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括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我还就不信了,有谁会因为一个掖幽庭的无名罪人,来和我淮南王府为难。”
“今日,你非跟我走不可。”
芸析也来了气,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走又怎样,就算你把我带走,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李括淡漠一句,上前拉住芸析的手腕。
“放开我,你放开我……”
芸析顿时一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那只手,奈何使再大的力气,也似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心中一气,张开小嘴便朝李括的手臂咬去,李括看到芸析如小狗般抱住他手臂咬动的样子,戏谑一笑,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芸析姐姐还是和括哥哥走吧,括哥哥好歹是一品亲王,他们不敢对括哥哥怎样的,有括哥哥和西风哥哥在,绝对能够保你周全。”李下玉出生劝说道。
其实李下玉私心是想让芸析留下来陪她一段时间的,毕竟掖幽庭里除了芸析,就在没有人敢和她们二人来往,近一个月的相处,她对芸析也真起了姐妹之心,也正因心里那份姐妹之情,她才不愿意看到芸析和自己一样在这里受苦受难,事事还要提防众人。
“你帮他?”芸析转过头来,怪异的看了李下玉一眼,忽然想起当初李晴和李括等人的对话,随即自嘲一笑。
是啊,于情于理,李下玉都会帮他们的,感情方面,她和李下玉的交情完全比不上李括和李玉他们。
实在无法,芸析心中大急,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空闲的那只手三两下解开腰间的衿带,又胡乱揉了揉头发,将梳妆整齐的发丝揉得凌乱不堪,随即出声大喝。
“来人啊,非礼啊……”
“淮南王非礼掖幽庭罪妇啦……”
“快来人呐,非礼啦……”
不过只唤了几声,便见长史姜珊带着一批婢女出现在门前,李下玉和李彤容二人头上齐齐出现两条黑线。
在二人眼里,芸析一直是个关心别人,言语温柔又显文静的女子,到现在才看到她如此无赖的一面。
芸析得意一笑,姜珊可是她的人,有姜珊在,只要她不愿意,就算是李括也别想把她带走。
“长史大人,你总算来了,这男子不知是怎么闯进来的,一进来就像脱我衣服,要非礼我,还说要带我回去做侍寝的奴婢,我虽是罪人,也不能受到这般侮辱啊……”
“还请长史大人为罪民伸冤……”
芸析说着,心中一狠,藏在衣袖里的银针朝腿上扎了扎,顿时吃痛,生生逼出两滴眼泪来。
李括转过身来,看着手腕上被咬出血的一处,不疼不痒的笑了笑,“非礼么?”
“既然你说我非礼,那我就成全你,坐实了这罪名。”
说完,手上巧劲一使,芸析只感觉一阵拉扯之力传来,随即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一旁倒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落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
“唔唔……”
话音未落,一张小嘴便被李括用嘴堵住,身子又被李括抱着,找不到着力点,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只能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这羞耻的一幕。
与此同时,周围却是传来一阵唏嘘,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明所以的,姜珊也是为之一怔,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也不言语,似乎是要给李括一些甜头。
站在姜珊后面,几名穿着和姜珊颜色相近官府的女史轻松了口气,这几人都是和芸析没有来往,看到其他人从芸析这里得到好处,想合伙设计削夺芸析物品的,此时却是庆幸不已,还好没有下手,若是下手了,等着她们的就是弥天大罪。
攻击许久都没能打开芸析的牙关,李括自感无趣,也便松了口,得意道,“姜长史,方才我和你说过了,现在,我要选的侍寝婢女就是她,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没有……”
姜珊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得罪。
“什么?”芸析难以置信的望向姜珊,“姜长史,他非礼我,你怎么不为我做主,反而偏袒这个乱闯掖幽庭的臭男人来了?”
一名得过芸析好处的长史长出来,一连羡慕道,“芸析姑娘说错了,被王爷临幸,是芸析姑娘天大的福气,从此以后就不饿能在掖庭受苦,还能飞上枝头,成为王妃一样的存在,就连我等见了,都要跪下行礼呢!”
