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在师诗家的园子里偶然遇见了嘟嘟,嘟嘟却不理昭文转身就跑。
“喂!嘟嘟!你不认识我了?”昭文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嘟嘟却不理她,只管跑。昭文便追,嘟嘟一直跑到一个亭子外面才停了下来,昭文刚想扑上去逮它,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只因她看到那凉亭之中有两个人,她赶紧闪身躲到了一边。昭文躲在一个小草从后面眼睛却止不住向外瞟,她惊讶的发现那亭子之中,竟然是天倪与一个女子。
“仙父……”昭文自语道,“怪不得会在这里见到嘟嘟,他竟然也在这。可他不是回姑射山了么,怎么会在这儿,这个女人又是谁?”
昭文不禁看看那女子,她虽背对着她,却依然能看出来,她身材高挑,身着一袭水红色长裙,漆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只看她的背影,昭文便有种极强的挫败感,她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她心中却又纳闷,为什么会有这般感受。昭文又忍不住看过去,天倪与那女子的身边还有一只雪白的大狗,那狗依在他们二人身旁,天倪还拿着根骨头喂它。
见到这一幕,昭文气不打一处来,再看那嘟嘟只在一个角落里团着,浑身都成灰色的了,在草丛中吃草也没人管,而这只雪白的大狗倒这样得宠。昭文一气,浑身竟充满了力量,她一抹袖子,从那草丛里“噌”的跳了出来,径自向天倪走了过去。
天倪正满面春风的同那女子交谈并喂狗,却见一个昭文怒发冲冠的走了过来,他立马笑呵呵的说:“哟!昭文,你怎么来了!”
昭文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称呼他,便转眼去看那女子,她只是一瞥,却着着实实的被那女子容貌惊到了。这女子面若秋月、目似横波,却腮凝桃粉,口涂丹珠,既清冷又美艳,既端庄又妖娆,真是天上人间求遍,难得美人如斯!昭文怔怔的看着她,在她面前她却像是用稻草扎成的粗陋小人儿。她又看看天倪,他亦是平日少有的形容,他淡然浅笑,神态娴雅,与这美人相并站在一起,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此乃本书中最高颜值组合。昭文只啧啧点头称赞,那女子却并不看她,只问道:“这位可是昭文姑娘?”
昭文心中一股闷气道:“对,我就是昭文,你又是谁,为何与我……我父亲在一起?”
那女子听罢笑道:“什么?她竟是你女儿?”
天倪连连作揖道:“这……实在是个误会,其实……”天倪急的连连瞪昭文,而昭文却得意至极,翻着白眼不看他。
这时,天倪突然牵起那女子的手道:“我们别处去吧,不要与这丫头在此纠缠了!”
昭文一见便着急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天倪牵别的女子的手。她冲过去,抓住天倪,一下子将他的手甩开了。那女子却因昭文这一下子,吓了一跳,她惊叫一声,险些摔倒在地,幸而天倪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抱住了。
“昭文!怎可如此粗鲁,快向师诗姑娘道歉!”天倪吼道。
“你叫师诗?”昭文盯着这女子道。只见她依在天倪的怀中仍惊魂未定,昭文便更来气了,“假惺惺的扮可怜,世间的女子都以这般楚楚可人之态来博得男子欢心?不要脸!”
“你……”师诗气的涨红了脸。
“昭文!道歉!”天倪说道,“师诗姑娘双目失明,你却这样吓她,还不知错吗?”
昭文先是一愣,她看着天倪抱着别的女子,凛然的训斥着她,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只冷冷一笑,恨恨的盯着师诗道:“哟,竟是个瞎子!长这么漂亮一双眼睛,怕是上天都嫉妒了吧!活该你什么都看不到!”
“昭文,住嘴!”天倪道。
“我偏不,我偏不!”昭文跺着脚说,“谁没有失明过啊?我当初看不到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过,你……你……”昭文用手指着天倪,气的说不上话来,她再无法看他们二人一眼,越看他们越觉得他们是那样完美,她不承想,一觉醒来,还未感知重生的快乐,竟先碰上了这样窝火的事情,她一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昭文一路小跑跑回了房中,“咣”的一声打开了门,子沐本是在熟睡却被她这一声给惊醒了,他一看到她,不禁心中一喜说:“你没事了?”
昭文“嗵嗵”的走进屋来,正见屋中央有个小脚榻,她飞起一脚给踢了老远。子沐呆若木鸡的看着她说:“夫人这是怎么了?”
昭文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一看到子沐,脑中突然清醒了许多,她看着子沐说:“刚才我见到仙父了。”
“真的?天倪仙人他在这里?”子沐问道,“可是你为什么生气?”
昭文长舒一口气自问道:“刚才我看到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然后就生气了。”她看看子沐问道,“我刚刚特别特别生气,可我为什么要生气?”
