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拉着夫人的手,齐齐要跪谢江陵王救命之恩。
这萧誉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是那丫头的功劳,“将军和夫人切莫多礼!不过举手之劳,巧合而已,莫要放在心上。将军快些请起!”
一面看向齐铭,齐铭意会到,连忙扶起了宋毅他们。
“今日将军与亲人团聚,萧誉很为你们高兴,如此从今往后,宋毅你将再无掣肘。”
萧誉说到了掣肘,是在刻意提醒宋毅。
宋毅想到娘的死,想到之前王世充的阻拦,顿时有所顿悟。
先前他与王世充就有分歧,不肯趋炎附势,故而那王世充一心想以家眷拿住他宋毅,却没有得逞。
宋毅连连谢恩,又激动表决心,“从此以后,王爷和王妃就是宋毅的恩人,末将与那王世充势不两立,愿意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江陵王自是一番谦让仁义,并准备为宋将军在城里安置一座大宅院,让他们一家人居住。
随后,萧誉宣召了几位心腹臣属,名义上商讨、筹措年末给军队的军银,暗中却再商讨应对之策。
因事情复杂,萧誉这几日又未回府,因担心新月担心,故而每回都让小杜亲自跑腿回西府一趟,与王妃说明情况,甚至还亲笔给新月写了一封短信。每晚上,新月都要将那信函看上两遍。
这些阿珠都看在眼里,公主开心,她自然也跟着开心。
今日一早,王府的杜禹急急前来,说他有一个好消息。
阿珠对这个小杜的小叔杜禹印象不好,此时忍不住哼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杜禹瞟了眼阿珠只作不睬,恭敬的对新月道,“那日王妃救得那对母子有消息了。”
新月早想着问起此事,因这几日没见到杜禹,今日正好他提及,便问:“她们找到那个宋世平了吗?”
杜禹高兴道,“王妃可知道那宋世平,竟是宋毅将军早年在家乡的名字,如今他们已经一家人团聚了。王爷知道了,对王妃大加赞赏,连带着奖励了齐统领。”
新月听了自是开心,“看来这真是缘分。对了,王爷赏了齐铭,没赏你?”
杜禹这才不好意思道,“杜禹确实因王妃之举受到王爷奖赏。”
一旁的阿珠忍不住低声吐槽:“大言不惭!本就是我家公主的功劳……”
新月忍不住就笑了,对阿珠杜禹他们道,“好了,本王妃也不是那寸功计较的人,这样吧,既欠我一个人情,今时本公主,不是,是本公子,我要去街上散散步。”
杜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难怪王妃计较起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忙阻拦道,“王妃身份尊贵,街上不安全,着实不能——”
话未完,就被打断,“呵,本公主没那么娇气,你放心我出门不用你们王妃的头衔,你啊,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陪我们出去逛一逛,要么就别管闲事放我们走,你要记着可是欠了本妃的一个人情!”
阿珠一旁也跟着帮腔,“向来只见主子管下人,没见着下人管起主子来的。杜禹你胆子不小啊,敢阻拦王妃?”
那杜禹自是讲不过,只得默认陪王妃她们出去。
连日大晴天,青石板街上的积雪融化殆尽。
又逢年末,江陵城人来人往,甚是繁华。
新月终于如愿以偿出来逛街了,此时一身年轻公子扮装,甭提多开心。
“公子,小的发现了一个情况。”
新月打眼看向阿珠,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阿珠,“有事快说。”
“您到府上这么久了,没发现您这是第一回乔装出行吗?”
新月点了点头,“好像是啊。”
若说从前在南晋她早就坐不住的,自己居然将近一个月都没出门,还是前几日人家萧誉带自己去了趟梅林苑。
“因为公子您开心了呀,有心情了。”
“我没不开心过吧?”新月不觉得之前有过不开心。
公主撂爪就忘的心态不错,阿珠便也不再提及免得扫了性,只抿嘴笑了笑。
还不是因为公主与王爷关系回暖了,才有这心情出来闲逛。
“阿珠,你没发现这身衣服短了?”
阿珠还真是认真的打量一下公主的衣裳,点头道,“有一点,许是缩水了。”
“不是缩水的缘故。”
“那一定是冬天穿衣服多,胖了。”
新月翻了个白眼,“难道你没看出来我长高了?”
