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来不及思索,眼见着刺客逃走,抬手将剑身扔出。
嗖地一声,那人后背中剑。
阿珠跌落在地,杜禹飞奔,拢过阿珠,“阿珠!”
“救公主!”
阿珠只说了这么一句。
杜禹反应过来,随即扔下一句,“照顾好阿珠姑娘!”自己凌空一跃而去。
杜禹前来时,早有齐铭领人在此保护。
携剑而来时,忽然迎面遇见一蒙面的男子。
杜禹登时一惊,忙得收了剑身,然后向后退了其他人。
杜禹收剑抱手道,“参见王爷。”
“刺客抓到了没有?”萧誉问。
“抓到了三名,其中一名闯入瑶华阁,试图绑架阿珠,已经被拿下。”
“可有招认?”
此时外面传话来,“杜护卫!刺客咬舌自尽了!”
萧誉眸色一顿,蒙面随着杜禹走出来,众人见杜禹携了一个蒙面人出来很是讶异,面面相觑,却不敢造次。
萧誉见刺客脸上都蒙着黑巾,自知不是那会儿在自己书房里隐藏在帷幔后面的那一个。
他见那两名刺客的嘴角都有血渗出,猜测出许是咬破毒丸自杀。
萧誉可以肯定,知晓他双腿已恢复的那名刺客并没有被抓到。
他起身对杜禹道,“保护好瑶华阁。”
杜禹刚要说什么,只见王爷已经大步而去,嗖地消失在了屋脊的夜色中。
齐铭等人也紧跟其后。
萧誉心里清楚,那名刺客知道自己的秘密,并且也偷听了关于瑶华阁的事,一定是他通知了他的同伙一起前去瑶华阁,盗取春心院的账本及证据。
此时这名刺客应该刚刚离开瑶华阁不远,别的刺客知道若盗取不到有力的证据回去难以交差,只有这名刺客知道,掌握了江陵王的秘密可以为他换来更大的好处。
萧誉断定此时刺客急于逃离东王府,那么必定会走屋脊。
若论王府轻功好的当属杜禹,齐铭重剑袭击力强,却不胜在轻功矫健上。当然王府还有一人轻功了得,便只有萧誉本人。
当年在残在轮椅之上时,就曾运气习练轻功,到今时萧誉的轻功已经炉火纯青,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如此庞大的王府,只能走屋脊才能有高屋建瓴之优势。
果不其然,萧誉在屋脊上寻到了刺客的行踪。
刺客的轻功速度不如萧誉的快捷,很快就被萧誉追上。
望岳楼乃是王府最高的楼宇,此时那刺客为了甩掉后面的追踪,逐层跃上了此楼屋脊的最高点,却不想这恰是把自己堵在了尽头。
因为周边再无可供逃逸的房脊。
刺客见逃无可逃,只得将剑横在面前,警觉地看着面前追来的蒙面人,“你到底是谁!”
萧誉解下了蒙面布,“可是看清了?”
屋脊上的月色尚明,故而隐约可见,那刺客有些不敢辨认。
“你……你是萧誉?”
语气里不敢置信。
“你的腿没有残?!”刺客喘着粗气,忽然面上狰狞起来,“想和我做交易吗?”
萧誉呵呵一笑,“你告诉我王府内应为谁,我再考虑一下,是否要与你做交易?顺便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那刺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敢耍我?!”
“你不是萧誉!你是他的替身!”
萧誉见已经成功误导了刺客,随即呵呵冷笑,“江陵王自然用不着亲自出面,他早就断定你们会来盗窃账本,自是早就挪了地方,果然你们上当追去了瑶华阁。”
刺客咬牙切齿,“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残王!不过我刑七的剑岂是浪得虚名!”
萧誉心中一紧,原来此人就是刑七,十三邬里排名第三。
“连环十三邬的人。”
“怕了是吗?”
江湖中有名杀手组织的十三邬,一般都是给足够的价格,达成交易,他们为达成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如果被抓,即便死也绝不供出雇主。
萧誉勾唇冷笑,“我是笑十三邬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却只满足于充当一介杀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如弃暗投明,为王爷所用。”
那刑七先是神色一愣,很快又冷笑,“见不得光又如何!若无我们底下做的这些,哪有那一帮站在岸上光明磊落之人,不过就是道貌岸然之徒!你连兵器都没有,还想劝我投降?!我看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看剑!”
眼见着刑七一剑送来,萧誉不慌不乱,却动作迅速闪过。刑七的剑很快,见其闪过,再劈剑而来。
招招逼迫,萧誉却处处在闪躲,无一还击。
刑七见其能连躲过他的七招剑,大为惊讶。
“怎么可能?!”