子沐神色陡然一暗道:“也许你是接受不了天倪仙人与其他女人在一起吧。”
“当然不是,我其实挺想让他娶个媳妇。可是,我刚才竟然那样过分,我看到他们在一起,竟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昭文怒气一消,又身上又是一阵疲倦,她靠在子沐的身上说,“我总觉得他不理解我们,所以想让他也找个心仪的女子,这样我与他之间的隔阂或许就能消除了,可是现在,这隔阂却仿佛更深了。”
子沐轻轻将昭文揽在身旁说:“你刚刚身体才好一些,不要瞎想了。想多了终会伤身。”
昭文点点头将脸贴着子沐的胸口说:“还是方生最好了。”
这时有侍女过来传了早膳,是两人份的馒头稀粥和清炒时蔬,可昭文不吃,只子沐吃了他的一份。子沐一心想着王骀与申徒加,想他们二人见他一夜不归,定然急坏了,便急着要回客栈将昨夜之事告知。
子沐便与昭文一起去找师诗辞行。
“你昨天见那琴师了吗?”昭文问道。
“嗯,见了。”子沐说。
昭文不禁盯着他道:“是不是个女的?你老实说,那女的长的漂亮吗?”
子沐答道:“确是位女子,不过天色昏暗,并未看清。”
昭文将嘴一撅问道:“真的?”
“是啊。”子沐说,同时不解的盯着昭文。
他们双双走至昨日那大厅,那厅却是个琴馆,题名为“竹里馆”。他们却见天倪正坐在琴馆外的草丛之中逗嘟嘟和那条大白狗。他先让那大狗叫两声,然后让嘟嘟学狗叫,可嘟嘟却只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子沐向前一步作揖道:“大哥,好久不见了。”而昭文则闪在子沐的身后。
天倪见他们二人笑道:“这一大早,小夫妻要上哪去啊?”
子沐说:“回客栈找先生与三弟。”
天倪说:“你可以回去,但昭文必须留下。”
“为什么?”昭文在子沐背后问道。
“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软趴趴的,像只蔫草一样,你若走出这园子半步,仍要变成昨天那样。”天倪说道。
昭文确实是浑身疲软,是强打着精神给子沐看的。天倪接着说道:“你在这里多住上几天,让师诗姑娘多弹几首曲子给你听,慢慢的就好了。”
“师诗姑娘?”子沐惊叹道,“这琴师竟然是师诗姑娘!”
“你认识她?”昭文问道。
“曾有一面之缘。”子沐不禁想起刚刚从商丘逃亡出来时的情形,他与师诗在荒野之中乍然相逢,他们在那天夜晚还说了许多话,这么多年时光倏忽即逝,他却不记得他们曾经说过什么,只记得那师诗彼时虽是落魄,却依然美的让人心惊,她的美照亮了他狼狈的旅途。
子沐只一心沉浸在回忆之中,却没顾及昭文那酸溜溜的眼神,她见一提及那女子的名字,子沐竟像丢了魂一般自顾自的发起呆来。而天倪则在一旁默默的笑着。
“你笑什么,真讨厌!”昭文啪的在天倪的头上拍了一下。
天倪一缩头“哎哟”一声,而那嘟嘟则在一旁也将小脑袋一缩“吱哟”的叫了声。天倪见状也去拍嘟嘟的脑袋说:“让你学狗不学,非要学本座!”
昭文又莫名的生起气来,她看一眼子沐说:“既然仙父说我不能离开这里,那我就不走了,你自己回去跟老先生他们说吧。若没事时还回来找我。”
子沐道:“好,也劳烦大哥若是见了师诗姑娘,定要转达子沐对她的谢意,多谢她昨天对我们的帮助。”
“没问题,你且放心去吧。”天倪说道。
子沐看昭文一眼,昭文并不理他,他只好独自走出了那听翠轩。
昭文则倚在天倪的身旁,只见那嘟嘟与大白狗玩的正起劲,它俩也不理天倪了,竟作伴滚到草丛中打闹去了。
天倪仰头看看天,只见那天阴沉了起来,似是要下雨的样子,天气也渐冷了。他扭头问昭文:“你冷不冷?”
“还好,昨天很冷,一夜之间又缓了过来,现在好一些了。”昭文说道。
天倪伸出手来摸摸她的额头说:“你就爱逞强,若不是这样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仙父。”昭文往他身上紧紧的靠了靠说,“昭文很害怕,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要死了吗?”
天倪本想轻轻巧巧的开个玩笑,可他心情却比那铅灰的天空还要沉重。他看看她说:“别瞎想,有仙父在,你不会有事。”
“你在?我们这段时间以来,遇到那么多事,你可倒好,一走了之。我们危难之时想必你正在此处与这师诗姑娘卿卿我我呢!”昭文漫不经心的说道。
天倪默然无语,昭文却转头看着他问道:“仙父和那师诗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天倪看看昭文说:“先说说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吧!”
昭文将头一扭说:“方才不都说过了,你是我父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