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就不知司马爷爷愿不愿让小辈参加了,括儿对司马爷爷府里那把玉刀可是眼馋的紧。”李括毫不掩饰的说道。
李括口中的玉刀乃是多年前朝中元宵灯会的最大奖励物品,乃是大周时期越国一位国王的佩刀,当时司马恭玩心大起,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众人煎熬了半天的灯会关卡过完,到现在他依旧忘不掉那把千年好刀。
“也好,听说淮南的牛肉肉质鲜美,乃是上好的贡品,你贵为淮南王,想必每年几头牛还是出的起吧,老头子府里人也不多,也就二十余,你若是输了,十年之内每年给老头子送头牛来就够了。”
如司马恭所说,淮南的牛肉肉质鲜美,乃是上好的贡品,李括受封后,所辖地区本该有七成的税收应当交给朝廷,由于封地内有牛场的原因,七成改成了五成,剩下的两成便是让他用来照顾所辖之地的两处牛场的,这两处加起来有数千头牛,每年都要通过有司运到京城以及各地皇室后人家中。
李括瞥了瞥嘴,还是应承下来,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一头牛从淮南辖地送到苏州来,数目太小,又要派人护送,未免白白花费太多力气,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这位姑娘,我看你面善,不如也和老夫赌上一赌吧。”司马恭不嫌势大,想要把芸析也拖下水来。
“这……”芸析犹豫片刻,见李谊朝自己做出请姿,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道,“那圆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想必去年送给王爷的云中恋花香味已经很淡,若是圆圆输了,回去后自当准备两张上好的云中恋给两位王爷送去。”
“哦……这么说来姑娘是站在老夫这方了?”司马恭望着芸析,面露惊奇,李谊和李括二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场上的布局很明显,就算芸析刚刚才了解考试规则,也很容易看出红梅阁的弟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此选择,不可谓明智。
“圆圆只是觉得司马老先生自小浸营儒道,想必对儒家骑射之术的了解也超乎常人,心中以为跟着司马老先生想必会讨到好处罢了。”
芸析出声解释着,他哪里会告诉众人,自己是因为不爽李括,想和李括作对才会有如此举动,按照锦绣阁的惯例,再过两个月也会送些珍贵的礼物到宋王等和锦绣阁有所牵连的大官贵族府上,此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那圆圆姑娘这次可就看走眼了。”李谊胸有成竹的望向马场,“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话语之间,那名红梅阁弟子已经站在马背上,十支箭矢有八支已经命中了红色稻草人,一直射中普通稻草人,最后一支放在弓上,犹豫许久没能射出。
此时的他已经落后了第一名大半圈的距离,拉着弓弦的右手隐隐有鲜血低落的痕迹,许是知道自己余力不足,那红梅阁弟子果然放下了箭矢,萧索的坐回马背上,身子在俯在马身上,鞭子又是奋力的几挥,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向前冲去。
不得不说大唐精锐士兵用的马是好马,尽管从外表上看马儿已经筋疲力尽,吃痛之后向前奔跑的速度确依旧不减,几个呼吸便超过了许多拉开弓弦欲要射击目标的试者。
“先恭贺司马老师又多了个出色的徒孙了,这一手参连之术,就算谊儿当年也是比不上的。”耳旁再次传来李谊的笑声。
司马恭含笑点头。
参连之术,既连射多箭,第一箭射出,第二箭便立马搭在弦上相继射出,如此连续三箭以上,而且力道不减,看起来像是玉珠相连一般,才能被成为参连之术。
芸析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使出连珠之术的正是方才她注意到的那名使用淡黄色羽毛箭矢的茅山阁弟子,此时他已经跑在最前面,第二名离他约莫有近百丈的距离,而他离终点也只剩不到百丈的距离了。
这名茅山阁的弟子三箭连续射出,都命中了红色目标,不过箭筒中还有两支箭矢没有射出,芸析抬头打量周围的红色目标,果不其然,这名男子射出的所有箭矢皆是命中红色目标,整整八箭,除了方才众人谈论的那名红梅阁弟子,便没有人能够在超过他了。
芸析心中暗道一声威武,虽然有两箭没能射出,不过以这种成绩,在他所在的这场初赛中拿前三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了,毕竟第二名的丽泽堂弟子只有六支命中红色目标,跑在第三名的就更不必说了,有两只箭矢根本没射中目标,被打落到了地上。
正当芸析以为跑在最前面的那名茅山阁弟子准备放弃,放下弓弦冲向终点的时候,那男子的举动却是让芸析惊愕起来。
只见男子拍了拍马背,急速奔驰的马儿顿时放缓速度,男子手上的大弓朝天上一扔,双手在马鞍上一按,整个人顿时腾空飞起,抓住他扔到天上的大弓,背上箭筒中的箭矢也随之被其以特定的方向握在手上。
“吁……”男子的一只脚落在马儿背上,马儿发出一声响彻的嘶鸣,继续向前跑去。
这么茅山阁弟子一只脚踏在马鞍上,另一只脚跨在的弓背上,箭矢亦随之放在了弓弦上。
满月,又是满月!
