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如今改名为锦绣坊,总部由苏州牵往长安,留在锦绣阁里的人也从卖身制改成了由朝廷总辖的品阶制,有锦绣坊吴县左县主刘惜红兼任坊令,其中营业有三成要上缴京兆尹,剩下的可以自行分配。
京城锦绣坊的最高一座阁楼中,惜红刚商量完如何处理在京城开业六周年的事情,满是疲惫的坐在大椅上。
“惜红,我带析儿来看你了。”
坐在大一上的惜红闻声抬头,脸色出现一抹喜色,“水姐姐,你不是在洛阳王府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水芙蓉淡淡一笑,手掌拍了几下,不只是我,大家都过来了。“
声音一落,林毅、香儿、惜春三人届时出门外走了进来,林毅怀里抱着个两岁多的孩子,香儿也是,惜春手上牵着的孩子左摇摇,又望望,俊俏至极的打扮下显露出一股风流之感。
惜红还没出生,便见王永、李楚林和新封的洛阳王出现在大门口。
“飞儿,慢一点,小心跌着……”
声音一落,沛泽县主也出现在门口,站在他身前的是已经九岁的,林毅的儿子林飞。
“怎么,你们大家都来了?”
惜红满是吃惊的望着众人。
“今天可是我们锦绣阁主三十岁诞辰,香儿嘟啷着叫大家聚一聚,香儿一出声,谁敢不从啊,我们只好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咯。”水芙蓉依旧不改风骚姿态,眼中闪过一丝魅色。
“原来你们也记得。”惜红尴尬一笑,摆了摆手,“走吧,位置已经定好了,老规矩,飞鹤楼!”
众人相视一笑,浩浩荡荡的坐上马车,往京城最大的酒楼飞鹤楼驶去。
建州锦绣分阁内,木芙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春儿,我们今年的纪念版推出去了么?”
“推了,卖的还算不错,紫兰包、墨兰包、青兰包这两天都已经卖完了,才吩咐香阁加紧安置呢。”
怜春打了一声,上前搂住木芙蓉的腰,“蓉儿,今儿是咱们阁主三十大寿,要不然咱们也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闻言,木芙蓉伸手撩起怜春的下巴,“爱妾深知我心,不如一醉方休,可否?”
“权听夫人安排,奴家今日就是夫人的人了。”
与此同时,宿州、柳州、扬州、益州等十余个州城中,怜夏、怜冬,芍药等人各自主持者锦绣阁主三十大寿的庆典,但都做的非常低调,有的是焚香祭拜,有的是修业三天,有的则是简单的小聚,做法不一,但目的都只有一个——庆祝锦绣阁主的三十大寿。
苏州锦绣阁中,已是满头白发高新竭力读着圣旨,近万人匍匐在地,仅仅倾听。
“故……赐锦绣阁主林奴儿、三秋月江县左右县君之位,望以后勤加爱民,为苏州做福,钦此……”
“臣!林奴儿(三秋月)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近万人共同跪拜下去,奴儿和三秋月走上前来接过圣旨,届时朝高新一礼。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锦绣阁的主子了。”高新欣慰的望向二人,脸上已经满是皱纹,“这是我宣的最后一道圣旨,从今日起,我就不再是总管了,你们也不用对我拘礼。”
“干爹永远是干爹,礼数是费不得的,今日起,干爹酒留在这里,秋月会好生照顾你的。”三秋月言语温柔,再无当初那种冰冷之感。
高新闻言,欣慰一笑,伸手拍了拍三秋月的肩膀,也不言语,退到一旁坐着,让随身过来的锦衣卫和钦差给二人戴上官帽和官翎。
一切流程走完之后,奴儿和三秋月便转身望向草场上的众人,由顾知秋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奴儿拿起托盘上的信封,打开宣读起来。
“锦绣阁,由锦绣阁主陈芸析、苏香初立,长安分阁阁主水芙蓉、刘惜红发扬,始于苏州……”
“今,以林奴儿、琴阁阁主担任苏州锦绣阁第三人阁主,任怜秋、夏荷为升州分阁阁主!”
“顾知秋,原顾家子弟,十一年前入我锦绣阁,曾任护卫阁阁主、副阁主共八年有余,恪尽职守,克己奉公,得前松公子真传,今,加封松公子之位,令载入锦绣部,加封七品官翎……”
“顾知秋,拜谢阁主!”
