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我的事可就多了!”
诸葛水清扔掉手中的竹条,带着埋怨之色,径直朝芸析走了过来,周围的护卫看到诸葛水清的神威,皆是露出崇敬的神色,恭恭敬敬的站直身子,给诸葛水清让出一条道来。
“我问了几个,这些人好像都属于雇佣兵一类的杀手,并不知道雇主是谁,看来幕后之人是不想暴露身份,没有亲自动手,这么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诸葛水清摇了摇头,真不愿意去想,一想头就疼。
芸析无奈的摇了摇头,望向远处还在和那长枪大汉对打的高新,“两位去帮帮高公公吧!”
“不用…”
诸葛水清喝了口酒,指着周围正在审问那些刺客的锦衣卫道,“那阉人对付得了,你没看周围那些小伙子们都没去管么,你瞎操什么心。”
果然,诸葛水清话应刚落,便见高新的大刀将彪形大汉的长枪挡到一旁,左手划掌为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到彪形大汉的鼻梁之上,彪形大汉顿时退后两步,感觉脑袋犯晕,一缕腥甜气息传来,彪形大汉的鼻梁已经被这一拳打断。
彪形大汉摸了摸鼻梁,震惊之意已经超过的疼痛,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左撇子?”
“杂家可没说过自己不是左撇子!”
高新冷哼一声,全力施为,手中的大刀径直朝彪形大汉飞刺过去,彪形大汉反应不及,连连后退,举起长枪在胸前一横。
然而,彪形大汉还是低估了这一刀的力气,如方才漠北跃起的那一刀一样,直接将长枪折断,直直插入了彪形大汉的胸口。
“怎…怎么…怎么可能……”
彪形大汉嘴角露出一丝鲜血,临死前也不相信高新这一刀才是他全力施为,话音刚落,彪形大汉便直直倒了下去。
彪形大汉倒下之后,立即有锦衣卫上前来给高新揩拭伤口,高新做了个禁止的手势,疾步走到诸葛水清面前,恭敬道,“小人高新,拜见诸葛神将……”
高新此刻再无以前那种轻视之意,言语满是恭敬。
“神匠?干嘛的?修门的还是开锁的?”
“居然还和我一个姓,我认识么?”
“喂喂,我说你跪在哪儿干嘛?跪祖宗啊?你祖宗葬在这儿啊?”
诸葛水清肆无忌惮的说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高新脸色涨红,但一想到眼前这人是两任皇帝一直都在寻找的神人,又不得不恭敬对待。
高新早就全面了解过诸葛神将的资料,方才那种打法,正是诸葛神将当年万军从中取敌首的打发,高新也四处派人调查过,世间习惯用这种打法的人,只有丐帮的诸葛水清,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四处搜寻却毫无结果的诸葛水清,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毫无品味的叫花子。
看到诸葛水清装疯卖傻的模样,高新不禁流下几滴冷汗,却又不敢不恭敬对待。
“神将大人,如今后宫乱政,武瞾已经有谋权篡位的想法,皇上希望您能回去主持大局,维护大唐江山。”
“他的江山是维护了,但天下人的江山呢?谁来维护?”诸葛水清冷言一句,径自喝了口酒。
“这是老乞丐要保的人,回去以后如实和皇宫里那些大人们说套说套,谁若是敢对她不利,就是与我丐帮弟子为敌。”
诸葛水清摇了摇酒壶,也不去管还跪在地上的高新,“没酒啦,没酒啦,找地方喝酒去……”
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走去,手中的酒壶偶尔往嘴里塞两下。
劫后余生,芸析本想说两句感谢的话,但发现自己脑袋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低着头给莫被处理肩上的伤口。
这话显得潇洒自在,但在高新心里,却又是另一股韵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那副坚毅的神色换做一脸茫然,两行细泪无声流出。
“呵!真的…没救了么……”
肩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沁湿的泥土显得格外红艳,有几名锦衣卫看到此景,以为高新受了重伤,立即赶上前来给高新检查身体,高新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软柿子一样,任人操控着麻木的身体。
几名锦衣卫将高新抬回马车的同时,那些还能行动的锦衣卫也开始清理战场,对着那些还有生气却无战斗能力的人审问许久之后便是一剑,丝毫不留情面。
“禀杨大人,死了九名兄弟,重伤二十四人,轻伤八十人。”
一名锦衣卫恭敬的站在一龙钟老者身前,这老者是和高新前来宣旨的御史之一,御前编按杨彪,另一名是御前文修涂强。
二人是负责圣旨的编写和修改的,亦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官,不过和皇帝沾边的,官位都不会太低,而这两人,刚好一个是正五品上,一个正五品,都能稳稳压住锦衣卫队头头的侧五品官衔。
由于这些蒙面人的中心都在刺杀芸析和对付高新身上,他们二人倒是没收到多少攻击,也就相安无事。
杨彪沉吟片刻,“扶大人到马车上歇息,剩下的人,加紧盘问。”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御赐的令牌,递到这名锦衣卫身前道,“你带上几名身手好的,火速赶往璐州,让璐州刺史派人过来收拾残局,我们提前到驿站找人治疗受伤的将士,尔等处理好之后在赶过来。”
“是!”
