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析抽回玉手打量,左手食指间果然有一道细弱的茧疤,自寄居锦绣阁以来自己时常替奴儿做些缝补的针线活,想必是前些天给奴儿缝衣服的时候留下的。
“不碍事,过几天就会好的。”芸析看着自己的手,竟生出些许疼惜之意,此前她不会如此,是因为从他口中说起才会如此么?
马车微微停滞,车内的人儿因惯性向前俯了出去,吴怀卿连忙伸手抱住芸析,生怕她摔倒地上。
“姑娘,鸣凤阁到了。”车夫恭敬的搬来马塌。
“鸣凤阁…”吴怀卿不由怔住,想起方才芸析对车夫说带他们来最近的阁楼,便也释然。
鸣凤阁,顾名思义,乃是金庭之中寻欢作乐的场所,两人好巧不巧来了这里。
“有什么问题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
芸析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子便被吴怀卿抱起朝马车外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粉红阁楼,从中传来管弦丝竹之声,从外看去只是比其它阁楼要热闹许多,并无异常。
两人踏入阁楼,一堆堆浓妆艳抹的女子便围了上来,看到吴怀卿怀中抱着女子,又无趣的退了开去。
“什么嘛,来这儿还自带美人儿,真是不解风情…”
一打扮妖娆的女子不满的哼一声,朝进门的其它男子迎去。
“哎呀,周公子也来群花会了呀,今日有没有兴趣陪小莩共度良宵呢,今日小莩可是免费的哦。”
“小莩姐姐莫要和妹妹抢客,周公子今日是专门来寻我的。”
“王大人你也来啦,奴家想死你了,快来与奴家共饮一杯。”
……….
周围娇媚的女子不断叫喊着,芸析此时终于明白“鸣凤阁”是什么地方,想来车夫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竟把自己送到这种地方来,身子挣扎着,欲要拜托吴怀卿掌控离开阁楼。
“来都来了,那就找间屋子好生聊聊。”
芸析耳边传来吴怀卿邪魅的声音,自己想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本欲反抗,身子却被吴怀卿死死的抱着。
吴怀卿抱着芸析走上阁楼,伸手从芸析的袖带中掏出红尘令,对着身前护卫服饰的下人命令道,“给我找间安静点的屋子,另外备上好酒好菜。”
护卫见到红尘令,神色慌张的离去,不过片刻,一中年妇女在护卫的带领下迎了过来。
“哟,这是哪位主家,竟有这般闲情雅致来鸣凤阁玩儿,快快把上等的女儿红端过来给主家尝尝。”
跟在妇女身后的侍女将酒水递了上来,妇女举起一杯酒递到吴怀卿身前,“来来来,这位公子,猪婆敬你一杯。”
原来这人就是猪婆,芸析侧过头去打量,身穿锦衣薄绸,身材也极为标志,黑白相间的头发透露着中年妇女岁月染上的痕迹。
这番姿色比一些年轻姑娘还要胜上三分,可惜年老了些,想必年轻的时候能和水芙蓉平分秋色罢!芸析想着,却是被吴怀卿抱得更紧。
“快帮我找间安静点儿的屋子,我与怀中的小姐有要事攀谈。”
吴怀卿声音中带着严酷,猪婆举起酒杯的手不禁顿了顿,自己浪迹红尘三十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和自己说话的主家,想起此人手上有红尘令,仔细打量,脑海中却从未发过红尘令给这样的人。
兴许是哪位主家把红尘令给了这位公子吧!看着一身雍容打扮的吴怀卿,想必此人和其它大人物有所关联,猪婆不敢得罪,将酒杯放回杯盘中,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知趣的上前给吴怀卿带路。
“公子请随我来。”
侍女微微躯礼,朝吴怀卿投去个妩媚的眼神。
吴怀卿微微一怔,身体顿时不由自主,芸析感觉到后,不由羞得耳塞绯红。
“公子,就是这里了。”侍女带着二人来到阁楼的一角,将红木做的房门轻轻推开,紧跟在侍女身后的其它下人连忙将手中的酒食瓜果端了进去。
房间巨大无比,竹床上铺着丝席,一张巨床足以躺下一二十人。
似乎看出吴怀卿脸上的疑问,侍女急忙出声解释道,“公子放心,这里是主家才能住的天字房,若无吩咐,绝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吴怀卿声音中有些急切。
一行人闻声全都退了下去,唯独方才开门是侍女还在门前。
侍女将房门合上,将手中的瓜果放在桌边,竟自脱起了衣服。
“你也出去!”吴怀卿抱着怀中羞涩的人儿,脸上生出些许愤怒。
“公子不要奴家服侍么?就这位妹妹,怎能将公子服侍周全,奴家花样可多了,一定让公子满意。”
侍女已经将外衣脱下,衣带轻拉,红红的肚兜出现在身前。
“滚!”