“是啊,芸析姑娘,今日从这里出去之后,你便是淮南王爷的人了,若是这里有谁得罪过您,只需要您一句话,她们就得跪下求饶。”一名侍女出生应和,还不带冷峻的望了站在较后面的黄雪一眼。
黄雪有些颤抖的望了望芸析,连忙站出来,胆颤道,“黄雪恭贺芸析姑娘得宠,恭贺淮南王爷得到佳人……”
“好好好……”
李括连叫三声好字,指着桌上的那盒珠宝道,“这些东西,权当赏赐给你们做见面礼了。”
说着,望向李下玉,声音变得狠厉,“另外,好生照顾两位公主,若是让我知道两位公主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谁敢对两位公主不敬,我定然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官谨记……”
姜珊率先反应过来,她本就同情两位公主,只是碍于圣后的口谕,不敢在明面上帮衬二人,此时有了一品亲王的口谕,只要圣后不主动施压,她便能明面上给二位公主一些帮助了。
“下官(奴婢)谨记……”
站在姜珊身后众人也跟着施礼,李括看了看众人的眼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要做他的侍寝婢女了。”芸析脸红气燥,用尽力气拍打着李括的背,“放开我,快放开……”
“你叫我放我就放,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李括丝毫不在意芸析那点力气,反倒调侃一句,望向姜珊。
“时候不早了,趁着掖庭还没有关,劳烦长史去掖庭令那里处理一下出宫事宜,我先带着佳人离去,迟了被巡防的禁军看到,难免会起疑。
“是……”
姜珊又是一礼,朝身后几人做了个眼色,快步离开。
芸析顿时脸色一沉,这姜珊明明是她的人,怎么尽帮着李括,就算因为李括官威大,也得帮她劝诫几句吧。
“漠北……”
“漠北……”
芸析出声大叫,希望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别叫了,漠北已经和西风叙旧去了,估计不到明天晌午是回不来的。”
李括得意一笑,转身朝李下玉点了点头,“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至于她……”
李括指了指已经被自己一记手刀打晕的芸析,“我和她的事情,过两天我抽空过来再和你解释,现在时间太晚,我必须赶出宫去。”
“妹妹理解,哥哥慢走……”
李下玉心中隐隐有些不舍,但想到芸析未来的幸福,依旧苦涩一礼,脸上的不舍之意丝毫不减。
李括点了点头,又望了望不知所以,还在啃着骨头的李彤容,快步离去。
“姐姐,括哥哥要带芸析姐姐走么?”李彤容被刚才的那些长史吓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恩!”
“那芸析姐姐还会回来么?我不想芸析姐姐走。”稚嫩的脸上路出一丝失落。
李下玉凝视着逐渐远去的李括,长叹一口气,“但愿,永远不会回来吧……”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出宫的马车上,芸析只感觉脖子生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双腿上,突的一下坐起,满是戒备的看着李括。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醒啦!”李括淡淡的笑了笑,“我不会干什么,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的,李玉那小子怕这怕那,不敢接你出来,我自然不能落在他后面。”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受人之托,把你从掖幽庭接出来,出去以后,你跟,或者不跟我,见,或者不见我,我都不会强求。”李玉说完,径自靠在车窗前冥思,不再理会芸析。
芸析闻言,顿时沉默下来,对李括的话半信半疑,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芸析想了想,问道,“是受谁人之托?”
“左骁卫大将军,邢国公苏定方苏老将军是也!”
李括似无所谓的说着,眼角闪过一丝落寞。
她,对我的成见,真的有这么大么?我如此对她,难道她还不懂我的心……
芸析眉头微皱,嘀咕道,“难道是香儿……”
“当年我过继到淮南府是时候,是苏老将军力挺我,并力荐我承袭淮南王位,我才有如今的风光。”见芸析皱着眉头,李括连忙出声解释,“所以说,苏老将军开了口,无论如何我也要帮这个忙。”
李括解释完,又转过头去,其实他想说,就算没有苏老将军请求,他也会这样做的,但他怕说出来,两人的关系会更加僵硬。
马车渐渐驶出了皇宫,在京城里兜兜转转许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街道被姹紫千红的灯笼染红,马车才缓缓停在一道大门前。
“邢国公府”,大门前金灿灿的匾额浮现在芸析视线之中。
“到了,下车吧!”李括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率先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