顾知秋一脸英气,直接在台上朝奴儿和三秋月拜了两拜。
“魏平,原吴县县君水芙蓉府中下人,十年前入我锦绣阁,履任医事阁行长、阁主,得前槐公子真传,今,加封松公子之位,令载入锦绣部,加封七品官翎……”
“魏平领命,拜谢阁主!”人群前方,魏平肩上挎着个药箱,直接在原地拜了拜。
“况欣,原遂安县难民,在锦绣阁任职十一年,恪尽职守,克己奉公,得三秋月真传,今,赐琴阁阁主之位,望以后克己奉公,耀我锦绣容光……”
“况欣领命,绝不负阁主所托……”
话音落,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被人搀扶着出现在最前方,在她身后还有一两轮椅,仔细看去,会看到这位女子只有一只腿,却依旧不屈的站立着。
一道道任命下来,四怜八树三十二花再度被填满,锦绣阁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种繁盛模样,只是如今,锦绣阁已成为皇室总管商阁的主要存在,再也没有人敢来找锦绣阁的麻烦了。
午后,一切宣令完毕,奴儿和怜秋二人回到中央锦绣阁顶层,跪在芸析的灵位前,两人脸上留下了六年来都不曾留下过的眼泪。
姐姐……奴儿,给您祝寿了,泪水长流,三个响头砰砰砰跪了下去。
从今日起,大堂内的二十八座锦绣分阁,全部斋戒三日,一些锦绣阁主陈芸析之亡魂。
祭拜完后没多久,便有婢女来报,刑阁前阁主况不凡高中榜首,明经进士双双及第,念及曾为遂安县令,原本又是锦绣阁刑部七品官职的阁主,****苏州刺史一职,此时已经到了苏州城外,已经派人赶过来通知,要共祝锦绣阁主陈芸析三十大寿。
益州都督府中,任无趣满是疼爱的摸着戚书梦浑圆的肚子,“书梦,你说,我们该给孩子去个什么样的名字?”
戚书梦沉吟片刻,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就叫任芸析吧……”
“好。”任无趣郑重的点了点头,“爹爹已经乞老,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按你说的,我们也辞官,回老家休养生息吧。”
“嗯……”
无锡吴家镇上,吴府之中,摆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主位上除了李晴以及李晴怀里的孩子和吴怀卿,还有一块令牌,与会的人,只有府里的下人和几名亲卫。
“来,今日是我的侧妻陈芸析三十大寿,我们一起祝二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李晴颤抖的举起酒杯,自顾自的喝着酒,也不去管他,只有他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直到跪在地上痛哭,知道晕了过去,才被李晴唤来人手把他拖回了房里。
李晴抱起熟睡的孩子,这孩子的名字,叫做吴云溪……
“七儿,公公呢?”
“夫人,老老爷在两个月前,已经到天云寺剃度为僧,皈依佛门了……”
“明日去看看吧。”
“是……”
苏州城,与当初刺史陈元的陈府毗邻的一处简陋院子里,一家人正满心欢喜的在院中互相对饮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众人对饮的地方,是在两座坟墓前面。
且不说把坟驻在屋里是不是伤风败俗,单单是这坟前对饮,就足够世间儒者批判个够了,但坐在这里的众人却是不以为然。
“云儿,恭喜你夺得苏州会元,准备考状元不,想考的话爹给你再去找些好书来,让你好好专研。”
“不用了,我和梦露商量过,打算开一间书院,在不涉科考之事,还望爹爹支持。”
“哦……”
“行啊,如此甚好,爹这两天就给你筹钱,想开在哪儿?哪怕是开在刺史府对面,爹都把地盘给你拼下来。”
“爹,您不怪我么?”被唤作云儿的童子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爹爹。
众人闻言,皆是指着童子轻笑。
“从小到大,你坐哪件事爹反对过了。”男子伸手搭住童子的肩膀,“很多人是选择不了人生的,比如你爹我,所以我不想你像我一样无法选择自己,你要做的,就是和你娘一样,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更何况我儿子六岁秀才,九岁会元,自科举以来第一人,就算今年高中状元的那个况不凡也比不上,这状元考不考,都无所谓啦……”
男子放声大笑,拿起酒壶递到童子身前,“来,孩子,今日是你娘亲三十大寿,给你娘亲和你漠北爷爷敬一杯酒。”
“真羡慕你的云儿,要是梦露也能像云儿这般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看着在坟前叩拜的云儿,萧风一阵苦笑。
“谁说我不懂事了,我让你教我练武,就是为了以后保护你们,不然以后等你们老了,被人欺负了,谁替你们出头?”
梦露一声冷哼,拿起手中依旧破旧不堪的长剑,在院子里挥舞起来,招招伶俐至极。
“真不知道着鬼灵精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一天到晚武枪弄棒的,又不喜欢打扮,根本每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蝶梦埋怨一句,望向萧风,“都怪你,老是惯着她,看她以后怎么嫁人!”
魏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管他呢,那是以后的事,不管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我孙子。”
天云寺内,慧行和一名新晋不久的老弟子相对而坐,两人的身前都有一个木鱼。
“吴襄,即日起,你的法号便是无相,你要记住。”
“是……”
“教你的往生经,练会了么?”
“会了。”
“那我们开始吧!”
简单的几句对话后,佛堂之中便只剩下了阵阵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