主仆二人的对话,被近处的杜禹听见,终于没忍住走过来说,“公子确实长高了些。”
“杜大哥,一看你就是喜欢说实话的人。”新月赞道。
见杜禹向着王妃说话,阿珠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就知道拍马溜须。”
杜禹脸色分明一变,便再也不敢插嘴女人们的话。
阿珠见杜禹还有点眼力劲儿,便得意的拉着公主到附近的铺子去看看,新月连忙嫌弃的提醒道:“喂,有见哪家公子与男子拉拉扯扯的吗?”
阿珠忙得松开了手。
可不是吗?自己现在和公主都是男装,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侧目一瞧,那杜禹的脸色分明也有幸灾乐祸之象。
终于到了女子的珠宝店铺跟前,那杜禹本就是暗中保护的,故而此时也只是在门口来回徘徊,不曾经去。
“小公子,可是要挑选首饰给心上人?”店家满面的笑容要溢出来脸了。
新月压低了嗓音,“啊哈……是啊。”
“阿柱,你说这镯子,那个他会不会喜欢呢?”
阿珠很是悲催,自己那么好的名字被公主叫成了阿柱,不过还不忘本分的答曰:“小的一向信赖公子的眼光,嘿嘿,只要公子喜欢,那他一定喜欢。”
二人也未必要买什么,就是将那琳琅满目的店铺逛了个遍,新月一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问阿珠,“上回我吃的那个咸仁酥,在哪里卖的?”
阿珠也是第一回出来,哪里知道,便问杜禹,“杜大哥,你知道江陵很出名的咸仁酥,在哪里吗?”
杜禹不贪吃,不过倒是记起小杜买过一回,便道,“好像,走过去了。”
阿珠便对新月说,“公主,那我们倒回去买吧。”
新月见人多拥挤,“算了,让杜禹去买回来吧,我都走得腿累了,不想走了。”
于是阿珠便要自告奋勇去买,杜禹担心人多阿珠未必找到那家摊铺,又担心她在人群走丢,便道,“不如公子先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又嘱咐身边的两个便衣小护卫保护好公子。
杜禹离开后,新月站在原地甚是无聊,便想寻个地方坐一坐。
“公子,我们不如寻个附近的茶馆坐一坐吧,让他们两个等着杜大哥。”
新月抬首见这而不远处果然有个茶馆,便决定去那边喝茶等杜禹。
快要到茶馆门口时,忽然看见斜对面不远处一家大型酒楼,门口络绎不绝,今日那酒楼上面好像有人在唱曲儿。
楼下面站着不少人凑热闹听曲的。
“阿珠,我们去那边看个热闹,顺便喝茶吃点东西吧。”
二人相约着就去了那边茶馆,跟着去茶馆的小厮一转眼就发现主人不见了,不过见那边人多,也猜测到王妃可能会去那边。
新月有银子,故而不用在酒楼外站着看热闹,她可以上楼喝茶点菜。
“阿珠,不错啊这地方。咱这一路上,还没见这么宽阔气派的酒楼。”
上下三层,中庭挑高,四环内楼,锦绣地毯铺就至上,往来客人皆是绫罗锦缎,果然豪华,匾额题着——天香楼。
难得一次下馆子,自然要下最好的。
新月于是就领着阿珠上了楼上。
交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店家见出手阔绰,便问,“您是去二楼,还是三楼?”
“三楼!”
因为见是俩人,掌柜的给她们安排了角落里的小桌。
新月自是不行,“我们后面还有人呢?这桌子太小了!我们要去那边桌子上。”
那一片声音好似很热闹,还有人吹拉弹唱,关键还有空桌子。
“抱歉得很,今日我们这三楼那片都被王公子包下了,您看您要占大桌的话,不如去二楼。”
“本公子还就是喜欢三楼,可登高望远。”新月想到三楼可看见路上的杜禹,故而不肯放弃,“给,本公子还有的是银子。”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要么您在这桌子上,要么就去楼下,总之那边的主子我们酒楼惹不起,估计啊,您也惹不起。”
新月啪地一拍桌子,“你惹不起他,偏生拉上本公子作甚,我倒要看看什么牛头鬼怪?!”
阿朱见那边有人看过来,看上去都是纨绔子弟,便连忙摁住了新月,“公子,公子,我们就先要这两人的桌子吧,杜大哥他那个闷葫芦不会吃的!”
阿珠又一面对店家道,“既然我家公子让步了,你们是不是有所表示?”
“那边给小公子的菜打折,打九折!”
新月见店家走了,还有些不快,“臭丫头,谁稀罕他给我打九折?!”
阿珠便小声道,“我知道公子想出门放松一些,可眼下杜大哥还没来呢,我回头看了,那俩小厮也没跟上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您不是常和阿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