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很重,新月从不知他有这样大的力量和体重,与他相比,自己真是太弱了。
想起上回打架,萧誉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还被她新月抓花了脸,而这一次别说抓脸了,她双手遽然被摁过了头顶,至于小短腿腿的力量,完全被他大长腿的体重碾压于身下。新月打死也不相信他有什么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新月奈何不得,只好由着萧誉吻在自己的唇间游走,游走至她的脖颈上,仿佛在描摹一幅画,甚至另一只手开始探开她的衣领。
“王爷这药好了——”
很不凑巧,端木崖此时进来了。
话没说出来,端木崖瞬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江陵王与王妃大白日在榻上竟然卿卿我我,少儿不宜啊。
端木老儿忙得抬袖袍遮住眼睛,嘴里嘀嘀咕咕一番,“老儿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狼狈的逃了出去。
新月捂着脸又羞又恼,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藏起来,一面想推开他,偏生那萧誉仍旧是不起身,只撑着一个手臂,俯瞰着新月的脸,幸灾乐祸一般的。
“瞧都瞧见了,还臊什么。”
新月这才移开捂着脸的手,啐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见她双眸发红、泫然欲涕的样子,萧誉心中一软,“好了,怨我怨我。”
这才身体一翻转,仰躺在榻上,内心一片甜蜜,望着房顶笑了出来。
新月气恼,又有些奇怪,“你的腿不是不能走吗,怎么还能、还能——”
新月红着脸,后面的话说不出来,萧誉却听得明白。
她是讶异他怎么还能自如的翻身。
“腿不能走,却并非不能动。”萧誉眉梢一挑,几分邪笑,“本王的腰力好得很,月儿要不要晚上试试?”
新月先是一怔,有些费解,待明白了他话的意思,脸唰地红了。
“啐!啐!啐——”
新月连啐了他几声,真想到江陵王连如此狂浪轻薄的话都说出来,后面指不定有什么过恶劣的举动。
她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先走为妙。
新月简单的整理了适才被他弄乱的发鬓和衣服,几乎是落荒而逃。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誉长舒一口气。
他希望这个法子奏效,以后一段时间里新月大约会厌恶他了吧。
只是为何,他心里有隐隐有些遗憾和懊恼。
适才他并非仅仅是吓唬新月,身体确实有了冲动,也放纵了自己的本心。他担心自己越来越抑制不住对她的爱/欲,他想要的更多,和正常的夫妻一样,可他的身体却仍旧不允许。
萧誉猜测新月或许会因面皮薄一时离去,到了傍晚时,他让小杜去问情况。
“王爷!小的刚才得知,王妃已经成乘坐轿子回西王府了,要不要小的派人追回来?”
小杜知道王爷其实是喜欢王妃的,所以王妃回西府王爷应该不高兴吧。
但是看这情形,王爷似乎面上并未太多失落。
萧誉点了点头,面上很平静,“也好,这东王府到底不太平。”抬首,见小杜还杵在那儿,“还不下去?”
“噢!”小杜忙得退走。
“回来!”萧誉忽然叫了他回来,“让高健前来。”
“哎,小的立马去叫!”
不多时高健而来,抱手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从今日起五日内,你就在西王府内保护王妃,没我的命令,她不得出西王府!若事有紧急,及时通知我。”
“属下领命!”高健领命之后,迅速离开。
他的计划成功,至少这几日新月都因生气不会来东府。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换了高健前去。那个杜禹,英雄难过美人关,显然已经被王妃身边的丫头迷住了。
萧誉打开了东王府的地形图,又在琢磨。
三日后的喜宴,危机四伏,极可能是一场恶战。
今日堪堪出了日头,可正当寒的时候,西王府房檐上还堆着没有融化的积雪,太阳一照刺眼的很,好在没什么风。
漪澜殿的东南角的长廊,正摆好了戏台,台上几个丫头正起兴的唱着曲儿。
底下新月裹着狐裘大衣,怀里抱着暖炉,吃着好吃的干果,脸上挂着笑容。
高健是第一回来西王府当差,他的主要任务自是保护王妃,故而往这边赶。人多的地方要小心。
阿珠最先看见高健而来,见公主正听得细致时,便跑过来问,“今日怎么又是你啊?杜禹大哥呢!”
“阿珠姑娘为何这么关心杜禹?”
