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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萧忠死抓救命草 扶枝识得血泪书
作者:常心更新时间:2024-12-01 04:20:45

自子沐夺取天下之后,扶枝便被人从旧行宫之中接入了宋王宫中。这是扶枝第二次进入王宫,第一次是子偃选妃之时,她作为待选之女进入,这一次,她却成为了子沐之妾室,虽位分辘辘轧着白雪,行走在空阔的宫城之中。扶枝拥着衾被坐在车中,尚觉寒冷异常。她昏昏欲睡,脑中又浮现出自己的母亲来,她母亲仍是当日得宠时的神情,她穿着绣了牡丹文的棉衣兴高采烈的将她拉过来,谓萧忠的众妾道:“我这女儿啊,将来所得的夫婿乃是人中之龙!我的好,可在后头呢!”

“人中之龙……”扶枝暗暗笑道,她恍然一惊,母亲又消失不见了,她只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到头来,她果然嫁与一位君王,倒真中了母亲当年之闲言。

扶枝被带到一间清冷的宫殿之中,扶枝抬头看看那大殿匾额“凝烟殿”,这名字更增添了几分凉气,她步下马车,那大地亦是冰冷的,那冰冷穿过鞋底,直扎她的脚心。

“姑娘,这是君上为姑娘安排的住处,请姑娘暂且住下,等君上闲下来时,定会为姑娘定位分,请姑娘安心等待。”一位宦臣前来奏道。他的身后亦有宫女四五、小侍童二三,那宦臣道,“这些都是来侍候姑娘的,请姑娘收了吧。”

扶枝道:“替我谢过君上。”

那宦官道声:“喏,请姑娘好好歇息吧!”便转身走了。

扶枝命下人们打扫房间,将那新送来的宫女与侍童皆支配在外,身旁只留了小草一人。小草不禁喜上眉梢,她本是萧府里最低等的丫鬟,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进了王宫,成了君王侍妃的贴身丫鬟,这样的尊宠让她如身在梦中。她虽是静静站在扶枝的身旁,两只眼睛却滴溜溜的打量着这堂皇的宫殿,眼角上洋溢着笑容。

“傻丫头,你开心什么?”扶枝见状道。

小草笑道:“当然开心了,小姐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小草替你开心啊。”

扶枝冷冷一笑道:“什么出头之日?不过是半只脚迈进坟中罢了。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小草说:“小姐为何总想的与常人不同?别人家若是进宫为妃就像进了天宫一般,却被小姐说成坟墓,一生荣华富贵,有多少人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小姐竟觉得没有指望。若小姐一心服侍君上,再添上一位皇子,岂不是无限荣宠,还奢求怎得?”

扶枝道:“你这丫头总是头头是道,我算真的服你了。从今往后,我皆听你的便是了?”

小草连忙低下头去说:“小姐切莫生气,小草不会说话,但小草一心皆是为了小姐好,再无他意。”

扶枝笑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有怪你,也许是我太不知足了,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个自己的活法,人这一辈子没有一定之规。谁说锦衣玉食就不能忧虑了?怕是天上的神仙,都有烦恼事呢!”

小草说:“小姐说的小草不懂,小草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能吃上一口饭,穿件像样的衣裳就满足了。”

扶枝抿嘴一笑说:“如你这般才是真正的幸运呢!”

小草道:“小姐也是啊!”

扶枝听了也不禁开心了起来。

然而扶枝独居于那宫中,与外界断绝音迅,她并不知道,子沐登上王座以来大肆铲除旧党,萧忠为其之首,自不能免,萧府被查抄,府中人等皆发配充军,萧忠及其亲眷被投入大狱,择日问斩。两朝元老萧忠竟落得如此下场,无数人唏嘘不止,遂朝中人人敛气屏声,更无一人敢违拗新王。

可那萧忠虽早有所料,却不甘心就此死去,扶枝便是他设在子沐身边的最后救命稻草。他在狱中血书一封,又将月琴身上唯一的饰物——她贴身的金手镯取来贿赂狱卒,求那狱卒将此书带出去,想办法交到扶枝手中。

而这狱卒却也认得萧忠,那萧忠为官之时,倒也做过几件为民之事,这小狱卒之父恰巧受其恩泽,所以在这狱卒心中萧忠乃如其再生父母一般,今见其落难,便义不容辞的要帮他。他受了血书,却死活不肯要那金手镯。萧忠心中一阵叹息,最终还是将手镯收回复交于月琴。这狱卒将书信收好,将其转交与一个与之亲近的宦臣,施些钱两求其相帮。这宦臣又托与一位与之关系相好的宫女,这宫女最终才身藏书信到了扶枝所在的宫殿。

扶枝在宫中过的清静,一如她当年在桐香院中一般。这一****刚刚洗去妆容准备休息了,却听门外报到:“有一位云姑求见萧夫人。”

扶枝一听,颇为诧异,她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识,何以会有人来见她?她瞥一眼镜中自己寡淡的脸色说道:“跟她说我睡下了,不见。”

“可是那云姑说她有要事相求,请夫人务必见她。”侍女回道。

扶枝略略一想,她近日来心中难安,一直记挂着家中,生怕新王会惩治父亲,但她想这侍女应该与父亲无干系,欲遣她走时,却转念道:“让她进来吧,看她究竟有何话说。”

侍女应着,转身出去将那云姑叫了进来。云姑一进来便拜道:“奴婢云姑见过夫人。”

扶枝道:“我不认识你,你找我何事?”

