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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天香楼 董小宛
作者:萌萌公子更新时间:2024-12-02 22:59:29

“也好,妹妹也好给你说道说道这天香楼的规矩,免得你以后又做这番傻事。”董小宛揩拭掉眼角的泪水,莞尔一笑。

天香楼属于南曲,和当年大唐一样,南曲卖艺不卖身,北曲就没这么多讲究,只给给钱,想做什么都行。

天香楼地处吴中,是苏州南曲最大的妓楼,占地三十余亩,天香楼中有二十余处别院,其中老鸨有一座,其余的都是天香楼里的姑娘们的,按照等级尊卑,每一座别院所住的人都不同。

像一般打杂的下人,基本上都挤在最偏僻的两个院子里,其次是一般的艺妓,大多都是两人一间屋,再到有些姿色的,基本上就能够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还有些混的久的,有常客的,会有一处被改造出来的,几间屋子组合成的院中园,以供陪客。

在这就是红牌了,红牌也不会太多,天香楼只有四个人,在苏州都是有名气的,四位红牌分别是司墨、芷兰、桃夭、灼华,四人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不过却不如董小宛的大。

董小宛是苏州的花魁,也是天香楼的头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而且和苏州许多大人物都有交集,就连老鸨也要对她恭恭敬敬的,毕竟天香楼的近一半收入都来自董小宛。

江南六大花魁可不是吹的,董小宛虽然屈居第三,但也是苏州公认的第一人,想要单独见上一见,没有买下豪宅的银两或者不是有名有份的官家,基本上和是见不到董小宛的。

按照老鸨的意思,董小宛每个月最少要接三次客,一次公宴,所谓公宴,就是在老鸨准备好的场子上作作诗弹弹琴,以维持天香楼的客源。

虽然是南曲,但私底下也做北曲的事情,毕竟有钱赚的事情,老鸨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但像司墨、董小宛这种人,老鸨是不会强求的,因为她们的身子越干净,给老鸨带了的钱就越多。

春香楼的规矩,头牌一个月最少要见三次客,红牌一个月最少七次,蓝牌一个月最少十次,只要达到要求,老鸨都会给些近千饰品作为奖励,如若是因为身子原因没有接客,老鸨也不会太过强求,但好处也是得不到的。

至于那些蓝牌一下的人,想要吃好喝好,就得全靠自身手艺了,也正因如此,隶属南曲的天香楼里也会出现北曲那般情况,不仅是天香楼,如今整个江南的南曲都是如此,为了生存,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里的老鸨姓双,叫做双喜,是个精明的女人,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曾争夺过江南六大花魁之一,对圆圆来天香楼一事非常重视,甚至已经把天香楼里剩下的最后一座私人宅院清理过,按意思是准备留给圆圆了。

芸析躺在床上,听着董小宛讲规矩,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楼顶盖发呆,楠木做的垂花柱,檐上和横眉上都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都是些凤凰、牡丹之类的华贵之物,工艺看起来还算精致,不过这些东西看起来太过华丽,芸析不太喜欢。

床是檀木做的,有一丈长宽,身上盖的是修满合欢花的棉被,被褥是全新的,盖在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温暖,贴在脸上却是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这是一个温柔华丽却又晦暗无比的陷阱,这里看似富丽堂皇,却又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自由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一个物价了,一个任人摆弄的物件。

想要摆脱物件的身份,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脱籍”,也就是人民额所说的从良,可从良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天香楼外的大街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挨饿受冻的老婆子了。

据董小宛所说,老鸨还给芸析安排了一名婢女,名叫兰香,每天都会按时来给芸析喂糖水,做些打扫之类的杂物。

兰香原本是天香楼的蓝牌,但如今一时年过三八,不复当年风情,老鸨双喜与她数十年的感情,也不愿把她扔出去,也就和其它类似的人一样,成了照顾新人的妈妈,虽说工钱不高,但也有吃有住,有人收尸,总比落个流浪街头要好。

董小宛和芸析谈了半天,期间兰香来送了几次糖水,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董小宛才说今日接了贵客,要过去陪客了。

现在,芸析依旧是二十岁,待董小宛离去之后,芸析解下脖子上的三生玉打量,已经成了淡红色,这玉实在舅父家的书房里找到的,玉身上本该有的象牙玉早就在舅父得到三生玉之前就不见了。

