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落水,新月因不会游泳,呛到了一口水。
紧接着身体似乎被人从后拢了过来。
这一惊未落,一惊又起。
“啊!放开我!放开我——”
新月手脚并用的拍打着水,直到耳畔传来一句,“月儿,是我。”
新月这才回过身来,见是萧誉。
目光投在他****的肩膀上,新月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到了什么。
好在她适才已经披了浴袍,可仍旧是尴尬得很。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隔壁看书的吗?”
“我确实在隔壁,可是已经不看书了,在泡温泉。”说着他指了指那边的屏风,“我在屏风之后,因听见你的喊叫,便从池底潜了过来。”
新月这才看向那面墙体,原来是面玉屏风隔开了两间浴池,而屏风之下的温泉池子是相通的啊。
她庆幸自己还披着袍子,此时自己裹了裹胸前的衣裳,彼此湿漉漉的头发都垂在前胸,灯光柔黄,给彼此的脸庞映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二人皆是往对方看去,这一看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胸前起伏加快,在氤氲的雾气下更显暧昧和诱人。
新月看见萧誉沉眸里的沉静渐渐被热烈代替,她心头如遭雷电,蓦地低下了头,偏过脸庞,尴尬的低声:“多谢王爷,我,我现在没事了——”
萧誉见她下意识地双臂收紧,护住了胸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他向来在男女之事上有很好的修养,哪怕是自己的王妃,若她有所抵触,他便不会去苛求。
况且这么些年来,他因病体一直守身如玉,也并不急于一时,故而神态上愈发得洒脱,磊落。
萧誉面上带笑,站在水池中,慢悠悠的伸了手臂,做了一个水面扩胸的动作,然后挑眉道,“王妃不再泡会儿?”
新月不敢看他裸露的阔胸,只讪讪一笑,低声磕绊道,“额,我、我泡得够久了,正准备出去。”
“也好。我再泡会儿。”
说罢,萧誉一个折身,从温泉水底潜了出去。
见萧誉离去,新月这才舒了口气,目光又投在玉屏风上,见其并不透影,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温泉里出来,冷飕飕的。
她极快地擦了身上,见那会儿换下的衣裳已经萎落在地,刚要去捡起来,便听见外面有婢女的声音,“王妃,可是让老奴来侍奉您更衣。”
是秦昭的声音。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外面的秦昭到底有几分担忧,便道,“备换的新衣裳在衣架上搭着了,王妃记得换上。”
新月这才看去,那边的衣架上果然有衣裳,便应道,“好了,我知道了。”
一面快速过去,拿了衣裳穿在身上。
待穿好了才发现这是一件海棠红的苏绣睡裙,柔缎宽松而舒服,新月一面系带子,心里一面有微妙的预感。
这时又听见秦昭的声音,“王爷,药丸备好了。您一会儿记得服用。”
原来是对萧誉说的。
新月推开推拉门的时候,秦昭已经不在外间了,只往那边的塌上看去,其上有个矮几,埃及上有茶水,还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是玉石做的,新月有些好奇,抬眉见那边推拉门,想到萧誉还在里面泡澡,不如趁这个机会打开一瞧,到底什么药。
新月刚要打开盒子,只听得推拉门作响,某王已经披着衣裳,气定神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新月的手一哆嗦,“砰”的一下,盒子盖上,里面到底是什么东东,新月不得而见。
她慌忙从榻上起身,“王爷,您沐浴完了?”
话音未落,才看清萧誉此时不过是穿着一个底长裤,外面则披了一件硕大的暗红缎袍。坦胸露怀,白花花的胸肌还露在外面呢。
新月的心头一跳,不敢逼视,只低着头下来,才发现自己适才慌忙走出来时,忘记了穿鞋子,此时光着脚站在了塌下的地毯上。
萧誉自然也看见了,在北梁的风俗里,这女子是不能裸露脚的,尤其在男子跟前。
新月知道南晋也有类似的规矩,于此她心虚的往自己的裙角下缩了缩脚趾头。
萧誉勾唇一笑,只问了一句,“不冷吗?”
