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南宋王朝处于岌岌可危之时,远处驻守各地的官兵们也都在拉门结派,一时之间朝政十分混乱。而深陷其中的挽衣和韩良臣,偏偏又身在其中。
到了杭州宋高宗也并未得到安宁,因他一味讨好金军以及这次南下高宗所宠信的内侍康履言行举止遭致舆论微辞。康履南逃至杭州后,大肆铺排,引起朝野、御营上下一片指责。但由于赵构的偏袒,康履并没有在如此国难当头的危机当口遭到高宗的惩罚。这也激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其中苗傅从河北并入了赵构大元帅府,他在赵构登基后,成为扈从赵构行辕的直属部队。刘正彦一样也是扈从赵构南下的行辕直属军官,官至“御营右军副都统制”。此二人便是兵变之首,在二人的带领下,杀王渊,斩康履,并迫使高宗退位。
后宫已经乱作一团,哪里还会有人去注意挽衣,亚默便像来自己家似的进出自如了。
“挽衣,跟我走吧,这个皇帝简直不值得你们再为他卖命,早知道大宋的皇帝这样无能,我真该支持西夏,”亚默这回说的俱都是肺腑之言,他本不问朝中之事,此刻更是对无能的赵构深恶痛绝。甚至常常在想,若是当初不反对残暴的父亲,就像金国这样对大宋下点狠心,是不是挽衣反而可以过些安生的日子了?
挽衣闻言,不禁叹息,“皇上虽然无能,但毕竟我们还是大宋的子民。”
“还有韩良臣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的皇帝就是在逼民反,现在好了,已经有人在反,他该助他们一臂之力。”亚默一边摇头,一边说着,话虽气愤,可人却淡定从容,好像说的只是件过家家的小事一样。
他转眸盯着挽衣又道:“和我走吧,去山里做快活的散人,一起将韩刚抚养长大,让这孩子也快乐成长,不再参与人间争斗之事。”
挽衣不知他这话是出自何意,迎着亚默的眼眸移走,黯然轻叹,“我还要等他。”
“等等等,这个男人真的那么值得你等?你被完颜烈虏走的时候他在哪?你被陶姑差一点杀了的时候他在哪?你在被那狗皇帝欺负的时候他在哪?这个在你每一次危险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的男人,你却在死守着他?等着他?等着他为大宋送命,还你一副尸骨?”亚默说旁的事可以心不在焉,可以不管不顾,唯独说到挽衣自己的时候,他便会前所未有的激动,毫不掩饰。
“亚默!”挽衣蓦地提高了声音,以此来制止亚默对韩良臣的指责。
“我说错了吗?”亚默即便是听懂了挽衣的意思,仍是恼怒地凝视着她问。
挽衣凝眉摇头,尽管她是理解亚默对她的一片情义,可她不愿亚默这样说韩良臣,在她心里韩良臣就像是她的命一样,即便是这样听着亚默指责他,她都不愿意,因为亚默所言都是最让女人伤感的事情,哪个女儿不想有个疼惜自己爱护自己,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而韩良臣呢?或许,永远做不到,因为他是大宋的将军?因为他有韩家军?因为他不能随心所欲,毕竟他手里抓着多少条命,他无法任性,也无法随性,亚默与韩良臣便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
一个可以将爱深隐于心,可那种牵挂和痛,绝不比别人少。一个将所爱当作生命,这一生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伊人。
挽衣凝视着亚默惘然无措,心酸道:“亚默,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这一生注定是他的女人,这一切早就是一天安排好的,我九岁的那年便有个道士告诉我会遇到他,你说,这难道不是天意么?而我九死一生的来和他相遇,既然是天意之爱,我能逃开么?逃不开的,我的心早就被他俘获,我离不开他,爱得那么痛,都要看到他,爱他,可以忍受一切地爱他,像我这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要爱呢?这世上不知有多少好女人值得你爱,我……真的,不值……”
言罢挽衣落下泪来,亚默一动不动地忤在那儿,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挽衣的这些话。
“亚默,我不该自私地把你牵进大宋的纷争之中,你应该去云游,结识更好的女子……”
