这些钱的,只是顺便带上你,帮你问了句话而已。”他摇摇头,却绝口不提玉佩的事。
苏沉央还在想,就这么把玉佩给他吗?可看他好像忘记了提起,她也就没有再说。改天送他个别的玩意答谢就行了。
玉佩是楚慕良送的,她自然是不愿意给的。
苏沉央和顾长安道了别,就顺着小道回了将军府。
顾长安回客栈的路上,苏林还在一旁问他。
“少爷,你这次帮了苏将军一个大忙,怎么不趁机把玉佩要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长安悠闲的摇摇头,“今日只帮了她一件小事,她定不会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我看她最近有事情缠身,不如候在暗处,在她紧急关头,来一个从天而降,到时候她不想把玉佩给我,都拉不下这个脸。”
顾长安哼了一声,这一次,他对玉佩是势在必得。
苏沉央回到将军府,思虑着方才听到的事。
究竟是怎样多的银票,能让皇后身边的红人,坐拥金银无数的赵大人都为之动容。不过若是雍亲王所出,倒也合情合理。
照茉儿所言,雍亲王串通赵大人,给皇上下了毒,事后给了赵大人一大笔钱,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能让楚慕良都行之谨慎的一场阴谋,怎么可能轻松从一个妓女嘴里漏了陷。
既然深处皇宫这趟浑水中,就该明白这里的规则。每天,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在这里上演着。赵大人破绽再多,可还是老油条一个,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更隐秘的事,或者更隐秘的人,还在暗处藏匿着。
雍亲王生平没什么追求,就喜欢去翠微楼逗逗姑娘,顺便调戏调戏心上人许如卿。若让他建功立业,恐怕难如登天。
他能有今天的生活,大多是拜他妹妹端淑皇后所赐,而端淑的发迹,又完全是倚仗了皇上。如果杀了皇上,端淑将不再是西楚的皇后,他的地位也将不保。
这点道理他不会不懂。如果单纯的认为是雍亲王在幕后谋划了这件事,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其实一直隐藏颇深,他的眼光在觊觎皇位。
但以她上辈子的记忆,这位亲王又着实当了一辈子的草包。
所以,这种可能是不成立的。
那么就该是,雍亲王遭人利用了。而这个人,才是真正对皇帝苦大仇深的人。
这么一想……苏沉央冷笑着,萧弘兮的嫌疑还真是很大。
摇了摇脑袋,准备休息片刻,用午膳时,才发现辛月不见了。
问了于逸,他对她说道,萧弘兮找她有事。
苏沉央也懒得多想,反正现在,这两个人怎么样,她都不会再在意了。
再深刻的感情,再无谓的付出,遇到了不懂珍惜的人,有一天都会成为曾经。
京西第一楼——仰月楼内,辛月早已等候萧弘兮多时。
萧弘兮不紧不慢的上了阶梯,走进大殿,看到辛月时,眼中毫无波澜,“怎么了,月儿。”
想当初,他建这座仰月楼,还是取了辛月的月字,一个仰字,意为钦仰,而仰月二字,也代表了他渴望站在重峦之巅,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仰望万里月色的心情。
那时的一切,都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他心中想的是高贵的前朝公主辛月,苏沉央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皇位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一种势在必得。
可现在,每每再看向月亮,想起宫墙深厚,大殿清冷,想起独自一人,他竟有种淡淡的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