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不以为然,“阿珠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
“公主,其实奴婢还遇到了阿发,公主咱能不能让阿发回来啊?”
新月悄然看向房间的方向,如若江陵王不发话,阿发依旧是无法回到王府。
可如何向萧誉开口要人呢?
新月悄然走进来,但见轮车上的萧誉正闭目养神,新月暗暗猜想:大约是被自己气的吧?
看来眼下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正打量着,那萧誉忽地睁开了眼,恰是与她四目相对,新月心里抖了一个激灵,忙得错开了目光。
只听萧誉冷声道,“齐铭,送王妃回府。”
“属下领命。”
齐铭应了,却又担心王爷的身体,“王爷您不一起回府?”
“今日既然来了母后这儿,最好见见皇兄。”
新月一旁听了,心里犯嘀咕:都病成那样,还要去见皇帝,莫不是病傻了?
出了含章阁的门,齐铭陪在新月的一旁,“王妃这边请——”
新月抬首,见是一方轿辇,“这是我的?”
“对,这是王爷的意思。”
一旁的小杜陪笑道,“王爷心疼王妃,便让您坐了他的轿辇。”
新月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个萧誉竟没记仇。
忽然记起上回在太后宫前遇到的轿辇,就是眼前这一顶,彼时她还不清楚这是谁的轿辇,如今方才知道里头坐的人就是萧誉。
因那会儿与萧誉言语上的不对付,新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会儿,想到有大块的路要走,新月便也顾不得脸面这些,提裙坐上了轿辇。
待到了宫门口,人力轿辇换成了马车。
新月便拉了阿珠一起上了车。
祈京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市井繁华。
路两边商埠林立,人流如织。齐铭带着四五名护卫,第一次护驾王妃,不自觉地警惕性高了。
前面已经有人为这辆马车开道,防止有旁人近了王妃的马车。
一人青杏布衫,头戴竹篾斗笠,压得很低,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从茶馆里走出来。
新月觉得此人的肩膀上的包袱长且鼓鼓的,猜测出定是背着剑。
此人见路上人多,便掉头往茶馆里走去,这一转身,斗笠底下露出一个侧脸。
是柳雍!
“我上回没看错!阿珠,真的是他!”
新月激动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抓着阿珠的袖子用了力,阿珠也瞧见了柳雍。
她之前跟着公主,有见过两回柳雍,故而并不如新月了解,此时也不大敢十分确定,“奴婢瞧着是有点像,却也不敢确定。”
阿珠心里明白,柳雍乃是太子的近卫,只要找到柳雍,或许就能知道太子的下落。故而哪怕只有几分可能,她也会支持公主别错过这个可能。
“停车!停车!”
外头的齐铭驻足看向车帘,“主子,您有何事?”
说着只见新月就要扶着车门下来,齐铭忙得横在前面,“使不得!以您的身份,若在闹市下来,会引来围观,若出意外,属下担不起!且王妃乃新妇,就此抛头露面,于习俗十分不妥,王爷若知道定会不悦!”
新月看见那柳雍入了这家茶馆,此时扁了扁嘴道,“横竖就是不许便是,回头我和你家王爷说!”说着只得生气的坐回去,盖了帘子。
马车再次行驶,速度比从前更快了一些。
回到王府,新月自然是生闷气。直到傍晚时分,江陵王萧誉才返回王府,新月急急去西苑,希望能到通融,可以去寻柳雍,进而打听太子哥哥的下落。
未料新月被堵在了门口。
“王妃还是早歇着吧,王爷身体不适,正有大夫在内,旁人不得打扰……”
“王爷不舒服,本公主身为他的王妃,前来探问也是应该,我看谁敢拦?!”
云岚领着人走出来,噙着冷诮,“王妃何必这般怒气冲冲,许是下人没说清楚,是王爷不想见王妃。您请回吧。”
新月见自己身旁不过一个阿珠,再拿身份压制也没实用,只得不甘心的回来。
如此这一夜,新月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新月猜想,大约自己上回得罪了萧誉,故而他才不肯见她,更别说要去见柳雍。
迷迷糊糊入梦,梦里的太子哥哥满身是血,大喊着,“月儿!我是被诬陷的!”
“啊——”
新月梦魇中大喊着惊醒。
四周一片漆黑。
已经深秋寒凉,后背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阿珠听到了动静,携着一盏宫灯而来,“公主?”她喘着粗气,见身旁只有一个阿珠,“什么时辰了。”
“公主,已是下夜了。”
窗外月色如水,有风呼呼刮过。
这一夜新月再也没睡着,直到天快亮她才阖了眼,再醒来已经是日头一人高。
新月起来吃了饭,一直惦记着出去找那柳雍。
新月换了素衣,携了香火烧做之物,由阿珠挎着篮子,“王妃要出去烧香。”
未料那管车轿的下人说,“齐统领吩咐了,近来这王府车马没有王爷的命令,一律不得使用。”
新月抬头瞧见那西苑的方向,恨道,“不用就不用!本公主步行去便是!”
旁边的护卫道,“齐统领说,王妃暂时不能出去。”
“让那齐铭过来!”
不多时齐铭过来了,不等新月发火已经俯身行了大礼,“齐铭见过王妃,您且息怒。”
然后原原本本将事情缘由说了。
“近来京城治安不太平,京卫军同刑部正在破解几起连环杀人案,王妃还是过些日子再出去吧,免得让王爷担心。”
如此阿珠倒是先劝解起自家公主,“公主,不如就听齐统领的,咱过些日子再去吧。”
新月只得折回,回去的路上她对阿珠说,“你会信齐铭吗?”
“王妃是说齐统领说谎?”
“昨日咱们还从外面回来的,街上人来人往,太平得很,哪里有什么杀人凶手?且昨日入宫怎么不说治安不好,那王爷身体病成那般,还不是到了傍晚才回?”
阿珠叹了口气,“公主,眼下咱们人少,陈将军他们也已准备回南晋去了,连阿发都不在身边,我们又能怎样?”
这正是新月郁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