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京师里亲眼见过玉小姐的人,他还真真不知道。只听有人说,见过她的人无比认为她其丑无比,无才无德。
不过,嘉熠现在是天政皇朝里最年轻的许公子,前途似锦,要什么女人没有,娶一个商人之女也没什么。
今天一来,彻底打消了他的犹豫不决。她能在大婚当天不顾生命安全去救一个素未谋面的未来婆婆,被歹人劫走后还面色镇定,又懂礼貌,得体大方。简直比京师那些有名的淑媛还称人心意。
用饭时,许夫人突然叹一口气,“这好好地拜堂成亲,怎么就被人硬生生的给毁了呢。不过没事,白裳,咱们再选时间,重新拜堂!”
“不必。”许嘉熠在一旁漠然的吃着饭,淡淡的说。
顾琏儿自然没兴致再拜一次堂,顶着沉甸甸的发饰一整天。只是还不等她推辞,那许嘉熠就干脆了断的拒绝了。
那许夫人看向顾琏儿,像是在征求顾琏儿的意见,顾琏儿也点点头,“是啊,大娘,我和嘉熠的意思一样,一段好的姻缘不一定要那么多形形式式的东西。”
“那……好吧,大娘尊重你们的想法。来,都吃东西。”
“嗯。”
顾琏儿端着饭碗,小口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碗筷。
“怎么?”许夫人见她不吃了,问她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味道。毕竟是第一天嫁到许府,有些不适应是应该的。
顾琏儿摇头,面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伯,大娘,白裳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许则安也放下筷子,面色严肃却不失慈祥的说。
顾琏儿的小手搅在一起,“白裳想,和嘉熠圆房的事情先放一放,起码也要等到一个星期后,因为……”
说着,她的小脸红了起来。
许嘉熠漠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的夫人这是何意。虽然他本就不打算碰她,可这话由她说出来就变了味了。他一直都认为父母会拿命逼他娶她,全是听了这个女人的谗言。所以对她本就抱着嘲讽的心态,现在她这样倒是好像自己很不情愿嫁给他一般。
“这……”许夫人面色一愣,看了看许则安。见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应允了。便也面带笑容的看向顾琏儿,“也罢,毕竟是个姑大娘,需要准备时间也是可以的。不过,”她突然故作严肃起来,“说好了,就一个星期!”
“嗯。”顾琏儿怪俏的点了点头,连吃饭都有了胃口。这一点让许嘉熠有些接受不了。他的魅力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了。
顾琏儿却在想,她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找到嫣儿。这有些困难,不过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吃完饭后,许嘉熠没有多做停留,向许老爷和许夫人道了安后,带着顾琏儿坐上马车回许府。
许夫人坐在正堂里,脸上有些不对劲的神色。在那里思前想后,不知道在惦记什么。
“怎么?”许则安见自家夫人脸色古怪,问道。
许夫人迟疑了一会,扭过头来看着许则安,“老爷,你有没有听说过皇室中流传着一幅画?”