“够了,那是我的事,无须你这般关心。”亚默截断挽衣的话儿,转而又是语气温和道:“朝中突变,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你和韩刚也有危险,听说起义的两位将军畏惧韩将军的威名,恐怕过些时日他们有所平定的时候,便会想到对付韩良臣,那时,你和韩刚就不会这样安全了,你还是早早打算为妙。”
亚默的话,不无道理,挽衣轻咬下唇,凝眉思索,她不知此刻的韩良臣是怎么打算。
“亚默,大恩不言谢,可我除了一个谢字,还能为你做什么?”挽衣怅然地望向亚默。
亚默没听到她的话儿似的,并不回答,也不理会,便夺门而出,只挽衣喟然长叹,人世间这个情字,当真是无人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即便那个人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得到了,仍想守望,仿佛看到她的笑容都是一种满足。
亚默回去与孙校和清兰商议,最终还是决定让孙校和清兰回去带领韩家军,毕竟即便是要解救挽衣,也需要人手,孙校虽不愿离去,也想留下来保护挽衣,但挽衣与亚默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苦口婆心地讲给他们道理,孙校信挽衣,即便违背了自己的心愿,但因信她,便从不怀疑。
孙校和清兰终于和韩良臣取得了联系,这时的韩家军已经到了平江府。各路勤王已到,可其中将领并不和睦,就有一直与韩良臣作对的张浚。如此一来,军中也并不是一条心,内忧外患,韩良臣心急如焚亦无可奈何。
没几日,苗刘二人便让高宗让位于三岁的独子赵旉。苗、刘此后又改年号为明受,取代了既有的建炎年号。用一个孩子作皇帝,苗刘二人的狼子野心一览无余,而这时,他们又怕大宋的勤王们聚集造反,便使出种种计策,甚至特意为韩良臣下了诏书,加封加赏,只是韩良臣丝毫不为所动,上前一步,将诏书接到手中,看都不看一眼。
因为明受皇子年岁较小,所以,苗、刘又安排了隆祐孟太后垂帘听政。这时,高宗以太上皇帝的身份被软禁起来。
一时之间,大宋动乱不堪。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他吃点苦头。”苗将军打了几个胜仗之后,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人也显得有些轻浮。
虽然他们都是武官出身,真是难得,可韩良臣的骨子里看得格外分明,绝不会让自己真去做些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如何让他吃苦头?”刘将军亦是极感兴趣地问道。
“听说,他夫人和孩子在后宫。”苗傅一脸得意地笑着。
“人质?”刘将军酒过三巡,颇有些醉意,这时眉开眼笑。
“这还要谢谢我们这位小皇上,就让他身后的隆祐孟太后,去找韩夫人谈谈如何?”苗傅一脸诡异地笑容。
“甚好,甚好!”二人一拍即合,次日就找到隆祐太后下旨让韩世忠来领命的事情。
隆祐太后并非真要垂帘听政,只是因为她身后没有什么可靠的党羽,极好控制。隆祐太后见这二人此举是想收服韩良臣,并不愿意,虽然表面上她是支持起获和谈,不过,每每想到大宋的百姓过着民不聊生的生活,心里越发难过。
隆祐太后拿着苗刘二人的诏书良久不动。这时,朱非胜来见隆祐太后,看到太后一脸愁容,便猜到有事,只是他并不动声色,淡然地问明事情,隆祐太后正为此心烦,见有人问,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大宋生死存亡关头,心防也降低了几次,才说:“太后想想这宫中有两人便是最好的武器。”
“哦?”隆祐太后,双眸一瞪,随之边听着他的建议,一边不住的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那你的意思是我来亲自对韩夫人说吗?”
“臣正是此意。”朱非胜答道。
挽衣早就想到会有人要找她,不动声色地静候这个人出现,却没想到会是隆祐太后。挽衣衣着整齐,淡眉轻展,面露笑容地抱着韩刚来到太后行宫。
“臣妾向太后请安。”上一次一夜之间的身份转变,所有人还来不及适应,称呼都显得生份。
“不在宫中也不必这么矩礼,今儿我请你来,就是想请你给韩将军带个话儿。”隆祐太后幽幽说道。
“太后请吩咐!”挽衣虽是心下遗憾,但也看得开许多,这时就是让她奉献了自己而去,而这一次就算是别人没选到,当初挽衣第一次对他说爱她的,她的心便从那一刻给了这个男人。
隆祐太后便将密令发给挽衣,挽衣得令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隆诺原来并不支持宋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