芸析心中一惊,见那被拉成满月的弓弦还在弯曲,竟是拉得半丈多长的弓弦两边相隔不足两个拳头,芸析似乎能看到那名弟子不屑的笑。
距离终点不到二十丈的时候,这名茅山阁弟子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弦,箭矢在参加比试儒生不足一丈的头上飞驰而过,不少见到此状的儒生尽数俯下身子,有的抓紧马鞍侧身俯到马腰,生怕箭矢的对着自己的,更有的甚至惊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两支箭几乎同时命中最远处的两个红色目标,整个楼响起一片叫好声,那名男子朝着仍在不断发力的儒院弟子抱了抱拳,一个华丽的转身便趴在了马背上,惊彻整个马场的一声“驾”之后从终点穿过,跑出马场,直到这名茅山阁弟子跑出马场,第二名的丽泽堂弟子才赶到了终点。
接下来是第三名弟子,同样是丽泽堂的,第四名则是茅山阁的,出奇意料的是,方才众人用来打赌的那名红梅阁弟子竟然真的拿下了第五名,而原本应该是第三个达到终点的弟子却是被刚才那名男子的箭吓到了地上,再次骑上马背冲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我不服!”
看着不断冲向终点的儒生,李谊竟是发出了委屈的声音,愤懑的拍了拍茶桌,“要不是你徒孙最后一箭双发,吓倒了本该那第三的那名茅山阁弟子,那名红梅阁的弟子怎么拿到第五。”
“宋王爷你就别装啦。”
司马恭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这名红梅阁的小家伙八支命中红色目标,其中四支要害,四支次害,另外一只射中普通目标的也是要害,根据比试规则可得四十二分,根据场上的情形,只要他跑进前九,总分便能进入前五了。”
李谊闻声,转头望向马场,打量片刻后才转过头来,额头上浮现出两条黑线,“又被你这老家伙给算计了,不行,下一场我得赢回来。”
“好啊,就看宋王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司马恭大笑道,语气中并无多少尊敬之意,想来是因为两人应该相交甚好的缘故。
李谊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对了,认赌服输,圆圆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吧,只要本王有的,一定给你送过去。”
芸析闻言一惊,当时只想着赌气,倒是忘了众人都下了赌注,此时宋王提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要些什么好,微微思虑道,“圆圆如今寄居锦绣阁,既不愁吃也不愁穿,对笔墨也不甚了解,王爷要是愿意,以后便多来锦绣阁走走,带上几幅亲手笔墨,圆圆便不胜感激了。”
“好!这话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捎几幅笔墨过去。”
“如此,圆圆就代锦绣阁多谢王爷厚爱。”芸析说着,起身朝李谊做个谢礼,端起茶壶为众人添茶。
“我少有收藏笔墨,你要是喜欢,待我回去找人挑几幅上好的给你送来,不知可否?”
听到李括的声音,芸析本来稍好的心情又是一怒,不冷不热道,“淮南王公务繁忙,锦绣阁也不缺名人字画,王爷自便就是。”
“那我届时就随便送了。”李括干笑两声,虽说是他强行把芸析拉过来的,不过相识这么久,此时的芸析却不像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心中以为芸析的脾气未改,因方才自己的举动过于冒昧惹怒了她。
芸析倒完茶,毕恭毕敬的坐回位置上,再无言语,任由几人相互攀谈。
“你人老精怪,这一场开始前我们就下注,输赢全凭运气,怎样?”
“自无不可。”司马恭自信满满的望着马场。
“这次可不准叫两个小辈跟注了,我家的字画可没多少,自个儿都不够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