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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乡子沐言志 故国韩凭成亲
作者:常心更新时间:2024-12-01 04:18:10

有了子沐与申徒加为伴,屈平一路格外开心,他们一径南下,行经五日抵达了楚国都城郢都。因屈平的父亲屈伯庸要向楚王复命,所以先抵郢都面见君王,禀清事务便启程返回丹阳。

他们一行人便在郢都找了间客栈落角。王骀、子沐与申徒加依然住一室,这一日,子沐正独自坐在房中发呆。王骀慢慢的走到他身旁说:“殿下在想什么呢?”

子沐回头笑笑说:“先生突然开口,竟被你这一声‘殿下’吓了一跳。”

王骀说:“殿下果真不再当自己是殿下了么?”

子沐看着窗外道:“当又如何,不当又如何,不都是要过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么?”

“秦先生的话,殿下是怎么想的?我宋国向来与楚并无瓜葛,如若向楚王亮明身份,楚王应该会保护我们。”王骀说道。

子沐默默无语,他将布帘拉开说:“外面是下雨了吗?好久没见过下雨了。”上一次这样阴雨绵绵时,还是和燕远一起。他要回宋国,她来送他,他们在马车之内依依惜别,那天也是这般愁云惨淡,那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燕远红白相间的襦裙宛若还在眼前,她像一只蝶一样远去,子沐鼻子里一阵尖酸,他只放任了片刻自己的情绪便赶紧把它们收回。他回头看看王骀说:“先生知道的,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王骀点头说:“是的。老朽就知道,你从未这样想过。你这个孩子……”王骀也看看天说,“今日屈司马已觐见君上了,我们若就此放弃这次机会,恐怕以后还会有更多不测。”

子沐默然,他害怕这颠沛流离的生活,但他的倔强却不允许他弯一下点腰,低下一点头。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肩膀的刀伤还在隐隐做痛。他将牙关一咬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如若子偃向楚君要人,我们就太被动了,我不想以臣掳之身被押送回国。以后或许还要劳烦先生和我一起奔波了。我们南下,离开楚国,到那个人迹罕至之处。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你等我长大,我要杀回宋国!”他说着,却再也忍不住眼中泛上来的泪水。

王骀见此,也不禁泪下,他轻轻揽住子沐说道:“老臣只想看你平平安安,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就好。老臣只想看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

“不……先生,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宋国的天下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它夺回来。不管机会有多么微渺,我都要去做。不然,我对不起父王,子沐即使死也没脸去见他……”子沐说道。

王骀点点头说:“殿下有此语,老臣很是欣慰。你长大了……”

子沐淡淡一笑,看着王骀。

王骀看着这个少年,只觉他一下子成长的太快,这快速的成长让他略微的不安。他只好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以后的事老臣不敢妄言。只是不知韩凭将军现在都中如何了。”

一想起韩凭来,子沐的心中一荡,他想起他们出商丘时韩凭所言,他是他复国的唯一希望。但愿他在都中能羽翼丰满,为他的复国之路做好铺垫。但子沐更希望的是他能生活幸福,与那个美丽的女子何息露。子沐看着外面烟雨之中的郢都,他的心也如这烟雨一般。

子沐深深的望着北方,那家乡已是离他越来越遥远了。然而他还要继续走的更远,他的心飘飘摇摇,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故土,再见江山。

这里便说那宋国商丘城中,正热闹至极,今日乃是御史大夫韩义之子韩凭大婚之日。韩凭的婚事惊动了半个商丘城,彼时的商丘城刚刚经历了洪水的劫难,人们都处于惊荒不定之中,这样的喜事也算是灰暗中的一笔亮色。

韩凭更是心花怒放,这一天,他忘了宋国的亡败,忘了子沐远去的感伤,忘了他肩负的艰巨而沉重的使命,只是一味的开心。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这简直是天地间第一美事,他为这一天等了太久,而当它成真的一刻,他只觉如梦似幻,不真实的很。

那一天虽是来了一些官员,却都是些不咸不淡之人,韩义一心为先王,子偃夺权后他迫不得已才归顺了,所以一直不得子偃重用。不仅是他,就连韩凭也备受牵连,好在子偃还不算那刻薄之人,并未削却他们官职,他们只落得个有官无权,天天挂着个闲差,却全然不能办任何事。所以即便是韩凭结婚这样的盛事,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竟都不屑一顾。子偃按规制送来贺礼,贺辞也只是那番套话,并无一句真言。韩义携韩凭行大礼叩谢了君王,收下了贺礼。

韩府中车马盈门,门内门外都如下饺子一般,人们挤挤挨挨,有说有笑,有来参加喜宴的,更多的却是街坊四邻看热闹的。人们都道那新媳妇是商丘城中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都想一睹其姿容。人们皆早早到来翘首以盼,等着闹新妇。

众人正吵闹间,却听家丁喊道:“来了来了!乡亲们来闪开个路啊!新娘子接回来了!”