“皇室里要什么画有什么画,哪值得你在这疑神疑鬼的。”许则安笑道,没将许夫人的反常往心里去。
“老爷,您可还记得,有一副画,大约作于五年前,出自一位寄情山水的名手,后来流传到皇室,被世代珍存。画上,是一个长相气质各个绝世无双的女子。”
许夫人继续说着,“那画,我小时候见过赝品。随不及真货画上的女子灵动,但五官长相却是刻入人心。”
许老爷听她越说越来劲,也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等珍存的画,许夫人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也没有见真品的机会。听说真画在见过前朝的衰败后,流经到天政,画上女子被某皇帝一见钟情,将画藏到了一个了无人迹的地方,这才失去了画的下落。
“那画上的女子……”许夫人缄了缄口,随即又看向许老爷,“……与白裳长得有九分相似。”
“那夫人的意思是?”许老爷心中不为所动,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况且天下美艳的女子们本就有诸多相似,这还能说明什么。
许夫人面目一阵晦涩道,“我想,这白裳怕是不是玉家之后,倒可能是那女子的后人。”
“夫人,此事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三个人说起。”许老爷显然有些不悦,自家夫人什么时候这般爱管闲事了,白裳不管是不是玉家之后,心性善良,懂事守礼,他已经很是满意了。
“谁家没有个隐秘的过去,不管白裳的身世如何,那都是玉家长辈之间的事。”
许夫人大惊,听出许老爷话中的指责,连忙道,“臣妾知道了。”
回到许府后,许嘉熠命人将顾琏儿带到了花苑,那里是许府为正室准备的居处。而他则立马回了长期居住的夕苑,于她连个嘘寒问暖都懒得。
顾琏儿老老实实的住进了花苑里,这名字也合她的意。不过她住进花苑后的三天里,都没见许公子往这边来过。用饭时,她命人去请他,也都被他以公事繁忙而推脱。当下不得不开始琢磨法子见到许嘉熠。
她本有七天的时间,如今只剩四天。再这样下去,这还了得。她要像个办法。
这一天,顾琏儿难得的没有窝在房里,而是选择支了一个躺椅,惬意闲适的靠在院里晒太阳。像个贪睡的懒猫。虽然用了白纱遮面,那袅娜的身形依旧让人遐想联翩。
估计哪一个男人见她这样一幅勾魂的姿势,都会忍不住认为这面纱之下定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也看的苑里的侍妾们好生嫉妒。她们进许府,本就是打着许公子的主意来的。听闻许公子要娶一个丑的过分的女人,本就不甘,如今又见她偏遮住一场丑颜,心中冷笑,这夫人想必也知道自己丑的配不上许公子吧。
许府如今只住进了一个夫人,还没有其他姨大娘小妾之类的人。她自然闲的清净。顾琏儿看着花苑里的布设,苑中一汪河池里种了她最不喜的荷花。
她从小在江南的行事作风人人知晓,她看不惯的东西,自然是不会让它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碍事。
“星儿,明日命人把这荷花都铲了吧。”她淡雅的说着,好像是无心赏花,才有这样命令。
这星儿是许嘉熠给她准备的贴身侍从,不过心性可是高的很。当下眼观鼻,也不看她。
“回夫人,许公子宝贝这一池荷花宝贝的很,怕是不喜夫人这样。夫人刚来许府,是不知,许公子为了何小姐,每年都命人仔细的打理这荷池。若夫人现在将这荷池铲了,怕是会惹得许公子更不高兴。”
她的话中,可透漏出不少信息。有她对这位夫人的看不起,认为她哪有这么大的权利。又说出了许公子心仪一个姓何的姑大娘,荷池种在正妃的花苑里,自然这正妃的位子是留给何姑大娘的。再来,一个更字,又讽刺了许公子现在对顾琏儿的态度。
况且,她刚到许府的这三天,也没见许嘉熠往花苑来过,这星儿不知假情真讽的对她摆过多少脸色。星儿想的是,若是许公子多往这花苑来,见她的次数也就多了,她才能使出浑身解数去接近许公子。可落上个不争气的夫人,她心情不好,也不掩饰,情绪都写在脸上。
顾琏儿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竟笑了起来。笑容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暖意,却不达眼底。
她淡雅道,“我以为许府的人一定对我恨极了,嫌我耽误了许公子的正妃之位。没想到,还有人这般贴心的护着我。这三天,星儿可是在我耳后劝诫过不少次呐。”
她的话,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夫人何出此言?
“若不是担心我惹得许公子不高兴,被许公子责怪,星儿又何必说出这些劝言,真是暖了我的心。”她从躺椅上站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星儿面前,一双修长洁白的玉手握住星儿的双手。
星儿已经呆呆的站在那里。
顾琏儿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还是令所有人不敢直视,都心想这面纱下的脸要丑到什么地步,才能遮住这眼睛带给人的惊艳。
“既然星儿有如此一颗善良淳朴的心,定能一心一意对许公子。不如让我做主,将你许给许公子做妾。”顾琏儿依旧是一脸淡雅,并未见什么不满或嫉妒的神色。这令在场的奴仆都有些惊讶,夫人真是好气量,竟有这种想法。
?顾琏儿见她一脸吃惊,和煦道,“这许府的气氛太过冷淡,我也想给自己找个姐妹,闲来无事还可一起游个园,赏个花。”
“夫人……”这星儿心中起初是不解,甚至怀疑这个丑女人要给她下什么道,后来听她一解释,心中还暗道这女人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