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皇后宫中,他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然后才一脸淡然的看着齐淑,“不知那件事,皇后调查的如何了。”
齐淑轻轻吁出一口气,愤愤道:“正如你所料。”
萧弘兮笑了笑,英俊的脸上带着薄薄的得意之色,“既然知道我没有骗您,那么,那封信,您看了吗。”
她点点头,“我按你说的做了,先让吴大人代替苏沉央出战,不过,苏沉央回如你所言,帮我对付楚慕良?他们可是夫妻。”
萧弘兮心中也有些打转,但对苏沉央多年的了解还是让他选择相信苏沉央,“您放心,苏将军一心为国,若是知道了楚慕良做的事,定会毫无二话的出手帮忙。”
“我觉得,你这一招,着实是阴险了些……”
“皇后言重,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勾起唇角,饶有兴致的说到,“楚慕良不仅谋害了皇上,还妄图将罪行栽赃给您。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比我的方法阴险的多?”
他只是让吴大人代替苏沉央出征,等到需要苏沉央的时候,再将苏沉央藏起来,栽赃给楚慕良。
等辛月搞定顾长安,逼他将皇上救醒,洛煜看到自己的江山被北瀛打的节节败退,而楚慕良却迟迟不许苏沉央出战,定会迁怒于他。
到时候,他再把香氛的事告诉皇上,坐实了楚慕良意图谋害洛煜,图谋西楚江山的事。洛煜虽然没什么本事,可生性多疑,定不会再将楚慕良留在西楚朝堂上。
这一招,还是辛月想出来,告知他的。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心思的确比男人要毒得多。
齐淑犹疑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能除掉功高过主的楚慕良,哪怕牺牲西楚的江山,她也不会犹豫,她只要帮皇上守住西楚,不让人趁乱谋害了去就好。
然而端淑皇后与萧弘兮所谋划的一切,都隐藏在浓密的乌云之下,暗流涌动,却无人知晓。
……
苏沉央最近总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知道,萧弘兮一定开始行动了。只是没有告知她行动的内容。莫不是在提防她?难道他看出来,那晚在城郊的人是她?
不想再一个人胡乱猜测,她叫了人备车,趁太阳落下,速速赶去了婺城。
到达婺城后,她整理好内心的恨意,在仰月楼等萧弘兮。
萧弘兮听手下说苏沉央到访,下意识从桌案前站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悦然的前去赴约。
看到苏沉央的背影后,他几步上前,将苏沉央搂进怀里,大殿内一片寂静,而他无言的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
苏沉央早就知道萧弘兮在她身后,她假装没注意。被抱进怀里后,佯装着惊讶,转过身面朝着他,压下心中的厌恶之情,明朗的笑起来,“弘兮……”
“央儿,你可知道,自从上次与你分别,我的心中,就空荡荡的。”他真心实意的说到,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可苏沉央却觉得可笑,这辈子,她的演技见长,没想到萧弘兮的演技也有所见长。这样假惺惺的东西,他倒是比上辈子演的更像了。
她含笑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摆脱他的触碰,“弘兮,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谈。”
“恩,你说。”萧弘兮耐心的看着她,完全没有往日辛月到访时的不耐烦。
“皇上病倒后,政事全交给了楚慕良。我跟着也看了几眼,只是他防备心太强,没让我知道太多。听说皇上昏迷,是皇后所致。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我猜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慕良没有和你说起什么吗?”他若有所思到。看着苏沉央摇了摇头,看来楚慕良没有把那晚的事告诉苏沉央。
“我还在想,是谁帮了咱们……”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身处楚慕良左右,知道的少一点,对自己总是要安全一些。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事情想你解释清楚。”萧弘兮说到,拉起苏沉央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苏沉央差一点就要将手缩回去,幸好理智阻止了她。她心中冷笑,果然从萧弘兮这里是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了。
他既然选择瞒着她,事情没有大进展,他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只会和她卖关子。
既然从他嘴里撬不出来,她也懒得在这里与他虚与委蛇。以出来太久为由,速速离开了仰月楼。
将军府中一片寂静,月光也被浓密的乌云遮盖,不透出一丝一毫的光亮。
苏沉央躺在床上,却忧心的无法入睡。
萧弘兮一定有秘密瞒着她,而且短时间内,她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什么了。
楚慕良对权势又不是很看重,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弘兮得逞。最近朝中人心惶惶,许多大臣都在猜测圣上昏迷的真实原因。帝师终于按揭不住要谋朝篡位的说法有,皇后用香料导致皇上昏迷意图掌握实政的说法也有。