当时舅父只以为这是块怪石头,也没理会,就被芸析弄了些不值钱的银丝装扮起来当做了首饰佩戴,按理说它应该在吴怀卿后人的身上,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还是回到自己的手里。

也许,这就是痴怨说的孽缘吧。

芸析紧握三生玉,想的却不是前世那个负心汉,而是漠北和魏青他们,还有香儿和李括。

她承认,吴怀卿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人,但也是唯一一个让她的心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在他眼里,只有利用和利益,还有权利,绝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从来没把她当做一个对等的人来看待。

在李括身边的时候,她很高兴,李括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虽然不会一味的牵强,但只要是能够拿上台面的事情,他都会主动找她商量,他可以为她放弃王权富贵,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而这些,是吴怀卿做不到的,哪怕是其中一点。

这一次的个并不如上一次,但非常深刻,深刻到足以掩盖芸析此生之前的记忆,在床上有睡了三日,芸析的身子也渐渐恢复了体力,期间老鸨双喜来看过一次,看起来有些匆忙,只叫芸析先把身子养好。

那个在芸析床前点七星灯的术士也来过一次,在芸析身前鬼画符了半天,说芸析已经魂魄归位,只需呀安心静养就行,那术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竟能指尖冒火,引得老鸨和兰香深信不疑。

老鸨还当着芸析的面给了那术士一锭镜子,芸析自然能看出其中端倪,只是不想多说罢了。

她所在的地方是双喜赐给董小宛的院子,这院子也不大,也就接近六亩地的样子,这院子和其它院子不同,其它院子都是用围墙四四方方的围住,这院子的四周却是种满了荷花,睡莲、冬荷、夏莲等等,品种不一,开放的时间也有所不同,此时开的正是睡莲和观音莲。

种莲花的沟壑不到两丈宽,四周都有横桥连接,水也是引的楼外小清河的河水,甚是明澈,董小宛特喜莲花,在芸析印象中,此举乃是因为董小宛年幼时读周敦颐《爱莲说》一篇时就开始喜欢上的,许多文人才子都喜欢和董小宛谈画赋诗。

芸析还在梨园的时候就和董小宛相识了,对董小宛也有所了解。

董小宛的家世要比芸析好一些,本是苏绣大家苏绣庄的掌上明珠,外祖父也是个博学多识的秀才,可惜当年科举大改,注重实用,以至她的外祖父连连落榜,不过家里乃是传承百年的苏绣世家,苏绣之术无出其右,家道也算殷实。

而董小宛自幼聪慧,传闻四岁能文,五岁能诗,家里人十分钟爱,父亲更是以晚唐诗圣李白之称给董小宛取号青莲,专门找人教习小宛琴棋书画。

但好景不长,小宛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药不凑效,不久便撒手人寰,母亲白氏睹物思人,倍感悲伤,不愿在城中的旧宅中继续住下去,于是带着小宛隐居,绣庄的事则全委托伙计去掌管。

当时已是朝廷腐败,枭雄四起,天下陷入战乱之中。到了崇祯九年,乱象已迫近苏州,母亲白氏也打算关闭绣庄的生意,收回资金以备随时逃难,却不料两年不回绣庄,反倒是入不敷出,欠下了数千两债款。

白氏因此并倒在床上,小宛四处低声下气的去借款,但都不曾借到,最后小宛只好走下下之策,卖身去了金陵,小宛孤芳自赏,自怜自爱,决不肯任凭客人摆布,如此一来,影响了鸨母的进账,鸨母自然对她冷嘲热讽小,宛一气之下,逃回了苏州。

家中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离不开请医吃药,一些债主听说董小宛回了家,也纷纷上门催债,董小宛无力应付,只好重操旧业,索性将自己卖到了天香楼,等小宛凑够了银子,还清了债,母亲也撒手而去,小宛没了归宿,无奈之下,也就只好留在天香楼继续谋生了。

且小宛之前的名字不叫小宛,而叫董白,老鸨双喜觉得这名字不吉利,才找了算命先生给她改了名字的,而芸析,也就是如今的陈圆圆,是在前几年的中秋灯会上认识小宛的,二人家世虽然不同,但遭遇类似,几番倾诉之下,也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

小宛当初还债的时候,芸析也除了很大的力气,故此小宛对芸析很是感激,一直称芸析为姐姐,此番落难,也是因为小宛的帮忙,才苟且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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