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睡客房,老大,人家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冰蚕绒毯,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可不去客房。”怜春埋怨道。
“哎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等你长大了再给你说,顺便把奴儿和怜秋那两个小崽子逮住,免得坏了人家的好事。”
两人不断嘀咕着,水芙蓉连拖带拉的把怜春拖到六楼楼梯口,朝负责守卫阁楼的几个护卫道,“上面有大事发生,你们好生守着,不准任何人上阁楼,要是各位主家想要休息,你便叫他们去客房,就说是我安排的。”
两护卫应声,水芙蓉挽住怜春的手腕,“行啦行啦,爱妾切莫生气,一起找找奴家那两个孩儿,然后奴家带你去阁楼对面那家店吃冰粉好不好,就当是奴家给你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话说那两个小崽子去哪儿了,刚才还看到她俩拿着不知从哪骗来的糖葫芦吓蹦呢!”
两人下了阁楼,她俩都是过来人,怜春看到芸析和吴怀卿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和水芙蓉互相调侃而已,在怜春眼里,现在的芸析就是个刚刚绽放开的花骨朵,这爱情的雨露才刚刚渗透进去,而她早就是个过了花季的人儿,其中滋味早就乏了。
锦绣阁七楼的大厅之内,吴怀卿和芸析靠在窗边互相答着话,由于刚才的事,两人再也不敢在这大厅之中相拥。
“阁中应该派些无力高强的守卫在房檐上站岗,免得那些会轻功的江湖人士采花盗柳。”
“公子进来找圆圆貌似也没有走正门,若是阁中门窗都堵死了,公子还能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圆圆面前么?”
芸析调笑一句,见吴怀卿面露尴尬之色,嗤笑着解释到,“惜红姐姐原来是打算在阁中安排守卫的,但阁中自己培养的护卫能力有限,就算安排到房檐上也只能做做样子,加上新修的主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入住,如今这座主阁的事情也就放了下来。”
“原来如此…”吴怀卿脸上露出明了之色。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窗台边上,眺望着大街上的风景,良久,芸析有些疲倦道,“我乏了,想去歇息了。”
芸析说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吴怀卿紧随其后,方才水芙蓉也说了,吴怀卿已经在锦绣阁留宿,有自己的客房,不过芸析知道吴怀卿的性子,索性不关房门,任由吴怀卿走进房来。
如老夫老妻般,芸析不去理会吴怀卿在房中的举动,将发间的木簪取下后便开始更衣,换鞋之时,颈间传来薄唇的触感。
“别闹,今天想的事情有些多,真乏了。”芸析娇嗔一句,吴怀卿闻言,果然停止了轻薄的举动,自行在收拾起来。
半轮圆月挂在高空,今夜两人相拥而睡,并未像以前那番翻云覆雨,只是简简单单的抱着,或许是吴怀卿在身边的原因,芸析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在床上久久沉思,没过多久便在吴怀卿怀中睡了过去,死猪一样的身子偶尔发出一两声鼾声,引得吴怀卿一阵轻笑。
翌日,芸析被吴怀卿叫醒时已是午后,按照往常,此时来叫醒她的应该是木芙蓉或者水芙蓉,转念一想,水芙蓉昨夜看见了自己和怀卿那般举动,便猜出了水芙蓉的歪心思,心中也就释然。
“你平时就吃这些么?”吴怀卿坐在桌前,声音中有些不悦。
“差不多吧,守孝期间不得吃荤腥之物,上次你来是个例外。”芸析换上一件月白色长裙,走到铜镜前梳妆。
桌上的菜肴很简单,一盘豆腐,一钵青菜汤,还有一盘吴怀卿叫送菜的厨子加的清炒土豆丝,吴怀卿的本意是让厨子加个鸡汤猪蹄什么的,此前也不知厨子会给自己加个素菜。
心中微叹,从京城伊始他便是天天大鱼大肉,一时看到如此清淡的菜肴,倒是让他想起了在无锡过的日子。
“将桌上那只钗子戴上吧,明日就是荷花诗会,你戴着木钗陪我过去不太好。”吴怀卿说着,开始给桌上的两个空碗盛满饭。
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芸析朝镜桌上看去,在镜桌边上放着一支半透明的淡白色玉钗,芸析细细回想,自己首饰不多,确实没有这样的钗子。
“什么时候买的?”芸析问着,把玉钗插在盘起的头发之上,转身来到饭桌前。
“昨日来的时候,本来想告诉你,知道你对这类东西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多说。”吴怀卿拿起碗筷,语气平淡道,“快吃吧,吃完与我起身去儒院报到。”
“去儒院?为什么?”