正是风声四起的时候,她不能坐以待毙。
苏沉央收拾了东西,驱车前往卫国公府,想找卫国公打探一下朝中大臣的动向。她平日很少跟他们来往,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看法。爹爹身为卫国公,****座上宾无数,去问他,自然是省事一点。
见到卫国公后,苏沉央向他请了安,而后坐到了他身边。
“爹,我今日来,是想向您打听点消息。”她开口道。
卫国公笑了,“是为帝师吧。”
“正是。”苏沉央耳朵一热,低着头承认。
“最近朝堂上流言四起,我料到你会坐不住。”他淡淡道,“帝师此次,的确颇受非议。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了,据我对帝师的了解,这次的为难,他一定会平安度过的。”
平安度过?苏沉央心中着急,逢凶化吉是平安度过,辞官归隐也是平安度过,楚慕良在这方面不上心,她却不想事情到了后者的地步。
“爹所言极是,我只是好奇,朝中的其他大臣,对圣上昏迷这件事看法如何。也都认为是帝师所为吗。”
“一些老一辈的大臣自然是相信帝师的,他们跟着先皇下来,对帝师一直是心悦诚服。只是一些新进的臣子,却是怀疑是帝师的居心叵测。不过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个朝廷,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幼犊子兴风作浪。”
“我知道了。”苏沉央微微安心,告别了卫国公后,她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了莫青慧的院子里。最近忙着调查香料的事,自从上次从婺城回来给莫青慧报过平安后,就一直没来看望她。
见到莫青慧,苏沉央明眸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不过随即就让她极好的隐藏了去。
“娘。”她缓缓走向她。
莫青慧正坐在院子里刺绣,听到苏沉央叫她,激动的抬起头,看到她走来,眼中布满了喜悦,“央儿,你来了。”
她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快来坐,看娘给你绣的绢帕。”
她将手中绷子拿到苏沉央面前,期待的看着她的脸。
苏沉央看到绷子上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心中恍惚,伸手抚摸着牡丹的纹路,一股暖流逐渐汇集在心口。她微微笑起来,“让娘费心了,绣好后,央儿一定天天戴在身上。”
“恩,你毕竟是个姑娘,这些东西一定要随身备着。”莫青慧叮嘱到,低头又开始认真绣起来。
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女人味?顾长安这么说,娘也这么说,而且她想起,顾长安强行放置在她府上的那些花草,有一半都是牡丹。
低下头,视线所及尽是莫青慧认真的神情,她心中悲喜交加。
悲的是,上辈子的事情再也无法挽回,莫青慧终究还是死在了她手里。所幸老天开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珍惜。
“对了央儿,”莫青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脸祥和的叫她,“你和帝师大人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娘,”苏沉央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在母亲的面前,她无需故意做相,完全自然流露的感情,“我们只是皇上御赐的姻缘,哪来的进展一说。”
莫青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娘也经历过你这个年纪,帝师一表人才,功德盖世,全京城的闺中小姐都想着要嫁给他,你天天对着这么一个好男人,能不心动?”
她最后的那个问句,明明是肯定的语气。
苏沉央被她说中,淡然道,“央儿心中确实有人了。等时机成熟,定会完完本本的告诉娘。”
莫青慧失笑,“好啊,娘等着。”
苏沉央却有些失落,等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她怕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前世的做过的错事,一辈子无法真正的面对楚慕良,无法跟他做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
苏沉央从卫国公府出来,回到将军府后,坐在桌案前,闲来无事,将那首诗信翻了出来。上面字迹清晰,映入她眼底,还是免不了在心中作乱。
莫非重活一世,她能改变的也只是自己,该发生的感情,注定还是要发生么?她不敢活的太幸运,老天是公平的,她怕幸运过后就是接踵的灾难。
这辈子,她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活着,活很久,久到她可以还完上辈子欠下的债。爱情这种东西,她再也不敢奢望。
有一句话如是说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太过虚假的爱就像镜花水月,让人觉得不真实,让人缺乏安全感。
如果对方是楚慕良这样艳绝天下的男人,这种感觉就更浓烈了。
她不能再一次沦陷在感情的漩涡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