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些人躺在地上翻滚片刻便再次起身冲上前来,槐公子终究只有双拳双脚,与这些毫无章法的流民激战几刻钟后也感觉身子疲惫,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再次挥鞭之时,方才被自己踢得老远的男子看准时机,一个虎扑抱住槐公子的手,张嘴便朝着槐公子的手臂咬了下去。
“嘶…”
粗布制的大衣被咬出一道口子,槐公子吃痛,振臂猛挥将男子挥到一边,袖子被男子死死拽住撕裂到一边,男子倒在地上,从嘴中吐出口血,血中掺着颗白森森的牙齿。
然而男子并未感觉疼痛,双眼变得更加贪婪,就如饿了十几天的野狼看见猎物一样,一步一步朝槐公子走进。
“啪……”
一声鞭响,马鞭在男子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男子不闪不避,继续朝槐公子走近,槐公子被这男子的模样吓得一怔,仅仅这短暂的一怔,手拿镰刀的老汉便在槐公子背上滑下深深的一刀,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男子裂嘴一笑,捉住落下来的鞭子,再次咬上槐公子的手臂,躺在地上的一名男子这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槐公子的左腿。
“啊……”
一声痛呼,槐公子手臂上的一块血肉被男子咬到嘴里,男子心满意足的咀嚼着嘴里的肉,鲜血不断从槐公子的背上和手臂上流出。
还有行动能力的那老汉扑上前来,对着槐公子的后背又补了一刀,随即贪婪的吸食着槐公子流出的鲜血。
方才手持柴刀的男子见槐公子终于被打倒,也不去看倒在地上的其它兄弟,张嘴吸了两口身上还在流淌的鲜血,迫不及待朝芸析走去。
“快有一年没尝过女人味儿了,今日上天给我送个这么好的娘们儿,我可不能浪费。”
男子沉吟一声,扔下柴刀朝芸析走近,芸析何曾见过这番惨况,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见男子走来,拿起擀木杖往男子身上打。
可惜她早已被吓得全身无力,拿着擀木杖的手抖有着支撑不住,擀木杖打在男子身上就如棉花打在他身上一般。
“老大……”
男子正欲脱衣服,方才为他出谋划策的年轻男子猩猩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期待带之色。
“不要急,你先把这个车夫丢开,不要伤了性命,伤人性命可是要杀头的。”
男子看了看在周围找树叶和草药处理伤口的其他人,“你先和其它兄弟把这里收拾一下,记得把那匹马拖回去,等我爽完了就带回去给大家一起享受,我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有我霄三一点甜头,就不会少了各位弟兄半点。”
年轻男子连连应是,方才他不过被槐公子的鞭子挥了一下,本就胆小的他一直躲在一旁伺机而动,有好事上门,自然迫不及待的赶上前来,如此娇美的女子老大愿意与他共享,兴奋得忘了身上的疼痛,颇为兴奋的指挥着狼狈不堪的众人。
“啊!!!”
又是一声惨叫,槐公子此刻被三人死死压住,腿上又被咬走了一块肉,猩红的鲜血早已把身前的一块草地染红。
“美人儿,我来啦…”
男子褪掉外衣,冲上前去抱住芸析,一旁的车夫早就被拖到远处,湿透的裤裆在满布尘土的地上印出一条湿痕。
“我杀了你这狗杂种……”
槐公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跳起,趴在其身上吸食血肉的几人向四周弹开,槐公子手臂和大腿上的鲜血噌噌向外喷出,双脚落在地上踏出鲜红的脚印。
只是几个箭步便奔到马车前,满带鲜血的双脚对准男子的头猛踢过去。
“咚……”
正准备亲吻芸析额头的男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飞,一滩血落到芸析蓝色衣襟上,左肩上平添一抹妖艳。
“给我弄死他,吃他的肉,炖他的骨。”男子擦掉嘴上的泥土,声音中说不出的愤懑。
能当上老大,自然有当老大的资格,槐公子虽然受伤,那双脚也有全盛时期的七分力气,此刻男子不过感觉脑袋痛得难受,一双眼被血液胀得通红。
周围的众人再次朝芸析和槐公子围过来。
“对不起,姑娘,是在下的疏忽,今日之过,小人一定在奈何桥前等候你来处置。”
槐公子无奈苦笑,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他流血太多,两只手臂和一只腿各自少了一块肉,鲜红的伤口夹杂着还在流淌血液的经脉暴露在阳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芸析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望着槐公子使劲摇头,她不该如此骄纵,若是临走时多唤上几人就不会出现这般情况了。
不远处的男子神志清醒些后,捡起脚下的柴刀就往车轿方向走过来,围在槐公子周围的几人齐齐退开,男子挥起柴刀便朝槐公子的脑袋砸去。
“孽畜敢尔!”
