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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兄长
作者:一世欢焱更新时间:2024-12-03 00:51:51

裴无忌打量着这副银面,银面与他的脸型完美契合,只露在外面的双眼紧闭着,似乎完全放下了防备。

第一次见面具的时候,他脸上便戴着银面,自己也曾在闲暇之时派人跟踪着他,企图一见庐山真面目。

结果并不曾想,面具无论何时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洗澡睡觉都带着这张银面,那么他这张脸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裴无忌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摆在面前,倘若他再无任何举动,岂不太说不过去了。

思及此,缓缓伸出手,银面用了极好的银质,手感冰凉温润。自己闭上眼睛,想象着这巴掌大小的银面下会是怎样的面孔。

相由心生,依着他平日里的表现,许是冷峻?或是清秀?再者精致阴柔如女子?

总之他无法往坏处想,无法想成因是故落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疤,是故他才一直带着这面具。

银面缓缓揭开,裴无忌眯着眼睛,揭到一半又松开了手。

罢了,这不人道。

他仰起脑袋看着明月,月光洒落在琉璃眼眸中,竟不如他眼眸明亮。

红日东升,穿过层层薄雾,光线朦胧。

山谷间,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面具睡意朦胧中,便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的银面上,条件反射的惊醒,眯着眼睛四下看去,好在并没有下雨。

目光一转,但见裴无忌双手在身后撑着地面,闭着双眼,均匀呼吸着。后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枕着硬邦邦的东西,顿时弹坐起来。

趁着他没有醒,警惕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银面,摸到熟悉的触感,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见他仍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活动着身体,道:“喂,醒了就别装了。”

裴无忌的身手在自己之上,倘若有人在自己身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早便醒了。

起身时,一件衣裳掉了下来,定睛去看,这不是昨晚他要借给自己的?

裴无忌缓慢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似乎刚被吵醒的样子。

面具不由错愕,仔细回想着,只记得自己发了烧,随后睡了过去,但当时他是清醒着的,但现下才知他也睡了一夜,那是何人守夜?

思及此,嘴角抽了抽:“小王爷,昨晚睡得可好?”

裴无忌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伸着懒腰,还略微思索着:“荒郊野外的,勉强吧。”偏头看他瞪了眼睛,邪肆一笑,“秦公子莫不是担心没有人守夜吧?”

昨夜面具发了高烧,到了子时便有些烧迷糊了,止不住的发抖,他总不能见死不救,便输了些内力过去,情况这才有所好转。

不过这些面具无需知道。

面具被说中,顿时窘迫,用轻咳来掩饰,随后转身看着山林的方向,道:“大多野兽不会在这个时辰出来活动,我们尽快下山,你这个明召王爷彻底没有消息,再不回去王爷该派人来找了。”

边说着,边朝林子走去,走了几步才发觉他没有跟上,心下狐疑:“小王爷?”

裴无忌走上前,指了指他手上的衣裳,笑得灿烂:“即便秦公子崇拜小王,也不能将小王的衣裳拿去收藏啊,等会儿被人看见了总归不太好……”

话未说完,面具避嫌似的将衣裳扔了过去,黑着张脸低吼了一句:“闭嘴。”

裴无忌也不恼怒,接过衣裳披在身上,笑吟吟的跟了上去。

下山路上顺畅得多,也格外安静,半句也未交谈。

面具将裴无忌安全送到主帐,但见池靖卿与顾将军几人都在,连青钟也在场,当即察觉气氛有些微妙,斟酌半响,道:“靖卿,小王爷送回来了。”

池靖卿看向裴无忌,出奇的没有露出笑容,只淡淡道:“小王爷在外一夜,早些回去歇息吧。”这话关怀居少,多得是逐客之意。

裴无忌无所谓的笑笑,便出了营帐。面具等人出了门,才问道:“靖卿,发生什么了?”莫非明召要求结盟之事有诈?

顾将军拿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不解:“秦公子你看看这信笺便明白了。”

面具率先看了落款,竟是漠北国师的高徒日息,不由好奇。再扫过信笺上的内容,更惊愕不已。

他抬眼看向青钟,问道:“青少主,你知道这事吗?” 隔着银面都想象得到他困惑的表情。

青钟凤眸微眯,略带玩味,偏头看着他,脸色说不出的戏谑:“秦公子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了个兄长吗?”