“荷花诗会上,各大儒院请去助阵的人都必须跟随所属儒院的队伍才能进入阳澄湖南岸修筑的客住之所,申时一到队伍就会启程,我们吃完饭赶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芸析闻言,有些犹豫道,“上次我在金庭的时候就差点被钟先生和周侠女认了出来,若是随儒院的队伍前去,怕是会被有心之人看出来。”
芸析虽然自信这一年多来竭力改变自己的成果,不过像儒院院长林正以及周兴茹那些眼神尖锐之人,说不定能在她身上看出昔日的样子,从而认出她来。
“你不是一直想去诗会上看看么,放心吧,若是真的被发现了,王永也会想办法帮你混过去的。”吴怀卿夹了些土豆丝到芸析碗中,“安心吃饭,吃完我们就启程,别想那么多,有我在呢。”
芸析微微点头,心中却暗暗计较起来,荷花诗会上的人物她已经知晓一些,李括兄妹以及李玉,周兴茹等,都是在朝廷或者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真要算起来,就算她现在还能以刺史之女的名分拿着当初百擅儒院送来的名帖前去参加,也只能属于走过场的哪一类。
芸析随意吃了些便将碗筷放到桌子上,碗中还有小半碗饭没有吃完,吴怀卿不由眉头一皱,“怎么才吃这么点,哪里不舒服么?”
“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和猪没什么区别。”看着满满一盆饭被吴怀卿吃完,芸析不由发自内心的鄙夷一句。
“要是可以选择,我还真想做一头猪。”吴怀卿将桌上最后一点菜吃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芸析将碗筷收拾到提篮之中,理了理裙摆,“你先歇会儿,我去和水姐姐她们说一声。”
芸析说着,走上前去将房门打开,看到俯在门前的两个倩影,不由惊得退了两步,险些倒在地上。
“我刚过来,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见,都是水姐姐逼我过来的,她说如果不过来就不让我吃晚饭。”怜春连忙站直身子,故作委屈的指着站在对面的水芙蓉。
“额…那啥,你别听春儿胡说,我们刚吃过饭,本想上来歇歇脚,想着没看到你,就想过来叫你起床,没想到你今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水芙蓉满脸堆笑,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房内,想要从房间里看出些什么头绪,“那啥,妹妹做晚谁的可好,需不需要换被褥床垫什么的,姐姐马上去给你安排。”
“两位姐姐就莫要取笑圆圆妹妹了,快过来吃些果脯吧,妹妹刚刚削好的。”坐在大厅软塌上的怜冬温柔道,脸上露出三分欣喜之色,望向芸析又道,“妹妹想好了么,什么时候和榜眼官人走,还是让官人入赘到我们锦绣阁?”
“冬儿,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中最乖巧纯洁的一位,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呐,说话比我还直接!”怜春惊叫一声,快步走到怜冬身前,“来来来,冬儿,以后我们两姐妹要好好交流交流,可不能说我这做姐姐的冷落了你。”
“姐姐说什么呢,怜冬只是随便问问,姐姐又想到哪里去了……”
“那啥,冬儿刚刚削好的果腹,妹妹要不要去吃点。”水芙蓉谄谄一句,不等芸析回话,一溜烟儿的跑过去和怜春打成一团。
这锦绣阁的顶梁柱们都是些什么人呐!芸析不禁摇头,抓起提篮下了阁楼。
如今这座阁楼中除了依旧贩卖香包,其它事情已经全部转到相应的阁楼,阁中也算清闲。
一番询问之后,芸析才从还在负责香包买卖的梅花口中得知槐公子等人的消息。
昨日深夜惜红派人把四人的卖身契送到梨花房中,梨花和松公子等人转醒之后,诸葛水清便带着三人和桃花离开锦绣阁,至于去向何处便无从得知,锦绣阁对外宣称是几人违反了阁规,念及四人功劳,不追究四人以前的过失,将四人从锦绣阁除名。
而昨日在刑阁中知道内情的一些人全部被惜红下了封口令,谁要是说及此事,一定会受到刑阁严惩。
至于昨日被芸析惩治的那些一等下人和二等下人,除了竹公子和十六长之一的人事长甘愿留在阁中从九等下人重新做起,其他人全部离开了刑阁,依照芸析昨日所说,锦绣阁并没有对这些人横加阻拦,也没有让这些人带走一分一文。
芸析将提篮放到厨房,想要回到楼上给水芙蓉请辞,不料吴怀卿早已在楼梯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