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柴刀离槐公子的脑袋不到七寸的时候,男子突然感觉手臂一震,手中的柴刀发出刺眼的火花,随即在一股冲击力下抛到远处。
定睛看去,一把细长的尖刀径直从柴刀的刀面穿过,将柴刀死死钉在远处的一颗松木之上。
“吁……”
马儿一声嘶鸣,马背上的人消失不见,方才手持柴刀的男子只感觉头顶突然一黑,抬头看见一青色的身影,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便腾空而起,甚至背上传来的痛感都不及腾空这般快。
“哃…”男子连痛呼都没呼出一声,身子笔直的撞在几丈之外的巨树上,落地时又是一声轻响,再无回声。
李括心中舒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转身望向车轿前的蓝衣女子,容貌大改,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女子,依旧是这样错愕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清秀素雅的打扮。
他早该想到是她的,世间能有几人如她那般骄纵无礼,能像她那般,身上总是带有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他和她本该是一记过客,相忘于江湖,但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总会闪过那抹倩影,他本以为能忘掉她,可听说她逃婚拒婚,自己堂哥解除婚约之后,他心中竟会如此兴奋。
那日认出斩台上的人不是她,他竟感到如此庆幸,竟开始四处寻她,希望她来找他庇佑,他甚至想过,只要她来,便直接将其收为正室,这样既可以保护她,又能堵住众人的嘴。
“身上可有止血的伤药,快给槐公子敷上。”僵持片刻,芸析回过神来,声音中带着焦急。
声音也变了许多,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才会让你变成这幅模样。李括从这话语中听出来了,她是认得自己的,偌大的苏州,只有一个女子敢这般对自己说话,他越发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浪迹江湖,止血疗伤的药自然是有的,李括知道事态严重,急忙掏出怀中的两个药瓶,“药粉撒在伤口上,药丸直接送入口中,不要喂太多。”
李括说完,转身怒视着围过来的众人。
芸析捡起药瓶,拔开瓶塞,将药瓶放到鼻尖闻了闻,是金疮药,王室的金疮药想必不会太差,“忍着点儿,会有些疼。”
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在槐公子的伤口之上,槐公子紧皱眉头,硬是不吭一声。
鲜红的伤口还在流淌血液,几处没被咬下来的血肉半垂着,血肉上残留着森森的牙印。
芸析看到此状有些作呕,她并不害怕,确切的说,她已经害怕到极致了,此时仅靠脑海中的潜意识驱使身体行动。
和李玉一样,李括的身上也满布暗器,双臂上的护腕嵌着许多银钩,一把尖刀从左手护腕露出来,转而被握在右手上,脚踝一抖,看似紧密无间的华靴边缘出现齿轮状的利刺,拿着农具围上前来的众人见到此番场景生生后退几步。
不知是哪个男子高呼一声,众人再次围上前来,李括尖刀一紧,毫不在意围上前来的众人,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众人又倒在地上。
刀毕竟是利器,比鞭子来的利落太多,方才围上来的众人纷纷捂着身上的伤口在地上打滚。
李括回到芸析身旁,此时芸析还在帮槐公子抹着金疮药,奉命保护李括的一行侍卫一路狂奔,此时终于赶上李括方才骑走的马匹。
带头的护卫看到眼前这番惨状,急忙冲上前来护住李括,“主子没事吧,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子责罚。”
“金疮药还有么?”芸析抖了抖手中的药瓶,满满一瓶药这么快就用光了。
“西风,把药给我。”李括将手伸向身后的护卫。
“可是主子……”
“给我!”李括用命令的口吻道。
西风不舍的将怀中那瓶金疮药递了出去,这药是皇室内廷司研制,工序繁杂,产量有限,他们也只剩下几瓶,连自己都舍不得用。李括竟然让自己把药拿来治疗一个毫不相关的莽夫。
不舍归不舍,终究是主子的命令,西风感觉手上一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不敢多言。
“男女有别,还是让我来吧!”李括柔声推开芸析的双手,熟练的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速度比芸析快上许多。
芸析也不多言,拿起地上的另一个药瓶,从中取出几枚圆形药丸塞到槐公子嘴里,槐公子依旧紧闭双眼,没有回应芸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