面具撇撇嘴巴:“当我没有问。”一开口便呛人,显然他得知自己还有个兄长,心情不大好。

信笺上共讲了两件事。一个是日息认为自己与青钟有血缘关系,另外一件,澹台月华决定明晚偷袭。

后者先撇开不谈,日息与青钟有血缘关系,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这是青钟的家务事,他们管不着,若是假的,日息想利用青钟做什么,还是单纯的靠这个来欺骗他,让他们因此信任澹台月华真的会在明晚前来偷袭。

池靖卿黑眸深邃,道:“日息今年二十二岁,出现在漠北是十五年前,在漠北不到三个月便被现在的国师收养,据闻收养之时,日息便对玄学有了初步的了解。”顿了顿,“青少主,本王只能提供这么多,其余的还需你亲自去证实。”

青钟并未有多紧张,甚至看不出半分在乎,懒洋洋的应着:“我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兄长,家父也从未提起过,那消息是真是假,我亦不知,也没有半点意见,但凭王爷决定是否采用。”

换言之,他并不认同日息是他的兄长,无论是真或假。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营帐,至于池靖卿等人将会怎么看待他,他亦不在意。

待人走后,顾将军才开口:“王爷,青少主的态度摆明了要与日息撇清关系,那日息传来的情报可信吗?”

日息这信来的太过突兀,他们事先没有查到半点有有关线索,难道他说是青钟的兄长便是了?

池靖卿负着手,目光落在那信笺上,沉吟道:“日息在信上说他见过青钟一面,觉得格外眼熟,且容貌与自己有六分相似,自那之后,便调查了青钟与自己的身世。”

“你怀疑他先前与青钟见过面?”面具道,“澹台月华势必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自己的,见面恐怕不大可能。”且青钟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池靖卿摇摇头:“并非说他们见过面,信上虽没有写具体的时间,但本王猜测是在上次偷袭漠北时,日息在暗处看见了青钟。”

换言之,当时他们进城拿工具,挖通水道,整个过程日息都看在了眼里,他若想提醒澹台月华,那他们也无法得逞。

面具亦想到了这点,不由惊愕:“这么说日息当真与澹台月华不合?那他的情报或许可以相信。”

要知道上次那场水攻,让澹台月华损失五万士兵之多,恐怕这个数量也在日息的预料之中,但他却见死不救,足以证明他有多厌恶澹台月华。

顾将军亦想到了此点,心中也是惊讶居多:“那么如此说来,这个日息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他上次对漠北士兵见死不救,便是帮了我们。”

池靖卿不可否认,眼眸微眯,慎重的思量半响,道:“日息虽不完全是我们的敌人,但也算不上是朋友,对他仍不可掉以轻心。”

试想眼睁睁看着自己人送死,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人单是想想便觉危险。

面具问道:“那明天?”

池靖卿抬眼看向外面来往的士兵,眼眸微沉,道“让士兵们都准备着,从今晚起所有士兵穿着盔甲歇息,并且要有一半的士兵保持清醒,轮班守夜,每名士兵配备兵器,必须随身携带。”

日息的性格如传闻所说,清冷孤傲,便不会理会他们的事情,他既然能将情报送来,多半是真。

顾将军神色肃然,终于到了决战之时。

皇宫,御书房。

池靖远传召段喃进宫,与之道:“澹台月华有几日没有传回消息,这个漠北太子太过狂妄,若他日后登基了,定然不将大越放在眼里,甚至会拿此次助阵要挟朕,届时便是个麻烦了。”

澹台月华遭遇水攻,折损过半,岂会不将情况通知池靖远,甚至向他求救也是有的,但他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可想而知,这消息半途便被人截了下来。

段喃一副忠臣的样子,道:“皇上的意思是……”顿了顿,“若池靖卿被击败,澹台月华定会回皇宫邀功,随后再从京城出发回漠北,在大越境内我们需保证他的安全,但他在边境若出了事情,便与我们无关了。”

言下之意,如当真忌惮澹台月华,便将人除了。

池靖远还不知澹台月华即将背水一战,还为自己的作为感到得意:“但澹台月华也是为了我们大越做出过贡献的,若他不幸牺牲,朕也不可眼睁睁看着,届时定会送去重礼安抚漠北王。”

已然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段喃头颅微低,眼底掠过阴鸷,唇角冷硬,他有足够耐心等待池靖远发觉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朝尚书府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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