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梅儿的话，挽衣在袭香的伺候下更好了衣，让梅儿带她过去碧倚阁去瞧瞧。

跟着梅儿，三个人轻步出了轻云纵。

朝阳刚刚跳出天际，沁香楼里的一切都泛着金边儿似的。已到初秋，越发让五彩的沁香楼多了神秘的气氛，不知道哪一分哪一色才是真的人间。

碧倚阁的亭台楼阁虽小巧却也十分精致。与轻云纵有所不同，这里清雅得颇有几分书香门弟的味道，书画茶香，倒像是哪个饱读诗书的大家小姐的闺房。沁香楼里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都明净，雪素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常人？只是碍于阮妈妈的淫威无人敢问罢了。见过雪素香闺的人若说这里是妓院，还真是污浊了这里。

三人推门便进，挽衣急急来到雪素床前，本就是一个肌肤****的美人儿，这会儿小巧的朱唇也褪了颜色，跟那张脸一样白得骇人。

挽衣见状，两眼轰然一热，立时双目含泪，跪在雪素床前，执起那只素手，哽咽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变得这副样子？梅儿，昨儿出了什么事儿吗？”挽衣回首看着梅儿，梅儿正六神无主地抽泣着，只顾摇头却也说不出半个字。

“有知会过阮妈妈了没？”挽衣见小丫头吓得跟什么似的，抹了把眼泪，又问。

梅儿头摇得更猛了些，才说出话来，“没，还没，只是前些日子雪素姐在那儿写字的时候，突然停下笔对梅儿说，万一有事，就去找挽衣姑娘。话儿说得没头没尾，我当时只是不知道雪素姐何出此言，可雪素姐又继续写字儿，不言语了。”

“什么？”挽衣顿觉蹊跷，转过头再看看雪素死人般的脸，难道雪素姐未卜先知，还是她早就知道有事发生？

挽衣脑际间闪过这念头，便起身问梅儿，“雪素姐写的字在哪儿？”

“字？”梅儿一怔，这么个生死关头，怎么挽衣突然问起字来？又不敢反驳，跑到旁边的书房取了字来给挽衣看。

换衣拿起那副字，上面写着“花谢花飞，红消香断。”

红消香断？这四个字触目惊心地映在挽衣的眼底，难道雪素姐有意寻死？可沁香楼里阮妈妈管理有术，怎么会让雪素得了这么奇怪的病，若是雪素寻死，倒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雪素这样做不是不知道后果，阮妈妈要是知道她有意寻死，别说她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跟着她的梅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雪素会这样做吗？挽衣紧蹙柳眉，试图想出个所以然来。

挽衣转身到床边看着雪素，心道：姐姐，若是你有话对挽衣说，就给挽衣一点暗示吧。心念至此，挽衣眼前一亮，看到雪素头下的枕头下面，露出一丝红边儿。

雪素喜爱白色，闺阁里也似人间仙镜般清透，洁白，白色的锦锻被褥，白色的纱幔，哪里都是雪白。那红边虽然掩在枕头下，

又有雪素的长发挡着，还是分明入目。

红色，不就是指挽衣么？挽衣蓦然狂喜，却按下心中的喜悦，手把刚刚梅儿拿来的字递了回去，肃声对梅儿说：“梅儿，送

回去吧。”

梅儿接过去，不明就理地看看挽衣，实在摸不到头脑，可也只能照着做，便又送字去书房。

挽衣麻利地从雪素枕下抽出那红色的东西放进袖子里，动作虽快却没逃过袭香的眼睛，但袭香懂得挽衣的心思，没作声，见梅儿又回来了，特意上前一步拉住梅儿的手说：“梅儿，你别急，雪素姐和我家换衣姐要好，挽衣姐会想到办法救雪素姐的。”

梅儿仍是含着两溺泪水，频频点头，呜咽着问：“挽衣姐，我是怕，怕晚些时候上灯，来了客人，雪素姐这副样子，可怎么办？我，我又不敢告诉阮妈妈……”

“去和妈妈说雪素姐这个月提前来了月事，身子不适。”挽衣说道。

梅儿抹抹眼泪儿，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说呢？“哎！”

“等等，若是阮妈妈差人来看，让袭香帮你应会查验。”挽衣说着睇一眼袭香，她知道这丫头最近来月事了。袭香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去吧，这里有我和袭香先盯着。”挽衣吩咐。

梅儿早就没了主心骨，这会儿全凭挽衣说什么是什么，便又转身就跑，去找阮妈妈了。

一路上跑得急，又怕阮妈妈看出自己哭过，使劲擦小脸儿，不想又一头撞到了人。

“啊！”两个小丫头都走得急，这一撞，两个人弹出几米远，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不看路啊？”柳燕文每天早上起床都先去给阮妈妈问安，顺便依着阮妈妈的话儿，汇报些挽衣的情况，一早就觉得没见轻云纵里有袭香的影子，按说这个时候袭香要伺候挽衣洗漱更衣的，怎么会那么安静，一路上也只顾着低头思虑，没想转个弯就被人撞出去几米远。

梅儿心急，眼前这个小丫头她见都没见过，不知道又是哪个房新来的，可瞧那年纪并不大，口气却不小，本就为雪素着急，更加心燥，“你不是也没看吗？”不加思索地回了句。

柳燕文刚来沁香楼没多久，阮妈妈只介绍了挽衣给她，她哪里见到过其他姑娘，即便是经常去轻云纵小坐的雪素，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觉得是个冰雪般的美人儿，而梅儿每次就躲在轻云纵的茶水房和袭香聊天，几乎没有碰到过柳燕文。

“你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感这样说话？”没见过世面的柳燕文只当这沁香楼只有轻云纵一处，沁香楼的楼规说得好，不许随意踏足别个苑子，柳燕文可是恪守着规规。

梅儿越听越气越好笑，居然在沁香楼里有人不认识她？

“新来的吧？走开走开，我还有有急事，没事问问你家主人，我梅儿是谁？”梅儿本就心里有火积愈，这时更是不管不顾，只要不影响她家小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