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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商丘城内流言起 寥落行宫尘芥飞
作者:常心更新时间:2024-12-01 04:20:09

敖治本以为在天倪这里能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结果却越说越迷糊,至此敖治才知道,这世间情事为第一难事,无论天上人间,即使是圣人仙人亦难将其辨得清楚。敖治知他的心结终不得解,都为尘网之人,谁也不能比谁更明白几何,他只得与天倪等人做别归家见父母兄弟,并择日去天庭觐见玉帝。

且说商丘城内近日以来流传起了一则歌谣,歌曰:

“日月双星照,宋国有双王,

一王居草莽,一王居庙堂;

白日出东方,宋国呈异像,

真王居草莽,假王居庙堂。”

这歌谣不知从何处传出,只几日间便传遍了全城,坊间人人皆知,老幼妇孺尽皆能诵。加之近年来宋国连年争战四地百姓苦不堪言,农民起义纷纷暴发,宋王子偃一心扩展疆土,更无心去平息内乱。四境之内人们揭竿而起,都打出了“匡扶宋国正统血脉”的旗号来讨伐宋康王。子偃自从夺位以来励精图治,一心为国,但其操劳多年,眼见自己的霸业初见端倪,却不想遇到此棘手之事。入冬以来连日大雪纷飞,宋王宫之内更是冷若冰窖,子偃忧心忡忡,竟忘了为宫中添置炭火。

而子沐虽身居来仪客栈,却掌握天下大势,每一天他都会接到各地战报,并对其部署,韩凭则调集所有部下精密调度,在不动声色之中将宋国各部逐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这一来,宋康王终于停止了对外征讨而专心平叛内乱。那些文臣武将皆人心惶惶,不知要站哪一边为好。市井间的歌谣都让他们想起了多年之前子偃的谋逆,毕竟宋康王当年有违天道,如今民心所向皆要扶太子子沐正位,遂民间主战之声渐响。

子沐每日间除了处理种种事务,便是读书,那一卷《孙子兵法》他已读的烂熟,他听到民间的声讨之声,脸上展露出了笑容。

最不开心的当属昭文。虽然经过师诗一事,她的心思已不同与以往,但那子沐仍是她凡尘之中的夫君,她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即使不能陪他一生,但也要看他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他处于如此险恶的情境之下,她离开,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的下。但是眼下,那子沐却视她如透明人一般,日日殚精竭虑只想着如何开战,完全没有顾及昭文的感受。再加上天倪在旁偶尔的冷嘲热讽,她更是不开心至极。

她想起那一日在听翠轩中与子沐闹翻,然后她同天倪回了姑射山。天倪刚刚回去,便气血衰微,元气大损,他浑身雪白,已维持不住平日的样子,遂赶紧闭关清修。昭文此时方知,她在凡世昏迷之时,偶然间寻到听翠轩中乃是天倪的指引,她能快速复原,亦是天倪之功。可她却装做并不知晓,而趁他闭关修整之时又偷偷的跑出来寻子沐。子沐在天中山受困,危亡之时,天倪却中断闭关前来相救,为此他还杀了人……如此种种,却是昭文的一腔热忱换来子沐的冷眼相对,这背后最大的付出者,却是天倪。

昭文见天倪虽身处凡世,但亦日日入定修神,便知他大伤元气,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恢复的。昭文两不讨好,心中更是不好受,幸而近日又遇上了敖治,且可乐上一乐,可没有想到敖治一早却要辞行。

昭文看着敖治,心中有几多不舍,她说:“还没同你玩好呢,你又要走,这一走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或许过不了很久呢。”敖治说,“若我能与萧小姐成亲,定邀姐姐与师兄前往。”

昭文不禁一乐说:“这么快就定下了!真有你的。”

敖治同天倪、昭文、申徒加与王骀皆告辞一番,那子沐仍是闭门不出,敖治道:“这个姐夫真是高深莫测,就请姐姐代小龙同他说一句告辞吧!”

“方生他本非如此,他近来事务繁冗,需要安静,所以才闭门不见,九太子切莫介怀。”昭文说道。

敖治笑道:“姐姐真是个贤妻啊,知道为夫君辩解。”

昭文道:“虽未曾相见,想来那萧小姐必也是个贤妻呢!敖治你若是成亲,可千万不可冷落了她,一定要好好待她。”

敖治知他必难做到,却仍然点头说:“小龙谨记姐姐之言。”他说完又行大礼拜了天倪道,“多谢上仙为小龙在天君面前进言,他日小龙劫满,定大礼相谢。”

天倪笑道:“如此甚好,我那姑射山正穷的丁当响,九太子若愿送些礼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敖治道:“昭文姐姐说的不错,上仙在尘世之间果然是另一副光景。闲话不再多说,小龙先告辞了。”敖治说完便腾空而去。

