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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父女对峙
作者:一世欢焱更新时间:2024-12-03 00:50:46

翌日,寅时三刻。

池靖远站在皇宫城墙上,一身戾气,仰望着脚下千军万马,面带阴鸷,鹰眸寒意乍现,厉声道:“顾将军乃朕的肱骨之臣,军中之栋梁,此番南下,必定要为朕平定战乱,清除池靖卿为首的余孽!

朕在皇宫等你们凯旋而归,一同庆功!”声音盖过众人,最后一句话咬了重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钟声从不远处传来,沉重且延绵。千军万马,气势浩荡,此情此景之下,就连退伍多年的老兵都不禁热血重燃,何况一身戎装、手持兵器的将士们!

顾将军一身玄色戎装,沉稳威严,久战沙场的杀戮之气与统领千军万马的领袖风范,此时在他身上凝聚,且展现了出来。

大军出征,阵势浩大,击鼓鸣钟,百姓列在道路两边相送,看着军队中亲人,无不泪眼婆娑,跟在队伍之后,大有要相送十里的架势。

此次一去,谁又知自己是马革裹尸还是凯旋而归。

吉时到,沉重的城门朝两侧敞开,一条宽阔的官道不知延绵到何处。

千万士兵随着顾将军踏上一条同类相残的道路。

顾明玉跟随在军队之中,紧握着双手,眼眶发红,她定会阻止这场本就不该发生战争。

顾将军带军南下一消息传开,百姓各执一词,却鲜有赞同之声。

凉城,山顶别院。

面具在书房找到池靖卿时,他正与沈素期不知谈到什么,脸上尽是融融笑意。

隔着银面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待二人注意到了自己,才大步上前,看了沈素期一眼,欲言又止,虽隔着银面,这欲言又止皆被挡住了。

不过沈素期何等聪明,看出有事,作势起身,池靖卿略微犹豫,到底没有去拦。待人走后,看向面具,道:“什么事?”

面具面露些许错愕,看来他这来的不是时候。但见他神色没有半分异样,又松了口气,在适才沈素期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道:“顾将军今早带着大军出发了,他的女儿顾明玉也跟在了队伍里,但似乎顾将军对这件事都还不知。”

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

沈素期竟想到了向顾明玉求助,不得不说这想法有些冒险,但这也是他们所意想不到的。

池靖卿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缓缓道:“若顾明玉当真可以说服顾将军,也省了许多兵戎相见,沈素期能想到她,定有其道理,也并不影响我们接下来的部属。”

这算不算为沈素期开脱?私自与敌军通信,若换了一人,他还会不会说出这番话。

面具犹豫半响,终未开口提醒他什么,只点头应了一声,扫了一眼书案上的地图,一挑眉:“我们在凉城等着顾将军?”

池靖卿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他明知故问,手指在地图上一点,神色一正,道:“淮阳,离凉城不远。一来调兵方便,二来顾将军直奔这里,若离得太远,岂不是要让他再费些功夫了。”

顾将军若不可为己用,必要铲除,顾家军迟早是个威胁。

此点二人都心知肚明,也无需过多说明。

沈素期回房之后,才发现窗台上落了只海东青,犀利的鹰眼正四下看着,见她走近,高傲地别开视线。

上前取下海东青腿上的信笺,仔细读下来,唇角微勾。顾明玉在信中表明,已然跟随军队出发,找到机会便会尝试着说服顾将军,叫她放宽心。

从前不觉得多交朋友有何用,现下才知当初闵文瑞的话是对的,正当的朋友有益无害。

一日无话,夜幕降临,月黑风高,此等天气不宜行军,顾将军军队在平阳城暂驻。

安营扎寨后,天色反而明朗了些。

士兵在阵地来回巡视,虽无敌人,脑子里的死教条便使其如此,无论何时也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忽地,一声细微的声响从远处传来,一巡视的士兵顿时停下脚步,朝四下看去,最终看向天空。

“什么东西,适才我怎么看见天空中有一道影子飞了过去。”

“影子?该不是你看错了吧,这么大的风,有黑影也不过是风吹过来的树叶罢。”

“算了算了,谁知道是什么呢,走吧,这一片都太平着呢。”

一开始发现异样的士兵仍觉得哪里不妥,朝天空又仔细望了望,但见同行的士兵皆继续走着,也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戚荣带着顾将军在军营中散步,随便谈些乍一听事关全局却又没有什么意义的话题。

顾将军听得久了,爽朗一笑,一拍他肩膀,道:“好了,戚荣,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你也无需打马虎眼,时候也不早了,说完我得回去喝点酒呢。”

行军艰辛,顾将军每每身体劳累之时,皆要借着酒劲儿才可入睡。这在军中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不过每每他营帐中需要酒水,士兵们便能料到他劳累失眠,皆不由心酸。

戚荣被看穿意图,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四下看了半响,确定无人后,轻咳一声:“将军,那个……”

在顾将军近乎将自己看穿了的目光下,不自在地低下了头颅:“还请将军赎罪!”