人们一听赶紧扭过头去看,果见远处敲锣打鼓的走来接亲的队伍,那队人马又光鲜又漂亮,鼓乐队过后,便是那韩凭,他穿一身绛红罗衣,骑着一匹高高的白马,满脸带笑走了过来,鞭炮声声炸开,人群中一阵惊叫。韩凭冲着乡亲们连连作揖,他的身后是一顶簇新的鲜红绸布花轿。那花轿之中便是他的夫人何息露。何息露坐于轿内,头上蒙着红盖头,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欢欣之中又带了几分胆怯。

何息露与韩凭是自小相识,她的父亲也是朝中官员。小时候的何息露聪慧好学,一直吵着想去书馆读书,父亲被她吵不过,只好将她扮做男孩送入了书馆。在那里她遇上了韩凭,少年时期的韩凭,虽然人高马大,读起书来却是一窍不通,他经常在课上睡觉,而不知道先生讲了些什么,经常被先生打手心。何息露看不过去,便要给他讲书,自此,那韩凭便迷上了读书,更迷上了为他讲书的小师弟。

一年以后,何息露约韩凭一起郊游,那一****穿了女装并精心打扮了一番,静静的坐在一弯小舟之中,撑着油纸伞等他。那是杏花时节,微微下着细雨,韩凭前来,竟迷了眼,那杏花与美人相竞开放,他无法分清。他更无法看清楚他的心,他脸红的如炉中炭一般,不敢与她相认。

那一日,他们相坐舟中,聊了许多,从诗词曲赋到柴米油盐。那何息露活泼可爱妙语连珠,韩凭深深的迷恋上了她。何息露也爱他少年英才,他们一直聊到天晚仍不舍分离。

自此以后,他们便许了终身之契。只待时机到时,他们便成亲。他们的婚约是早就定下了的。韩凭没有想到,在他们成亲之前,国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不管怎样,他都要娶她,他与她成亲与一切都无关。

他们穿过嬉闹的人群,走入中堂,在那里端坐着韩凭的父母,他们相并而站,拜了天地。

何息露在旁人的引领下进了新房,她被人扶着坐在松软的床上,外面的嘈杂渐渐远去,她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闻着室中的椒兰之气,双手不禁抓住了衣裙,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夫人且静等下吧,少爷正在陪酒,一会儿便过来陪夫人。”侍女说道。

她默默低垂着头,看盖头下方仅有的一片地面。她默然坐在一片黑暗之中,心中忐忑不安。过了许久,那房门腾的开了,一帮人冲了进来。韩凭被簇拥在正中间,那福寿双全的喜婆递来一杆秤给韩凭道:“还不快挑开盖头,看看你的新娘子!”

韩凭接过秤杆,慢慢走向何息露。她一身水红色锦绣嫁衣,像塑像一样坐的纹丝不动,韩凭的手有些颤抖,他轻轻挑开盖头,仿佛推开窗牗,何息露美目顾盼,仿佛皎皎月光洒落。他们二人当众凝神相视,周围的人都热闹了起来。何息露见状,一扭身,别了过去再不睬他。

韩凭又是作揖又是相求,那何息露却再不肯看他一眼,周围的人们都哄笑了起来。

当夜整个房中红烛冉冉,亮如白昼。众亲散去,何息露终松了口气,她将头上钗簪一件件取了下来,正对鉴自照,却于鉴内见韩凭开门而入。何息露笑笑说:“终于应酬完了?”

韩凭点头说:“非亲即故,难以推脱,实在烦人的很。”

“韩将军向来对亲朋颇有耐心,今日为何如此烦躁?”何息露说。

韩凭凝视着红烛之下何息露的面容,咧嘴一笑说:“还不是因为夫人。”

听他这一声“夫人”,何息露也羞红了脸,她又将头低了下去。韩凭赶紧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说:“息露,此处并无外人,你且不必如此。我们既已拜堂自成夫妻,既为夫妻,便有话直说的好。我们还如以前学堂之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何息露不禁噗的一笑说:“彼时尚小,我又假扮男儿身。今妾读孔仲尼之书,那妇德,妇容,妇言,妇功之语历历于心,哪能再如先前一般。”

韩凭笑笑说:“但凭夫人意愿,只是切不可拘着自己,我父母面前也就当自己父母便好,礼数上周与不周都无所谓。”

何息露抬眼与韩凭相视一笑,韩凭伸出手来轻轻将她揽在身边,她是那样清香而柔软,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抱了起来,何息露惊慌失措的抱住他的脖子,韩凭迈开脚步直奔卧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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