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陵都是些什么地方,今日她觉得萧誉也是一丘之貉。
她犹豫了会儿,琢磨着如何才不激怒萧誉。
若自己说出来实情,他会不会——
新月不敢想,一番思索后,她决定换个方式。
“嘻嘻,王爷,其实新月挺羡慕你们的。”
萧誉蹙眉,羡慕谁们?
“王爷该是知道,新月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在妾身的内心深处,很支持王爷的,人家是真心祝福你们情意长存,白首偕老。”
萧誉的脸几乎凝结成霜冻,这丫头还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他心头恨得痒痒,面上却还是淡淡一笑,“月儿说错了一个字。”
新月蹙眉不解,看向他,萧誉唇角微勾,拉过她的手,以手指在她的手心上画字。
他的手指如竹节笔直而干净,指甲一笔笔在手心里划过,有些痒,她直觉得心口处有些微妙的异动,抬望眼,赶忙收回了手。
见他漆黑的沉眸正认真凝视着手里的字。
仿佛有风拂过心弦,听不见什么心声,却的确有被拨动。
他将“你们”改成了“我们”,那意思就是祝福我们白首偕老。
新月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萧誉果然很会撩人,他没有姬妾,定是苏子墨之流带坏的。
她倏地收回了手,“妾身没有说错,是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王爷也不用拉我做挡箭牌遮掩了!我姬新月绝对没有破坏你们二人感情的企图,其实呢,我一早也觉察出来了,难怪王爷你一直住在东王府,我第一回来东府就遇见了苏子墨,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免得有人吃醋。
“我知道王爷当初娶新月并非本意,我呢也自认倒霉。只不过,有一点新月得提醒您,王爷既然喜欢苏子墨,为何又与那秦少卿不清不楚?”
“说完了吗?”
“完了!”
新月第一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顿时畅快不少。
萧誉倏地几声冷笑,听得新月有些发毛。
他什么意思?神经病!
只听某王牙缝里蹦出话,“果然是一派胡言!你乃公主出身,竟听信那些无稽之谈?!”
新月不服,“喂,我并非只听来的,我是长眼睛看的!若王爷以为苏子墨只是开玩笑,那就是您当局者迷,作为女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就是醋了。”
“女人?醋了?”萧誉挑眉看向她。
新月秀眉一挑,“是啊,你难道没觉出来?每回见面苏公子都拿话怼我,他醋了自然怼我,这就叫什么来着?对,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萧誉听着听着就笑了,“这么说是王妃醋了。”
“笑话,我为什么要醋?我又不是他的情敌!”
“可我萧誉娶的人是你,不是吗?”
新月登时就怔在了当时,这么一说,她竟推脱不掉了。虽然自己无意与别人争,可自己总归占了人家的位置啊。
她泄了气,愁眉苦脸,“唉,我叫倒霉算了。”
萧誉唇角微动,“好清奇的名字。”
“清奇?王爷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
萧誉面无表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忽然,一把拉过她。
新月就势跌入他的怀中。
“本王连名带人都要。”
江陵王拢住了她的腰,呼吸哈在她的脸上,新月顿时紧张起来,“公主这么一番装傻充愣,可是探明白了本王的真心?”
他拢着她的怀抱越发紧了。
新月结结巴巴,“……王、王爷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好。”
萧誉俯首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新月的脑海里闪过最后一念头,动口不是这个动口啊!
阿珠外面等了大会儿,直到小杜跑来叫她,“阿珠姑娘!”
“杜护卫,什么事?”
“王爷让你进去侍奉王妃。”
阿珠疑惑,“午膳开始了?”
“尚未开始。”
阿珠到的时候,见外厅王爷面色好似不对,尤其左侧的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那端木先生正在为王爷看伤,阿珠看见旁边的地板上有换下来的纱布,有不少血迹。
阿珠一惊,不敢多想。
是公主做的?
“公主!”
她几乎跑了内寝去,见新月正坐在榻前,发鬓散乱,环臂于怀,正气呼呼的。
“公主?您与王爷打架了?!”
新月瞟了她一眼,吹了吹手上的长指甲,“打了,他没打过我。”
阿珠一惊,想到外厅王爷的伤,目光再看向王妃散乱的发鬓,想象这场面得多轰动。
“奴婢给您梳头吧。”
阿珠一面给公主梳头,一面小心劝道,“公主,奴婢知您会些拳脚功夫,可是,王爷毕竟腿脚不便,您少欺负他些,怎么说他也是王爷。”
新月一听很生气,猛地回头,“我欺负他?”