这名锦衣卫接过令牌,唤了几个人,骑上马扬鞭而去。
这名锦衣卫离去之后,又有一名锦衣卫走上前来,“禀杨大人,全部问过了,这些人是前段时间受人雇佣来此准备截杀的,目标就是我等此次押送的钦犯,此外这是两支队伍,一批来自南阳,一批是从宣州赶过来的,都是民间自行组织起来的杀手团。”
杨彪微微一惊,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高新身边,对芸析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高新会保芸析,但听到这些人全是为了芸析而来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
宣州离这里少说也有八百里路,这些人竟是从宣州赶来,足以说明此事背后之人已经谋划许久,而且已经算好了行程,知道众人这几日就会经过此处。
此处乃是璐州和余州的交界之处,余州是个小州,到处山林,交通不便,但巡防的职责又归余州管,山道狭长,人烟稀少,巡视官道的官兵也不一定会真的巡视道此处来,想要拦路截杀,此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都杀了吧……”
杨彪挥了挥手,为了一个钦犯,死了九名锦衣卫,那些半死不活的还没计算在内,回去免不了收到圣上的责罚,想着,杨彪又是一阵头痛,“动作快些,受重伤的,不能行动的,全部抬到马车上去,尽快赶往余州治疗。”
周围传来一阵阵求饶和惨死的惨叫,芸析已经将漠北肩上和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起身冷漠的看着那些被锦衣卫一个又一个杀死的刺客。
杀人,她已经见过很多次,每次都会觉得害怕,觉得那些人不该死,觉得都是世间的一条生命,被人剥夺是不公平的。
但现在,她不会这么认为了,经历的两次生死,上次被江流雁陷害的时候失去知觉,没有感到那种生死边缘的恐惧感,但今日是眼睁睁看着那些锦衣卫的臂膀被砍掉,漠北为自己挡刀,若不是有诸葛水清和漠北,今日葬送在这里的,就是她和这些锦衣卫。
听到杨彪的命令,芸析也主动让出了自己的马车,在杨彪留下一批人断后之后,和漠北一起坐在赶马车的案板上,朝余州快速驶去。
不知是因为漠北的原因还是因为诸葛水清的话起了作用,自余州伊始,高新对芸析的姿态完全改变,时常问芸析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路过街上还会主动带芸析下车逛街。
一个朝廷钦犯被当成主子侍奉,让芸析觉得有些不适应,同时也惊奇诸葛水清的能力,一连在余州休整了三天,那些重伤的锦衣卫其中二人不治身亡,其余人都已经稳定了病情,找了义庄将尸体送到京城,便同派出去的锦衣卫一同启程朝皇城方向赶路。
经历了这次变故,高新再不敢只带着锦衣卫前行,每到一处城池,都会利用职权征用地方的城卫队对队伍进行保护,如此过了四天,众人才进入京城范围。
眼看快要进入皇城,高新终于松了口气,因为诸葛水清那句话,高新为了以防芸析再次出事,便和芸析坐了同一辆马车。
这次发现诸葛水清,而且知道他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神将,对于损失的锦衣卫,相比发现诸葛神将而言,完全可以将功抵过,只是如何说服诸葛水清回朝帮忙,高新现在还想不出合适的法子,不过朝里谋臣那么多,只要把事情如实告诉皇上,总会有忠于李唐皇室之人出手想办法的,还轮不到他操心。
“待会儿还想买些什么尽管说,杂家都替你买下来,等进宫入了掖庭,再想买东西就难了……”
高新出声关爱着,手中不断把玩着芸析这几天给自己新做的念珠,对于芸析,随着这些天的认识,他心中那种轻视之意已经完全消失,换成了真诚的结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