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嫔妃们便不敢再多说别的,只说太后疼十一爷。
皇后便借机对太后道,“母后说的是,万事都是从无到有,儿媳相信公主与老十一定会琴瑟相合,白首偕老。”
嫔妃们也跟着皇后附和着,“是啊,公主与江陵王真乃是相配的很。”
新月看着她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心里竟说不出来的厌恶。
很快江陵王大婚的日子就定了下来。
听说太后虽不是江陵王的亲生母后,但据说年幼时曾养在太后膝下,故而皇帝此次也很看重这个皇弟的婚事,那是大操大办。
江陵王早年间在京城也有一座府邸,因常年不在这边多有荒废,今番拨了银子重新整修一番,用于成婚。
因是嫁给王爷,按照规矩,新月公主出嫁前还要搬回驿馆。
新月收拾着东西,准备搬回去,外头却忽然吵吵起来。
“凭什么说我们忘恩负义?!当初我们是陪嫁公主到梁宫的,如今公主要嫁往江陵,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也陪嫁过去,一辈子守着那个残王吗?”
“是啊,她一个人抓阄运气差就罢了,连带着我们也跟着倒霉。也只能留在京城,还能有个盼头。”
一旁的阿珠欲要出去阻止,被新月拦住。新月亲自走过去,“你们想留在梁宫,大可以去求皇后,在本公主面前议论有何用!”
这几个陪嫁千金顿时鸦雀无声。
阿发从外面来,“公主,纪公公到了。”
这纪公公乃是北梁老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他亲自前来,说明太后娘娘还是很看重青云公主的。毕竟公主要嫁的是江陵王萧誉,听闻太后最惦记的就是十一王爷,而江陵王也是仁孝,早年因不愿太后为自己的病体伤心,才自愿请旨去了偏远封地。
新月走出来时,只见纪公公领着人笑眯眯而来,“青云公主,您准备的如何啊?咱家奉旨来瞧瞧,轿辇也已准备妥了。”
新月回头看了那些跪地的陪嫁女,“纪公公,这些人皆是我南晋的贵女,原本是陪嫁南晋后宫,如今本公主要嫁与江陵之地,希望公公能妥善安排了她们的去处。”
纪公公问,“你们不愿陪同公主嫁往江陵?”
“回公公,奴婢们皆是奉旨嫁往梁宫的,如今却南下江陵——”
话没说完,这纪公公便道,“既如此就好办了,江陵王也无意收留她们。既然你们志向留在梁宫,不如就留下吧。”
那几个千金皆面面相觑,欢喜雀跃得很。
阿珠她们收拾了公主的行头,鄙夷的看着那些人,“公主,我们走!”
新月上了马车,纪公公笑着对轿子中的新月道,“公主,咱家先回去和太后娘娘复命了。”
那些陪嫁的千金连忙跟过来,“纪公公!我们怎么办?”
纪公公回头,笑着看着她们,“噢,咱家还忘了你们。今早皇后娘娘说,浣衣局和掖庭缺一批奴才,你们随意挑个去处吧。”
离宫的车轿走得有些慢,轿子里的新月自始至终时目光发呆,没有心情旁骛。
倒是阿珠却时不时挑起帘子往外看去,似乎想把这北宫再瞧一遍。
“公主,您瞧——”
阿珠忽然捅了公主一下,新月回过神来。
隔着有一方池塘,池水那边的假山下,站着一个瘦瘦的少年,锦衣玉服,目光正看过来。
新月的心里咯噔一下,是梁太子萧铉。
每看到萧铉,新月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他是帝后宠爱的嫡长子,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太子,可谓尊崇无比。
但新月一直觉得,这位传闻中骄宠的太子,并不那么骄横,甚至还有些郁郁寡欢。
也许这就像太子哥哥曾说过的吧,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于太子哥哥如是,于自己、于萧铉如是。
唉,这也许就是生于皇家的无奈吧。
说实话之前她曾有留在梁宫的想法,甚至还对萧铉有过幻想。如今看来,这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犹豫再三,她还是掀开了帘子,探出去半个脑袋。
话说萧铉早打听了青云公主今日离宫,故而出了书院,特意经过这里。
只是他没想过,新月竟发现了自己。
四目相对的刹那,萧铉的心里有些翻涌,只恨不得跑过去将她留下。
身边跟着的太监,自然看出些端倪,连忙提醒,“殿下,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您呢。”
闻言,萧铉眼底的那抹热烈黯淡了下去,只任由那车轿越来越远,而他终究只是立在了原地,没迈出一步。
终于他收回了目光,“走吧,去母后宫里。”
新月看见萧铉决然而去的背影,这一刻,她不是遗憾,而是释然。
不过简短的相识,就这样过去挺好。
秋色愈浓,花木凋零。好在因为有喜事,驿馆里才热闹不少,园子里到处披红挂彩的。
阿珠正在看公主的婚嫁衣料,一面拿过来让公主挑选。
新月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不过是应付的点头而已。
“阿珠,阿发去哪儿了?”
阿珠握着衣料的手一顿,犹豫道,“阿发啊,近来事情忙,他要出去购置些东西。”
新月纳闷,“什么活计陈将军办不了?连阿发也要调用?让陈将军过来见我!”
阿珠见瞒不下去,就道,“公主,阿发以后恐怕不能留在公主的身边了。”
“你说什么?!”新月一惊。
“听说是江陵王的意思,公主除了我们奴婢几个,其余的仆从一律不能带过去,然后阿发就被调入后庭了。”
新月气得猛拍了桌子。
这个江陵王真是过分!她身边就只有一个任劳任怨的阿发,现在连阿发都弄走,就剩下阿珠几个侍女。
还没大婚呢,就连她的人都动,简直是可恶至极!
新月一通骂之后,又觉得无可奈何,南晋那个皇帝不是自己的嫡亲皇兄,胡太后还恨不得弄死自己,说白了自己还不如平常人家的女儿,受了委屈还有娘家可诉。
“阿珠,你听没听说过,这常年卧病在床的人,久而久之,这心理也多少会有些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