这一回头头皮被拽的生疼,新月痛得捂住了头。
阿珠忙歉意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公主您忍一忍别动。”
“我不能忍了!”
新月将篦子拍在了案上,“阿珠,你是谁的丫头啊?为什么还帮着他说话?!是他欺负我好吗?”
“就算奴婢信,旁人也不信啊。王爷的脸伤成那样,出了那么多血……”
“那是他活该!”
新月脱口而出,忽然顿了下,才问阿珠,“你刚才说什么,他出了血?”
“是啊,奴婢看见端木先生在为他包扎,还有好多血,公主您是不是用簪子什么的?”
新月看了眼地上断成两节的玉簪,“好好的一个簪子,可惜断了。”
阿珠吃了一惊,果然是用了簪子,忙惨道,“公主您闯下大祸了啊!”
阿珠害怕道,“这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您拿簪子伤人,可谓是凶器了。”
“真伤了又如何,我这是正当反抗!再说,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会让我得逞?你别被他骗了!”
“公主在说什么,奴婢怎么越发听不懂。”
新月心里乱糟糟的,有些话又无法道出,于是撵了阿珠出去,“出去,出去!”
“公主!公主!”
阿珠被新月不由分说的推了出去。
阿珠走出来,见王爷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见他脸上赫然的伤,有些心虚害怕,忙低头。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头歇着。”
“守在这儿,若是王妃出了意外,本王拿你们是问。”
王爷这话不但说给阿珠,也说给外头的奴婢。说完,小杜已经推了王爷离去。
阿珠外面犹豫了很久,然后将耳朵贴在门帘上听着,似乎听见里面有摔打声,阿珠心里一惊,忙向里头喊话,“公主?您不要紧吧?”
没有回应,她又道,“公主,王爷已经走了。”
里头的新月听见后,这才道,“你进来吧。”
新月开口,阿珠走了进来。
“公主?”
“王爷的伤如何了?”新月问。
见公主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阿珠忙道,“公主别担心,看样子不怎么要紧,而且王爷也没有怪责您,还让奴婢照顾好您。”
新月心道,他凭何怪责?企图对本公主动手动脚?!他想得美!
适才萧誉强吻她,情急之下,她抓伤了萧誉的脸,若非他的腿还不能走路,只怕自己已经遭了他的荼毒。不过紧急情况下,好似她发现了一个事情,萧誉身上有伤,在左臂处。
萧誉怎会受伤?若他江陵王受伤,焉能是小事?
原来他说在休养不假,确实因为养伤,这一回的搏斗估计伤口再次裂开而出血,此时她心里有些愧疚。
听闻阿珠说不要紧,新月的心略微放了下来,便道,“阿珠,我饿了。”
是啊,以前公主哭完、打完架都是要饿的,要吃的说明她心情不错。
萧誉没出现在午膳的桌前,新月并不奇怪。
新月想,大约他也觉得没脸了。也罢,一个人吃一大桌子饭菜更好。
然而吃了几筷子后,新月就觉得已经饱了,阿珠屡次劝她多吃,可新月觉得没了胃口了。
正在此时,秦昭前来。
“秦姑姑,你怎么来了?”新月擦了擦嘴角。
“王妃今日来东府,老奴哪能不过来?王爷他在临水阁,让您过去一趟。”
新月本想说不去,但想到又不是自己做错,此时若是不去,显得自己怕了他。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见他一面又如何?
他反正身上有伤,腿虽然扶着东西站起来,可终究走不了路。
远远时,新月的脚步却停了。
遥看那临水阁乃是水漫栈道通向的湖中阁,四周都是水,想到阁子里很可能就只有萧誉,新月这心里就有些担忧。
毕竟这个萧誉不是外人面前的柔弱,那会儿还试图对她动手动脚。自己唯一赢过他的地方就是可以跑,但她要提前找好跑的可能。
新月边想边走,没多会儿就到了阁前门口。
徘徊犹豫时,里头传来话,“外面天冷,还不进来?”
新月走进来时,见临水阁里摆设雅致,萧誉已经换好了衣裳,正临窗看书,旁边烧着一个炭炉。
他并不抬头,只道,“王妃一人前来,看来胆量不小。”
他意思指的是那会儿二人之间的较量。
“哪里哪里,不如王爷的脸皮厚。”
小王妃语出不善,萧誉呵呵一笑,“此地并无外人,有什么话可坦诚而言。”
“王爷寻我来,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说?”
“好个伶俐的丫头!”说着萧誉就将请帖递了过来,“十日后王世充的母亲过寿,将军府已送来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