顾将军负手看着他,半响,略微叹了口气:“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应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有事便直说,无需顾虑其他,倘若连与我说话都不能痛快,留在军中实在委屈你了。”

这话说得严重了些,戚荣心中一慌,站直了身体摇了摇头,略有为难,哪儿还敢再犹豫,忙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末将一时惶恐事情砸在手里才想仔细着些,可没有半分异心。”

顾将军神色稍正,看了他半响,道:“既是受人之托,更要尽快办好事情。”

戚荣一愣:“将军您不恼火?”

万一他所受的托付是对此次行军不利的……顾将军多少也应表现出点什么才是啊。

晚风擦着脸颊吹过,夹带着丝丝凉意,已是夏末,燥热的天气不多了。

顾将军爽朗一笑,夜色中看不清的他是何神色,只听他朗声道:“你的性子我知道,若是对行军不利之事,也断不会答应,好了,先说说看。”

戚荣稍微别开视线,他如此直白,倒显得自己有些忸怩了。索性干脆些,一咬牙,道:“将军,我将小姐带来了,还请您赎罪!”

这话说完,空气一下凝结了起来,顾将军先一愣,脸色一凝:“你说什么?”连语气也没了适才的从容。

戚荣心中发憷,不敢去看他的脸色,低声道:“将军,末将擅自做主,未及时阻拦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还请将军责罚!”

众所周知,顾将军对顾明玉有所期盼,看重且溺爱,真真正正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否则岂会允许一女子自幼习武,还屡次三番地带去军营。

顾将军面色一沉,且带愠色,声音略带愠怒沉声道:“戚荣,你向来办事稳妥,这次怎的如此胡闹,放纵她跟来?”

戚荣在他带着怒意的目光下犹豫了半响,只低着头,也不为自己开脱。

顾将军面带愠色,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戚荣一愣,下意识问道:“顾将军,您不怪末将自作主张?”倘若顾明玉打仗之时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朝某一方向走去,顾将军目光落在远处,重叹一声,若有所思道:“不怪是假,你将她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自然怪你。”话锋一转,“但明玉的性子我最清楚,那个倔劲儿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还总自作主张,像极了她娘。

仔细一想,还好你带上了她,否则以她的性子,还不知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想通了此点也就怪不着你了。”语气略带感慨。

顾明玉若想要跟来,连他这个父亲都不知能不能说服得了,更别提戚荣了。

戚荣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闷头领着路。

一军营中,顾明玉刚放走了海东青,查看了信笺,坐在桌边刚要写回信,便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忙收起了信笺,起身低头站在一侧。果真,来人是戚荣,且还带了一人。

戚荣边往里面走着,边向他使了个眼神。顾明玉看清他带了那人时,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顾将军沉着一张脸,见她低着头,更为不悦,声音带着怒意道:“你还知道做错了?”

顾明玉看了戚荣一眼,后者摇了摇头,借故退了下去。最后的救兵也走了,她只好干笑了几声,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为何跟了过来,稍微正了神色:“爹……”

岂料顾将军不等她解释便打断,面色不悦:“这里没有父亲,只有将军!”斩钉截铁,全然一将军训士兵的架势。

他一严肃起来,顾明玉先愣了一下,不由心虚,旋即下定了决心,神色一正,深吸一口气:“顾将军,我来军中的确未与您商量,但也是迫于无奈,我再不来,便再无人能够说服您了。”

军中将士皆对顾将军惟命是从,大多认为此次平定二王爷起义乃天经地义之事,绝不会有人想到说服他,是故她若不跟来,便当真无人能够阻止了。

顾将军并未因着她煞费苦心而动容,反之而为恼火。眉毛一抖,道:“你以为你来了就能够改变什么吗?这只要二王爷仍与皇上作对,这场战争就避免不了,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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