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两个臭丫头抓起来送到春心院!
想起来了!
那王元坤说的是春心院。
“王妃,您想起些什么了?”青衣小心的问道。
新月原本想承认的,可是一想还是犹豫了。
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青衣,王爷可还在府里?”
“回王妃,听说王爷临时有事,回东府了。”
“那杜禹呢?”
“奴婢……尚不清楚。”
新月扶着脑门,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头疼难受,你去找大夫来吧。”
青衣见王妃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点了头,“王妃,您且等着,奴婢这就去找端木大夫去!”
新月见青衣离开,便后脚找了衣服穿上,她要亲自去找杜禹,告诉杜禹阿珠可能的下落。
半路上,恰是秦昭回来,迎上了她。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
“本妃去哪里还要与你交代?”
秦昭忙道,“老奴失言了。王爷临走时交代照顾好王妃,故而秦昭不敢怠慢。”
秦昭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毕竟人家是萧誉的人,新月奈何不得。
“那好,你帮我去东王府找杜禹回来,若是萧誉不让杜禹前来,你就说我要见他。”
秦昭道,“回王妃,适才杜护卫正巧回来,与老奴走了个正面,看上去他闷闷不乐,大约因找不见阿珠姑娘,不好来见您吧?”
新月忙道:“那你快带我去见他!”
秦昭见王妃如此之急,便担心道,“王妃新病初愈,不如老奴去叫杜禹前来吧。”
“不必了,你带我去。”
话说杜禹今日刚从外面回来,本是来复命,却得知王爷已经离开西府去了东府,心里一阵烦闷。
此时他环抱着那柄长剑,桌子上还放着几日前他为王妃买回来的咸酥。
杜禹艰难的移开了目光,以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当时都是自己心软,担心阿珠对街道生疏迷了路,才答应替阿珠买回来点心。都是因为自己失职,才造成如此大错。
王爷虽然事后一直没有责罚自己,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应该受什么样的责罚。幸亏王妃没有大事,如若不然自己九死无以弥补。
但是阿珠却一直没有找到。
抓到了几个王元坤的下人,却都统一口径,说没见过任何一个姑娘。
眼下王妃记不起以前的事情,王爷原本就不会让王妃出来指证王元坤的恶行,杜禹明白王爷是要保护王妃的名誉,眼下不想立时与那王世充彻底撕破脸皮。
如此,杜禹没有人证、物证、没有线索,要救阿珠不是那么容易,杜禹最担心的是,阿珠现下的处境,她还活着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
杜禹以为是侄儿小杜,便冷声道,“你走吧,我一人静一静。”
“杜禹,是我。”
杜禹那一刹那,立时抬起脑袋。
因为那样的口音,有些耳熟。
待开了门,方才发现是王妃。
是啊,自己倒是糊涂了。王妃和阿珠都是南朝国都人,二人常年生活在一起,口音确实有几分相似,看来自己的确是不走心了,连听力都不灵敏。
作为王府第一护卫,王爷的贴身暗卫,他向来以动作敏捷、细微观察力见长。
“王妃?怎么是您?”
杜禹声音有些急促,哪有女主子冒然到一个男仆的房间。
目光看向门口还有一人,乃是王府的秦昭姑姑,遂放下了心。
“杜禹,你有阿珠的下落了吗?”
杜禹摇了摇头,表情痛苦,“对不起王妃,我食言了。”
新月也看见那旁边油纸包着的咸酥烧,心头不是滋味,“你不要自责了,此事皆因我一念贪吃引起,如若当初你不离开,想来后面一切不会发生。”
“不,是属下辜负了王爷的托付。”
杜禹如此自责痛苦,连一旁的秦昭都有些讶异。
这个杜禹虽不像齐统领那般冷面无私,但是也比较公事公办,她极少见杜禹有这样的痛苦自责的样子。
心中不免多了些疑惑,杜禹与阿珠?平素确实有些苗头。
这时候,王妃忽然回头对自己道,“秦姑姑,我有事要与杜禹单独谈一谈,你去看看青衣回来了没?”
秦昭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她不能不服从。
杜禹吃惊的看着王妃极快的关了门,有些不解。
新月哪里顾得上给他解释,直接道,“杜禹,阿珠有可能被带去一个叫什么春心院的地方,你快去救她啊!”
