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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比翼鸟再难比翼 分飞燕从此分飞
作者:常心更新时间:2024-12-01 04:18:38

看着韩凭的样子,何息露也不禁滴下泪来。他们原本幸福甜蜜的生活,却在昨日突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昨日傍晚,萧忠悄悄来到韩府,宣读宋王旨意。原来宋王子偃自那日梅园见到何息露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宋王虽从民间广纳嫔妃,来应选的美丽女子也多如过江之鲫,可在子偃的眼中却过尽千帆皆不是,三千女子竟无一人能入得他眼。唯有那一日对何息露的一瞥,却像种子一般的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子偃日日为这何息露魂牵梦萦,最终不得已终于下了密诏,命萧忠将那何息露从韩凭身边带走,入宫为妃。对外只称韩凭之妻何氏暴病身亡。子偃给他们三天时间将一切事务处理好,三日之后,那宫中之人会带何息露进宫。

韩凭浑身颤抖的接了诏书,他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几乎想一刀要了萧忠的命。但他克制住了,要萧忠的命容易,扭转这个事实却难。不仅不能改变现状,还要搭上自己的家人,不仅如此,他想为子沐复国所做的努力,也将化为泡影。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后牙槽,两只眼睛瞪着萧忠。

萧忠却不慌不忙的说:“让何夫人好生休息,日子到了自会有人上门来接,君上希望看到一个容光奕奕的妃子。”他说完,悠然的走了。只剩个韩凭像一尊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久久的都缓不过神来……

韩凭与何息露相视在晚风之中。那金黄色的夕阳将何息露的缕缕发丝照亮,韩凭仿佛从未发现,自己的夫人竟是这么美。他突然又如此痛恨她的美,他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她。见他如此模样,何息露两眼中泪水滚滚直下。

他们整夜都相对无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想做什么也不敢做。他们唯一心愿的便是时间能够就此停住,然而这看似简单的心愿,却是神人莫及。暗夜之中韩凭无数次的想带何息露一走了之,但他想起自己未竟的使命,想起年迈的父亲和一家子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他为臣为子,都不能做出这样不忠不孝之事。但是若他什么都不做,而眼睁睁的看着何息露被送到宫中,成为子偃的妃子,那他一辈子都将难以释怀。而何息露自得知此事,也日夜淌泪,她也多次想过结果自己的生命来成全自己与韩凭,若能求得一死,她定会感激万般,然而她亦想到韩凭所顾忌的那一切,为了不连累他,她却只能苟且而生。

韩凭静静的坐在窗边,任由那月光洒了满身。何息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枕上早已湿透。

“长风。”何息露终于说话了,“事已至此,我们认命吧……”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干说,“君心即妾心,彼此都不必再多言。我们只当,不曾相识过,彼此都忘记了吧。”

“不……”韩凭断然说道,他坐到她面前,就着月光看着她,颤抖着说,“不要……不要……”他还欲说话,先哽咽了。他竟是如此害怕,他浑身因害怕而冰冷发抖,在沙场之上,敌人的利刃之下,他都不曾这般害怕过。

“长风……”何息露心中恸极,早已泪落千行。眼前的男子,那样年轻俊美,在她的心中,他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在她的心中,除了韩凭,这世上再无二人。她的心完完全全的给了他,若往后的日子中没有了他,这整个世界于她而言亦毫无意义。

“息露……”韩凭喃喃道,此时此刻,他们除了呼唤彼此的名字外,再也不能做任何事情。韩凭紧紧将何息露抱住,狠命的抱着她,想要把她的骨肉皆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何息露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她难受至极,却毫不挣扎。

他们一直相拥在一起,却不敢再相视,他们各自垂着各自的泪,各自吞咽着各自的痛。那时间却流逝的不紧不慢,清晨照例来临。

这一日,是他们的最后一天了,何息露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并几只香袋。她坐在屋中,看他们的诸般物品,她心知,韩凭要比她承受的更多。她不过是一走了之,而他却要日日守在这里,面对着这物事人非的后半生。这样一想,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赶紧止住了思绪,韩凭已由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韩凭,何息露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韩凭看着她也笑笑说:“夫人今天可有想去的地方?”