后来的时光在昭文的眼中索然无味。子沐搬出了客栈,在商丘城外的一处旧行宫内居住,他自立为王,开始与宋康王正面相抗。昭文与天倪也搬到了那行宫之中,那是一座寥落破败的宫苑,似有几百年没有住过人的,处处生着萋萋的高草,虽是暮冬,那草干枯如丝,在厉风之中摇曳如疯女人的长发。

昭文在姑射山上是看惯了风雪的,却没见过人世间这般凄寒的风雪,风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还,那声音幽咽绵长,如嫠妇长泣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那大殿是由土木所建,它苍老的身躯在风中吱吱呀呀做响,仿若老翁行动时骨骼间生脆的声响。令昭文印象深刻的还有这世间的灰尘,她从来没有见过尘土,虽姑射山本身就是一座土山,但他们生活的地方皆由仙法与祥云所护,虽狂风大作亦不扬起一丝纤尘。而这凡世间却大不相同,狂风漫卷,沙土便迎面扑来,昭文虽不用呼吸,但那沙土扑面着实让她受不了。几日下来,她的衣衫便满是土灰了。

如此种种,昭文皆不能开口同天倪抱怨,她知道她若是一开口,他定又要让她回去。昭文心绪索然,第一次体味了爱一个人的苦涩。虽然如此,那子沐越是冷淡她,她却越不死心,她既不想离开,又不愿低下头乞求让他多爱她一些,他们便一直这样僵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在昭文历经了五百多年的光阴,她并不害怕空寂漫长的时光。

然而子沐的复国计划却并不顺利,虽韩凭倒戈相助,那子偃却为武将出身,对于征战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他并未将重兵交于韩凭之手,经历了这些年的风浪,他并不相信一人,宋国军事大权仍在他自己之手。如今韩凭谋反,带部下数万人马投子沐而去,却是早在子偃的预料之中,他将兵力部署的十分精妙,步步为营的抵挡了韩凭的攻势。

虽是如此,可子偃仍是忧心忡忡,那子沐仿佛他喉中之鲠、肉中之刺,一日不除便十分不爽。为了早日将子沐的乱军打尽,他招来了萧忠与季咸。那季咸一向听命于萧忠,甚少接受宋王的召见,今日前来便好好梳理一番,身着黑底红里道袍,比之以往更是干净许多。

“萧卿近日如何?”子偃随口问道。他接待他们二人时并未在大殿之中,而是在他的书房之内,为了缓和气氛他便先拉些家常。

“承蒙君上过问,臣一切尚好。”萧忠回道。

“前些日子听说令嫒与郭御史家公子定了亲事,为何无缘无故又取消了?郭御史老大不高兴呢!”子偃道。

“说来惭愧。”萧忠回道,“小女不慎沾染了风寒,因医治不及时,竟转为无名之疾,常常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恐误了那郭公子,只好取消了亲事,老臣也实在是万不得已啊!”

“竟是如此……”子偃叹息道,他笑笑说,“二位请坐吧,不要太拘谨了,今日我们君臣也不过是说些家常话而已。天师近日身体可好?”

季咸本刚刚落坐,听子偃相问,又赶忙站起身来说:“托君上的福,本道身体康泰。”

子偃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尝听闻萧大人言天师在修炼至道之法,一直未能炼就,不知如今可炼成了?”

那子偃所言的“至道之法”乃是那季咸最阴毒的“血凝神功”,若想拥有些神功,非得千年以上修为,但季咸却不惜食人心肝,竟在短短数十年之内便炼成了。见子偃提及此事,季咸不禁浮上一丝笑来说道:“回君上,本道虽愚,幸遇贤君与挚友,本道竟将千年神功炼成,若君上有所需要时,本道定当鼎力相助。”

听他说如此,子偃不禁大喜,他赶紧唤来下人,命他们将那百年杜康端将上来,又排一宴,请萧忠与季咸饮酒,萧忠与季咸推辞一番,便也就坐了。君臣三人觥筹交错,浅斟慢饮起来。

这萧忠一面饮酒,心中却着实难安。因这一日乃是那扶枝被关起来的第三日,扶枝曾言三日之后那龙太子会来接她,萧忠一想起十三年前囚龙一事,及用那季咸的毒计令龙王下雨一事便心有余悸,他生怕那龙太子会借机寻仇。虽他已将家人安排好了,但此刻身在宋王身边,却心是忐忑难安,一直担心着家人的安危。

再说,敖治觐见玉帝,将自己的经历写做奏章,玉帝看罢得知他为修得人身不惜抽筋断骨,在蒲衣子的丹炉内修行了十年时,心内十分欣慰道:“世间竟有此有情有义之子,实在我天官之福。寡人念你一片拳拳之心,准许你替你父王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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