杜禹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隐约记起,他们那些人提及过这个地方。”
杜禹倒吸了一口寒意,面上的表情很是着急可怕,“这个春心院,是风尘之地。”
新月紧跟着也吓了一跳。
如今阿珠已经失踪了快三天了,谁也不敢想象情况如何。
杜禹容不得多想,“好!我立即带人前去!”
说着杜禹就敞开门,准备离去。
“杜禹,我也去!”
杜禹吃惊的看向王妃,下意识的拒绝,“不行,属下不能从命,您是王妃。若是再有任何意外,我们几个脑袋都得掉。”
“我知道,是我连累你们了。但是,春心院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妓院,如今你一直在寻找阿珠,他们会不知道吗?会让你们这么简单的找到吗?无凭无据,定然不能带人强攻,弄不好就变成王府对将军府的宣战,影响十分恶劣,所以,只能智取。”
杜禹很坚定,“无论如何,属下也不会让王妃再次涉险。”
杜禹转身准备而去,新月忽地抽出了他的剑指在他喉结之上,杜禹浑身一震,他真的疏忽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阿珠。”
平淡的一句话,杜禹的面上顿时一惊。
令新月意外的是,杜禹居然没有否认。
“对不起王妃,是我没保护好阿珠。”
“说这话真见外了,你既喜欢阿珠,阿珠又与我情同姐妹,那便要为了救出阿珠彼此配合。”
她的剑横亘在他的喉结之下。
“我与阿珠自小在一起,有共同的方言,可以更好的沟通,我熟悉阿珠的一切,而且我认识当日在天香楼的其他人,甚至杀死了那个该死的王元坤,所以你不该轻视我,就好比现在,你的剑在我之手,凌驾在你的喉咙之上。”
“带我去找她。”
新月话说得清晰而干脆。
句句在点上,说的在理。
杜禹目光放低,态度变软,“是杜禹眼拙,有眼不识。”
他确实服了。
江陵王王妃身躯娇小,却蕴藏巨大能量,性格看似任性,玩世不恭,实则冰雪聪慧,所谓的任性,其实是旁人眼中的偏见,她只是坚持她自己的信条。
“好,我答应您,救出阿珠,保护好王妃,哪怕杜禹丢了这条性命。”
春心院所处的地方并非在繁华的街区,而是在稍稍偏远的地方。
它不同于市井的青楼,它其实是占地广的大宅院。
里头有几排几屋,有前院后院,地面比城中的青楼大很多,楼台庭院,小河流水,若是春暖花开,美景美人美不胜收,价钱也非一般的人可以支付,王元坤生前带着一些富家子弟在此荒淫无度,一住可能数日。
然当他们前来时,发现春心院大门紧闭,早已不像世人传言的春意盎然。
新月已经乔装打扮,背着一个包袱,像是外地来投奔亲戚的女子。
“咚咚……”新月耐心的敲门。
半天里头才传出粗粗的一句,“谁?!”
“是我。”新月的口音带南晋的味道。
那开门的很是谨慎,错开了门缝看了看,“你做什么?”
“我找王公子。”
那人分明眼前一怔,“没有!”
新月连忙挤住这门,陪笑道,“您通融通融,小女子只身一人来此地投奔亲戚,这江陵城我只认识他王公子一人。”
那看门的听见她有口音,虽穿着朴素,模样十分俊秀,“你是南朝人?”
新月略怔,笑道,“对,不知王公子可住在这里?”
那人疑惑道,“你找哪位王公子?”
新月略村,想来王家不止一位公子。
“嗯……其实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以前在南晋的时候,他说来江陵找他就行,说江陵无第二个王公子,他的名字……”新月一脸无辜,“我真记不起来了。”
那人眸色怀疑,“王公子让你上这里找他了吗?”
“小女子来江陵三天,一直打听王公子,他们大部分都不清楚,有几人说我不妨去春心院找他。”
那人上下又打量了一圈新月,觉得她不像是撒谎,“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新月假装茫然无知的摇头。
那人警惕的看了看门外的巷口,空荡荡无人,于是一把拉了新月进去,“姑娘先进来说话吧。”
新月进去后,见院内虽然冬日冷清,然亭台楼阁,算是宅院里布局格调不错的,但显然并不是杜禹口中所言的繁华热闹,很可能,王元坤死后,这春心院不开放了。
她拢了拢肩膀上的包袱,问道,“王公子在吗?”
“姑娘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新月早就编好了,“小女子乃南晋唐县人氏,家父姓唐,家里排行老七,人称小七。”
那人见她并未说出闺名,知道她也有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