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低着头,想了想:“王老莫急,在下把姑娘打晕了,王老再为其诊断可好?”
王老点点头,无可奈何道:“罢,只是若是疯了,只怕脉象也看不出什么,先打昏,诊完后再说。”
沈素期从面具一进来便知道了,要把她打昏?沈素期想着,她敢做,便是笃定了大夫诊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面具放轻了脚步,向沈素期靠近,然后用手刀劈向沈素期的后颈,沈素期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面具忙接住,把沈素期抱过床上,王老提着药箱过来,在她白嫩的腕上放上一块干净的帕子,开始细细为她诊断起来。
王老沉吟了会:“肝气郁结,想来是受了刺激了,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
肝气郁结?受刺激?有道理,面具想了想,就近发生的事,当下已是信了七分,着姑娘是受了刺激然后就这样了。
恭敬的送走了王老后,便往书房去。
“怎么样?”池靖卿见人回来,问道。
面具看了看池靖卿示意他不用那么担心:“没什么……”
不等面具说完,池靖卿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没什么,她怎么会疯呢?不过姑娘家讨人注意的小把戏耳!”
面具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能不能等他把话说完?
“那个,那个,我说的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肝气郁结,受了刺激,然后,然后就....疯了吧。”
池靖卿笑僵在脸上,他结巴的问道:“真…真的吗?”
面具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觉得,实在是池靖卿自己作死不是?现在让他尝尝教训也好,谁叫他这么狂妄的,总该得让他看清自己不是吗?
是夜,王府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池靖卿悄悄的来过沈素期的屋子,这里他来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向这样,想近又不敢近,这明明是他的王府,里面躺着的也明明是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进了屋子,却看沈素期安安静静的睡着,是了是了,如旭把她打晕了,否则她怎么可能乖巧安静的像个孩子似的?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滑嫩的像豆腐一样的脸颊,心底一片苦涩,却见沈素期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眼来,似是发现身旁有人,受了惊似的一下缩到床角,隔在被子后悄悄的打量着他。
池靖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只是深深的看着沈素期,眸中有着难言的深情和恨悔。
又是这副样子!又是这种眼神!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沈素期心里冷笑,她现在对他可没了一分情谊,要不是为了报仇,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待在他身边,怎么着忘记了一切的沈素期,谁也不会有防备吧。
池靖卿一直安静的坐着,纵然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只是现下,他摇了摇头,看着素期那怯生生的样子,他有心安慰,却不敢靠近,至少,至少得等着她熟悉他。
也许这也不全是坏事,这会是他们之间的转机呢!只是原本用沈素期这做得局得改了啊。
接连晚上三日,池靖卿都来素期房中,沈素期被折腾的,只能和他晚上大眼瞪小眼,白日拿来补眠。
反正现在她做什么都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是“疯了”不是吗?
第四日晚,沈素期终于怯生生的开了口:“你是何人?”
池靖卿有些惊喜,他的反应向来快,当下道:“我是你的夫。”
沈素期心里却是嗤之以鼻,却还是做了不知世事的模样:“夫为何物?”
池靖卿心下了然,她没有疯,许是受了刺激记不得事,不愿与人靠近,他起身,笑了笑,向她走去:“‘夫’便是与你日日夜夜在一起的人。”
沈素期用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望着他,有些怀疑,又问道:“我是何人?我姓甚名谁?我记得我是读过许多书的,还有桃花,只是只记得那么多了。我这样子可是病了?”说着竟是带上了哭腔,好不可怜。
池靖卿看着她,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颜色稍淡形状却极为好看的纯却轻轻的弯起。
沈素期竟被晃了神去,她被这样的男子骗了心,似乎是活该的,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着这个男人的深情,哪怕是假的,也会不顾一切的沉沦下去。
“你叫素素,是我的妻,自幼饱读诗书,最爱看的书是《诗经》和《庄子》,最喜欢的便是桃花,你这样不是病了,是因为受了刺激,便忘了之前的一切。”清润的嗓音说话是极好听的。
沈素期点点头,却说道:“不管你是谁,你能不能离开?”