新月忙摇头,“不冷。温泉好热。”
话一出口,又觉得说错了,愈发不知声。
萧誉气定神闲的走过来,坐于榻前,拿了一旁的毛巾随意擦头发的动作潇洒酷帅。
适才在里间他并没有擦干,这会儿水珠还往下滴,滴在胸前的肌肤上,竟犹如露珠滚在荷叶上一般。某王的肌肉竟然难得的紧致结实,肌肤也细腻光滑如打了蜡。
新月平常见到的萧誉都是锦衣玉服,一丝不苟的连褶子都不肯有的正人君子相,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他也能仪态优雅,只是眼前的萧誉却大不同于往日。
洒脱随意得有些不修边幅,本就坦胸露怀,此时又箕坐于榻前,头发散乱在胸前,多了些雄性勃勃的侵略气质,不免让新月越发得戒备。(箕坐,乃是腿型向外如簸箕一样的方向,傲慢失礼的坐姿。类似现代男子随意的坐姿。)
可新月不知道的是,她的退却与忐忑,看在萧誉的眼里倒成了柔弱可人,越能激发起男人的胆色。这会儿的萧誉仿若换了一个人,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把衣服收拢好,弄得新月不大敢抬头。
而对面的萧誉,则可以尽情的欣赏她略带娇羞的窘态。
刚刚沐浴过后的新月犹如出水的芙蓉,她本是白皙的肤质,不知道因温泉的热气蒸腾缘故,还是羞涩所致,总之那双脸颊白里透红,细腻光滑,眉目微垂着,瞳眸却漆黑点亮。
看那丫头的樱桃小嘴一直抿着不高兴,萧誉心中莫名逗乐。
新月实在受不了这种气势上的窘迫,便道,“妾身有些冷,先走一步了。”
小手却已被攥住,听萧誉道,“不急。等我一下。”
“我先吃了药。”
说着,已经打开了盒子,只见里头一枚黑乎乎的药丸。
新月脑海里忽地想起了什么。
先前她也听过有的男子会服用什么助兴催情的药丸。
莫非萧誉身体受损,要服用什么药?
完了完了,若是他吃了药,只怕自己走不出去这房间了。
看见他眼前的模样,又想到可能会在温泉里发生的情景,新月的心扑通的跳着。
见萧誉拿起药丸,她脱口而出,“不要吃!”
萧誉顿了一下,眉头微蹙,“怎么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丸,乃是端木崖新近用护心草等名贵药株熬制而成的。他已经有在服用,今日端木崖特意嘱咐他睡前可再服用一颗。
这丫头先前从未阻止过自己服药。
新月也知道阻止得没道理,咽了咽唾沫,才道,“其实你不用逼迫自己的身体,是药三分毒,对身体不好的。”
萧誉蹙眉,“王妃多虑了,端木崖的医术还是要信的。”
呵,原来竟是那端木老头给他准备的?果然为老不尊!
于是她决定想别的办法阻止,“今夜……王爷不是说好的赏月吗?”
赏月,那自然不能再做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可怕的温泉馆里。
萧誉并不了解她的心思,只记起的确说过赏月,“唔,萧誉没有忘记。不过服个药丸的时间还是等得及的。”说罢,就放入口中。
新月眼瞧着萧誉的喉结翻动,那枚药丸就咽了下去。
那么大的药丸,他居然吞了下去?
可见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惨了惨了,等一会儿药性发作,自己还不被他——
新月不敢去想,三十六计,先走为上。
萧誉正在整理自己的衣带,“愣着干甚,月儿不为夫君整理衣冠?”
新月可不敢靠前自投罗网,只嗯了声后,却是转身开溜。
萧誉没料到自己的王妃越发得过分,这是把自己当贼防了啊。
在新月打开门之前,萧誉就一把摁住了外门。
因离得太近,高大的身躯罩住了新月的视野。
“月儿跑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他低首含笑,暧昧的眼神。
新月瘪了瘪嘴,见他已经穿好了睡袍,遂放了心,嘴上又硬道,“你敢?!”
“本王不敢吗?”
邪邪的语气,让新月心头一窒。
她心头砰砰跳着,与其这样被他逼着退缩,倒不如——
她心头一横,猛地推了萧誉一下。
萧誉不知是故意,还是不防备,竟硬硬的后退了一步,此时那丫头越发嚣张了,瞪着一双大眼,冲他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说什么赏月,休想骗我!”
萧誉倏地露出笑容,这笑容有些邪肆,让新月的心里越发得慌乱,脸已经红了。
只听某王不咸不淡道,“爱妃裸露着脚,要如何走路。”
新月这才下意识的注意到脚,光顾着慌了,竟然忘记了没穿鞋,可若这时候回温泉房间里穿鞋,又怕把自己陷于困境。
就在这犹豫的一刹那,脚下一轻,她被萧誉陡然抱了起来。
“放下我——”新月下意识得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