吴怀卿怒喝一声,把芸析放在床上,疾步冲上前去,将侍女仍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往侍女身上一裹,直接将其提出了房门。
“噌…”
门栓被拴上,门外传来那侍女的哭泣声,芸析一动不动的躺在巨床之上,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一双薄唇被什么东西触碰,芸析羞涩的睁开眼,吴怀卿此时正躺在自己左侧,本来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羞得小脸通红。
为何自己还会如此期待,真是羞人羞到家了。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渴望。
一番温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
此时还是大白天,若不是房中只有吴怀卿和自己,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起来吃些东西吧,你应该也没用午膳。”吴怀卿坐起身来。
“不想吃,我先歇会儿…”
芸析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不过片刻便传来低低的呼噜声,看着熟睡的人儿,吴怀卿眼中更添三分怜意,将被子盖在芸析的玉体之上,自行下了床。
桌边传来酒杯与酒壶的碰撞之声,连绵不绝。
再次醒来,已是星辰当空。
“来人,加酒!”
满满的烛光下,桌边坐立的吴怀卿出声高喝,手中的酒杯频频举起,门外等候服侍的下人端来两壶酒放在桌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少喝点酒,对身子不好。”
芸析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一双乌黑的眼睛说不尽的柔情。
吴怀卿上前将房门拴住。
“你醒了?”
“嗯!”
“起来吃些东西,我让他们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吴怀卿直接将桌子抬到床边,芸析来到金庭之后只吃了些许橘子,此时确实有些饿了,连忙坐起身来去接吴怀卿递过来的糕点,只是这一接,原本抓住被子的双手便腾了出来,顿时显露在吴怀卿眼前。
芸析连忙放下糕点,将丝制的被子裹在腰间,又羞又怒的盯着朝自己大笑的吴怀卿。
“遮什么遮,整个身子早就被我看遍了。”
吴怀卿调笑一句,芸析顿时恼怒,对着吴怀卿便是一拳,粉拳打在吴怀卿背上,发出一声通响。
“你干嘛不躲…”芸析有些羞愧的伸手揉着那被自己一拳痛击的背,顾不得总往下滑的丝被,就像吴怀卿说的,看都被看完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儿,不疼。”
“真的不疼?”
“你打的,都不会疼。”
吴怀卿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芸析嘴中,芸析不断揉捏着被自己打过去的地方,嘴中细细嚼着桂花糕,却是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儿。
“你会娶我么?”芸析挣扎许久,终于脱口说出一句话。
本来祥和的场面顿时变得冷寂,吴怀卿握住酒杯的手不由一紧,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不会么?”芸析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失落的低下了头。也对,他如今是万人追捧的榜眼,眷顾皇恩的从五品中军都尉,自己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罪民,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娶自己呢。
“会,但不是现在,江流雁始终是个祸害,他现在的权势比我高,你父亲母亲的仇也要报,帮你把陈家的仇报了之后,我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吴怀卿伸手揽住眼前的人儿,她受了太多苦,无端丧父丧母,少年尽白头,相依为命的香儿不知去向,这些他都知道,他不想让她在苦下去了,一切的痛都让他来承受吧。
“你若不嫁,我定不娶。”吴怀卿握紧手中的拳头,犹如下了生死决心一般。
这一刻,那颗被冰封的心终于被融化,她松开那双手,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这是今生为止打动她的第一句话,也只有这一句话,以后再不会听进去别人的任何情话。
“你若不娶,我定不嫁。”
芸析以同样的方式回答着,这一夜,两人再度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