池靖卿点点头,显然是极高兴,连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沈素期见人已离去,狠狠的闭上眼睛。
不能急,不能急,慢慢来,只有得到他的信任成为他亲近之人才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再睁眼,她又是那个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的素素。
斗转参斜,池靖卿欢喜了一夜,未曾入睡,一见天亮,便将睡眼朦胧的面具拉起来了。
他实是欢喜,直想与人说。
面具嘟囔着,心里把这搅人清梦的家伙凌迟了个遍。
池靖卿笑道:“如旭啊,你可知素素她不是疯了!她昨天同我说话了。”
面具看着这欢喜的像是讨了新妇的毛头小子似的人,实在不想说他是自己的兄弟,丢人啊!等等!他说什么,沈素期没疯?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怪他多疑,实在是这两人狗血的隔着‘血海深仇’!不得不防啊!
面具想到这打了个激灵,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你说沈素期没疯?那她装疯卖傻,第一个要折腾的就是你吧,又怎么会在你面前暴露,和你说话呢?”
池靖卿笑道:“不是,是她忘记了一切,所以想保护自己,就看起来像疯了似的不允许人靠近,但她昨天问我话了,显然是已经接纳我了。”
面具有些无奈,他想起前几天自己吐槽的话,真是一语成谶!莫非自己在这古代贼老天给他开的属性是说什么来什么?诶,悲剧,还以为有好戏看的,男主女主相爱相杀啥的!
他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池靖卿,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恭喜他:“运气真好啊!”
池靖卿也点点头,面具又接着感叹道:“想什么来什么,啧啧啧,天下间运气最好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池靖卿听到这却垂下眸,想了想,半晌才道:“是啊,天下间运气最好的人也不过如此,你可信我是天地间运气最好的人?”
面具结合了他之前发生的事,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池靖卿笑了笑,只是这笑说不出的诡异。
自那日池靖卿与沈素期有过短暂的交谈后,池靖卿未再进过沈素期的屋子,所有人似乎把她给遗忘了。
这日,她正静靠在案上休憩,屋内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妹妹?!”温雅慧跪坐在案边轻轻的晃了晃沈素期。
沈素期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有些慌张,竟是想躲起来一般。
温雅慧有些不悦,淡淡道:“沈妹妹,我知道你没有疯,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做戏。”
呵,就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戏!沈素期在心里狠狠道,只是面上却依旧慌张,一双眸子像是三四岁的孩童,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温雅慧冷冷一笑:“沈素期,你知道吗,那天我落水后,王爷抱着我过厢房,我醒着的,听着王爷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夜的情话!”
温雅慧说着,打量着沈素期,只见她还是如此,当下定了定神,她在京城接触过多少妇人,女子没有哪个能忍受自己喜爱的男子爱着别的女子,只要她露出些许不悦愤恨,就可以断定她是装的。
想到此处,接着又说:“他呀,他在我耳边说起了小时候,我真是不知王爷竟是这么个痴情人啊,自我五岁时,父亲带我去宫里赴宴,八岁的他便把我记在了心里呢!后来在御花园相遇,我帮他找东西,至此他便念了十余年啊!”
温雅慧说着的,不见沈素期有半点反应只觉得无趣,仿若自己不过是跳梁的小丑,莫不是她不喜欢池靖卿?她想了几日,越想事情不对,她是不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疯了。
“你可知灭了你沈家满门的是谁?”温雅慧笑了笑步步紧逼。
只是这笑说不出的怨毒。
沈素期却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记得演好自己的‘疯子’便可,只是她说着池靖卿与她的故事,她为何只觉得鼻子酸涩呢?
“够了!温小姐,本王念着小时候的情谊,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辱我的妻!”池靖卿推门而入,一脸怒容。
温雅慧下了一跳,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一下子怔在了那儿。
池靖卿向沈素期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沈素期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