云姑说:“是托人手书,送与夫人,别无它事。”

“且请呈来。”扶枝道。

小草起身从云姑的手中取了一个封的齐齐整整布帛来,递与扶枝,扶枝拿在手中说:“书信我已拿到了。这位姑娘可还有事么?”

云姑摇摇头说:“没有了,奴婢告退。”

扶枝一挥手说:“小草送送她。”

小草自取了些许银钱,将云姑送出殿外,将钱与了她,那云姑感激不尽,做辞而去。

而殿中,扶枝见到萧忠的血书时,浑身都瘫软了。她最坏的想像竟成为了现实,萧忠不仅被罢官下狱,更要被处以极刑,虽然她与萧忠父女间早已不剩什么情分,可他毕竟是她的生身之父,是她母亲思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男人……

扶枝两行冷泪潸然而下,可她却清楚她再哭亦是无济于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去找子沐,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扶枝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忙梳妆一番便同小草等人陪同去见子沐。

子沐连日来国事操劳,又随侍从一道去了齐国营丘向齐宣王提亲。那齐宣王虽是不愿,但却不敢拂了妹妹之意,他知他这妹妹半辈子了都在等着这个男人,今日他终于来了,若不答应这桩婚事,这妹妹怕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齐王见如今宋国国势倾颓,以后少不得又要帮衬着些,那匡章出兵几日又折损了不少兵力,不过这子沐倒还算懂事,赠与不少“嫁妆”来,齐王还算欣慰。这次一见,那子沐全然不是孩时模样,他身上文弱之气皆褪,多了几丝武将的粗砺,这样的子沐倒是入了齐王之眼,经历了沧桑之人,看上去成熟可靠了几分。齐王与其略尽一宴,也未教璟宁公主前来相见,只道请钦天监将良辰定了,再教公主前来相见吧。

子沐只得答应,又想及国中诸事,便带着众人连日赶回了商丘。此时的子沐刚刚沐浴更衣,晚膳尚未得吃,他刚刚坐到桌边,却有人来奏道:“萧夫人求见。”

子沐一愣,想扶枝这么晚来,定是知晓了萧忠之事,不然她也不会来见他的。他皱眉道:“让她回去吧,寡人今日劳碌,不想见她。”

“喏。”那侍女道,转身下去,片刻间又回来了说,“萧夫人不走,她说,若君上不见,她就长跪不起。”

子沐说:“寡人不会见她,她跪也无用,让她走吧。”

他说完便未在多想,吃罢晚膳,又披卷读书,及至午夜,想及天寒衾冷无人可温,不禁又想起燕远来,今日一去,竟未见到她,真是最大的遗憾。不过齐王已同意了此番婚事,与她相见不过是迟早之间,他已等了这么些年,何惧再多等几日。他想着,又想起露华来,露华自有了身孕以来,常常不思饮食,夜不能安,不知今夜她可睡好了?他起身后在屋子里辗转两圈,命下人道:“去露夫人那里。”

“喏。”宫女答应着,为他穿了虎皮裘又戴了帽子,他从屋里出来外面一片昏黑,一阵清寒扑面,子沐不禁一个哆嗦,抬脚欲走,却听阶下有一女子急急喊道:“君上!君上!扶枝求见君上!”

“扶枝?”子沐一愣,转脸看去,黑影之中那扶枝蜷缩在地,浑身战栗不止。他赶忙走了过去,仔细看时,扶枝虚张着口哈着白气,她脸如死人般青白。子沐痛骂道:“做死的奴才,为何让萧夫人在此跪着?”

他身后的侍从皆吓的丢了魂,赶忙跪倒于地,子沐皱着浓眉,心痛万般的伸过手去欲扶她起来,可那扶枝却早已冻僵,哪里动的了。

“真是荒唐……你怎么能这样?”子沐的眼里泛上了泪光,他将扶枝抱起,转身回了殿中,他看着地下跪着的侍从们道,“你们都在这里跪着,没寡人吩咐,谁都不能起来!”

他赶忙命人传太医,又将扶枝随行而来的侍女们安置在别室。他自己只抱着扶枝进得屋来,就着灯光看她的样子,扶枝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只能转过眼去。子沐将扶枝放在自己的床上,为其盖上被子说:“在这里先暖一暖吧。”

扶枝浑身哆嗦着说:“扶枝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我说在这就在这,这是王命。”子沐笑道。

扶枝却一翻身下得床来,跪于子沐脚边瑟瑟着道:“君上……扶枝有要事相求,万望君上能听扶枝一言。”

子沐双手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何事相求?”

“是为我的父亲……”扶枝已是泪光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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