“燕子桥边可开了野花?妾想一看。”何息露道。

那燕子桥边,正是何息露以女儿之身与韩凭相见之处,也是他们定情之处。听她一言,韩凭的心里微微一振,他却不动声色道:“近日来春光明媚,想必外面定是花草从生,夫人此言甚得吾心。”

何息露笑道:“不如我们即刻就去罢,反正妾身胃口不佳,我们且不在家吃饭了,到外面走走,没准还会遇上什么想吃的呢!”

韩凭何尝不是如此,近两日来,他几乎粒米未进。他拉起何息露的手说:“好,那我们就去吧。”

何息露静坐于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不知夫君近来手艺可曾长进?”

韩凭说:“近日来舒懒怠惰,未曾长进,尚待时日,方能学成。”

何息露鼻子里一酸,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看到鉴中韩凭双手托起她的头发,他低垂着头,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他默默的为她绾起了发髻,为她插了金簪。他复又拿起眉笔来说:“夫人眉毛略淡了些,在下为夫人画眉吧”。韩凭自幼习武,是那乱军之中杀敌无数的少年将军,他那握剑的手,却能握着细细的笔,为她画眉。何息露微微的闭着眼,她浑身颤抖,她突然握住韩凭的手说:“行了。”

韩凭一愣,两人四目相视。

“夫君……”何息露看着韩凭,两只大眼睛里是游离的泪花。

韩凭看着她微微笑着,极其温和的说道:“夫人不怕啊,韩某此身已非己有,从今往后,只为一事。夫人且安心着,事成那日,我们夫妻定会再团圆。”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何息露的眼眸中滚落了下来,她说:“不会有那一日……今日一别,我们来生再会吧……”

韩凭的心已是痛彻,他紧紧握住何息露的手说:“夫人不可多想,只好生保全自己为最最紧要之事。”

何息露微微的摇头,韩凭却直直盯着她的眼眸说:“你答应我。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我们才有希望。”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骨头仿佛要粉碎一般,她只得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活下去……”

韩凭两眼一红,却不敢落泪,他将何息露抱在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有夫人这句话,为夫就放心了。”他松开她,在晨光中端详着她的脸说,“这边还要淡一些,请夫人让我画完吧。”

何息露淡淡一笑,将眼睛闭上,韩凭又伸出手来,细细的为她画眉。

燕子桥边春草离离,只是那春太早了些,却未有花开。何息露看时眼中黯淡了些,韩凭此刻恨不得自己会施法术,让这里一瞬间开遍鲜花。他们踏草而行,河畔有许多小童在放风筝。他们肆意的欢笑着,在草地上奔跑。

何息露也想到他们的少年之时,她微微放慢了脚步叹道:“若一切皆如从前多好?”

韩凭却不敢接她的话,他已站在了当时与何息露相见的地方——那岸边的杏树之下,他站在那里望着船坞里穿了女子装束的何息露。他的小师弟一瞬间变成了个美貌女子,他一时间不知所措。而今却是早春,没有那雪盈盈的杏花。韩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回忆深深的将他缠住,挣脱不得。

小舟轻轻的划来,船家问可否要渡船,何息露轻轻一笑说:“正是呢。”说着便拉着韩凭的手上了船。

他们两人坐在船蓬之中,那船家看着他们两人,情不自禁搭讪道:“这位官人带夫人要去哪啊?”

何息露却接他话说:“我们要回对岸的娘家。”

船家笑道:“看二位不像平常人家,倒是极富贵呢。这样清闲自在,双宿双飞,真真羡煞旁人。”

何息露笑着倚在韩凭的身边,听着这话面带微笑。韩凭也极力的笑着,可他却不知道他脸上是不是笑了。他明白何息露的心,她要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她是多么善良而美好的女子啊,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始终以最温和的样子对待着世间万物。她喜欢逗孩子,喜欢花草,喜欢鸟鹊,喜欢一切明媚美好的事物……他看着她,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他不怕那日日夜夜噬骨的相思,他最怕的是何息露的美好会因此而消逝。他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有几万分的不舍。

他们下得船来,韩凭付了船钱,河这一侧却是个小小的街市,那街市之中果然有许多卖小吃的在叫卖。

“夫人想吃些什么呢?”韩凭问道。

“简单吃一些就好了。”何息露说。

他们在一家小食铺里坐了,买了两碗豆粥并两个金饼。何息露与韩凭对坐着,看着这简单的食物,谁也没有动。那店里的老板娘瞥见他俩笑着说道:“二位如此坐而不食,可是我家饭食味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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