阿珠一愣,遂又仰起头理直气壮,“我、我我是代王妃问的!素日杜大哥与我们相熟,自然关心一下。”
高健道,“杜禹大哥近来忙,所以高健替他在此当值。”
阿珠有些失望杜禹不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往回走去。
这时戏台上,一个丫头顶着面巾而来,开口唱《乌夜啼》,声色婉转幽怨,十分动听。
只是下一刻揭下来面巾后,众丫头都哗地笑了出来。
高健看去,那唱曲的丫头面上覆着****,如白墙一样,脸蛋上的胭脂一直涂了眉眼处,描画着短细的黑眉毛,眉间的花钿并非寻常样式,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张嘴唇,不是樱桃红唇,而是染了暗黑的唇,如此妆扮十分另类。
众人纷纷笑破了肚皮,底下的婢女有说,“好像鬼在哭啊,压根看不出是谁来了。”
“这是来捣乱的,还是搞笑?”
连阿珠都要笑喷了,侧首看了眼自家公主,虽笑却正常得很,阿珠有些奇怪,素来公主最容易逗笑的人。
“王妃,您不觉得笑乐?”台上的丫头问。
新月这才道,“这白面乌唇妆乃是一古老特色的妆容,据说从东离国传来,他们不光有乌唇妆,还以黑齿为美。菱儿,你说是吗?”
台上的丫头顿时佩服道,“还是王妃见识多广。”
那丫头正是那菱儿,因从前被萧誉罚出去不得入内殿侍奉,今时听王妃要听曲,自然想尽办法的讨好,这一面乌唇妆确实亮了眼,实乃她菱儿的心机。
高健也暗暗称奇,王妃居然也懂得这些异域的东西,心道这女子的妆容真真是奇特,只是这等乌唇妆,他着实欣赏不来。
旁边的阿珠见高健的反应,便低首对新月道,“公主,高健来了,杜禹这几日过不来了。”
新月心头一动,似乎想起来什么,“在哪儿?”
阿珠再回头找去,哪里还有高健的踪影。
“定是他躲起来了。”阿珠补充。
新月没再说什么,只笑着看向台上,“菱儿唱得不错,只是这妆容大家不适应。既然你喜欢,不如罚你这三日都扮作乌唇妆吧!”
众人窃笑,寻思这么丑的装扮,一个时辰都难受吧。
那菱儿却躬身行礼,“多谢王妃夸奖,菱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曲艺看看进行至半个上午,新月又冷又饿,回来时对青衣道,“不如择日把那戏台子搬至房屋里。”
隔日继续在房间里唱曲听说书,那菱儿果真就只能顶着乌唇妆。
高健见王妃这两日在王府里除了命人装扮一番,就是在房间里听曲听书,似乎忘掉了明日东府那边要办喜宴的事情,甚至王妃都没提及一次说要出去,高健想大约是因为冬日出府太冷的缘故,反倒不如家里怯意自如。
但是高健不敢掉以轻心,防卫工作一直外松内紧,如果王妃要出门,他自然得拿出王爷的命令不会通融。
今日一大早,东王府官邸门口就热闹起来,车马络绎不绝,下来一些着绫罗绸缎的官宦之家,都是拿着帖子前来赴宴的。
萧誉还没到场,但是前来赴宴的官员和家属皆纷纷攘攘起来,能收到江陵王的请帖自是莫大荣耀,此时他们在一起开心交谈,为数不多的女眷则被安排了另一边的园子。
“秦大人,你来了啊。”
“诸位大人别来无恙啊。”这张昭虽是臣僚,却是江陵王的心腹,故而此时早先到达,陪着几位大人。
有人就道,“张大人,你可是步步青云啊。”
“哪里哪里,博仁兄过奖了。”
这个曹博仁算是王世充的一个幕僚,张昭目光瞟向他身后,仍未见将军府的人。
寒暄几句入席坐下聊天,这种场合是官员们很难得交流攀附的机会。
正聊着,王府门口那边传来一些喧嚣声。
“怎么回事?”主管江陵三郡刑司的陆逊大人问。
齐铭闻言,已经大步走了门口去。
门外一人身材魁梧,膀圆肚挺,却特意着普通芥末黄衣裳,尤其脚下一双低调的布鞋,尤能走得虎虎生威,难掩盖他老将军的气度。
齐铭心下明白,这狡猾的老东西终于来了。
只听得前面王世充身边的护卫嚣张道,“吾等乃是大将军护卫,岂能收缴了我们的兵器?!”
杜禹道,“这是江陵王府的喜宴,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携带兵器入内!还请将兵器上呈,待宴席结束后归还。”
“什么?还要等到宴席结束?!这样吧,等宴席之后我将这宝剑送给你,但是现在我不能交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