刑七的功夫在十三邬中虽排第三,然剑术却是第一,江湖人称刑七剑,尚无人能躲得过他全部的七招剑。
“我让你七招,现在你可愿意俯首?”萧誉单手负后,闲闲看着横眉冷对的刑七。
十三邬的人向来忠于交易盟约,故而刑七不肯就犯,因为俯首就意味着违背盟约,这样的话对刑七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尤其见萧誉如此从容淡定,还说是对他的承让,顿时激起他怒火千丈,“这就拿你的人头去见将军!”
刑七剑划过屋脊的琉璃瓦,剑刃在夜色下激起滋滋啦啦的火星。
萧誉不疾不徐,一道银光而出,犹如游龙而来。
寒风扬起他的发丝,剑气直逼。
刑七一惊,两剑相交,发出的声韵悠远。
刑七剑被什么东西缠绕,动弹不得。
“游龙剑?”
心下凉了一大截,刑七难以置信。
这游龙剑乃是江湖奇剑,据传乃是特殊合金所致,薄软而韧性极强,使剑时宛如游龙,灵活难防,已在江湖上失传多年,今日不曾想在此得见。
嘡啷一声,萧誉猛地一收游龙剑,刑七的剑“嘡啷”落地。
在刑七拾起剑戟之前,游龙穿空,剑光幽寒,直逼他的胸口。
刑七彻底颓然,“我刑七败在游龙剑心服口服,英雄到底是谁?”
“宣文帝十一子萧誉也。”
剑刃一偏,斜入其肋下,鲜血瞬时染湿胸口。
刑七身体倒下。
萧誉却蓦地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叩”地一声,一粒丹药从口中吐出,落在了地上。
此人若要寻死,早该咬毒自杀,可见他并不想死。
刑七口中艰难一句,“你为什么……饶我!”
“本王敬你是把好剑!”
游龙剑瞬时收回,那人倒在了瓦上,动弹不得。
月光下,剑刃上竟一丝血不沾染。
原来“游龙不溅血”的传言是真的。
少顷,剑入鞘,竟然犹如蛇身一般,覆在了萧誉的腰身上。
游龙软剑配的剑鞘也是薄软的皮质其上镶玉片,故而外人看去,只是萧誉腰间的一条玉腰带,而剑柄上的宝石恰是他腰带的宝石。
屋脊之下,齐铭等人正仰首看着望月楼顶的战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擒贼,奈何王爷事先有令,且按计划行事,故而此时只能观战,若王爷处弱,必会暗箭出手杀死刺客。
却不想,王爷竟然r如此快剑杀人。
在江陵王底下多年,齐铭竟不知王爷有此厉剑。他知道王爷有轻功和内力,使剑不在话下,然而这些年王爷碍于心疾之顽固,无法施展内力,这王剑几乎不随身携带。
但是他知道江陵王有擅长的,那便是冷霄小剑,乃是一种暗器,类似于飞刀,用于防身之用。他原以为王爷定会用冷霄小剑杀人,却未料他用剑杀人。
因隔得远,齐铭看不清楚是什么剑。
待王爷落地时,只低声说了一句,“把屋脊上的人押入大牢。”
齐铭才知道王爷并没有杀死凶手,刚要问何故,却见王爷忽然胸口一痛,捂住心口,再看那嘴角处已经流出血。
齐铭大惊,“快宣端木先生!”
房间里灯火通明。
阿珠脖子上被利刃割伤,此时焦虑的站在榻边,看着昏睡中的公主。
“醒醒,公主。”
新月几乎是被摇醒的,她摸了摸脑袋,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阿珠。
“阿珠,怎么了?”
见阿珠眼眸含泪,新月这才渐渐恢复了记忆。
似是猛地意识到什么,她着急的想爬了起来,却觉得头颈有些不舒服,以手抚摸后颈。
她仰起头,急忙问:“阿珠,那个蒙面人呢?!”
阿珠一愣,难道公主也被蒙面人劫持过?
新月等不及她的回答,慌忙往左右望去,见旁边的樟木箱子还在,急忙打开箱子见里头的东西还在,连忙藏至被中。
阿珠记起那刺客要挟自己就是为了什么账本。
“公主,可是些什么账本?”阿珠惊问。
新月一惊,忙得嘘声示意她小声。
然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珠这才将自己被刺客劫持前后的事情说了,并说了杜禹救了自己的事情。
新月这才看见阿珠脖子上还有血痕,“你流血了?!”
“已经没事了,公主别担心。”阿珠露出笑意宽慰她,“对了公主,您刚才说的蒙面人可是那黑衣刺客?”
“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那人似乎也意在樟木盒,却又说是来保护我的。可他偏偏打晕了我,奇怪的是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我想,他或许与那些刺客并不一样。对了,他穿着正常的外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