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人都在看着纳木特,这位仅仅是位御医么?看气度看姿态都不像仇公子曾在军中那般郎中气,便总让人心下狐疑。韩良臣更是思潮起伏,纳木特即是挽衣的恩人,那么若真让他留在军中做御医,韩良臣还不能完全信任他,毕竟,这非同小可。
挽衣并没有多说,反而面色蓦然一冷,柳眉轻颦,一脸肃色,正声道:“良臣,挽衣有重要军情相报。”说着,双手抱拳,行军中之礼,极为严肃。
众人见状,原是和乐的脸上纷纷凝住,个个正色面面相觑待挽衣说下去。
韩良臣也知挽衣从金营逃出来,定然有所收获,亦是一脸正色地说道:“夫人请讲。”
“将军,挽衣在金营得知,金军看似十万之军,实则并非全部是金兵。”换衣一双清眸凝注着韩良臣相告。
“不是金兵?此话怎讲?”韩良臣闻言双眉紧蹙,动了动身子急问,在场众人也纷纷议论。
挽衣复又说道:“其中或只有不及五万是金兵,其余的都是大宋的百姓。”
“什么?”这话令在场的众位将士大惊,谁也无法相信挽衣的话。挽衣看出众人的疑惑,继而说道:“那些大宋的百姓有男有女,可都是壮年,没有老人和孩子,这大概就是我们一直以为都是金兵的原因。”
“夫人,你确定没有看错?”蒋中不可置信地第一个站起来。
纳木特镇定从容地抢在挽衣前面答道:“她说的没错,她就是从那营中被救出来的。”
纳木特的话令韩良臣惊讶不已,再次看向挽衣,挽衣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是的,本来我是装死被扔在了乱坟岗上。”
“装死?”有人诧异地惊呼出声。
韩良臣闻言,亦是眼含怜惜之情,不敢想像挽衣到底都轻受了什么?他此刻只想与她躲在房中,好好看一看她哪里又添了新伤。
“嗯,不然怎么办?那个完颜烈没有死,全身瘫在床上,这次金兀术抓我也是他出的主意。”挽衣话中并无恨意,这个男人让她已没了情绪,是该恨还是该可怜他都觉得不好。
“他还没死?”孙校惊讶地瞪大牛目。
“这一次,怕是不死也活不久了。”挽衣喃声说道,“这个完颜烈是金兀术的私生子。”这话儿却听得纳木特微微挑眸,好像这个秘密在金营确是无人得知,只知完颜烈是金兀术的爱徒,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众人亦是惊讶不断,哪会想到挽衣这一次被俘竟然带回这么多秘密来。
“所以,那天金兀术交不出你。”韩良臣铁拳重重地在桌上一捶,桌上的茶碗都跟着嗡嗡作响。
挽衣眸中流露深情,幽声说道:“那天,我知你来金营救我,可我人在乱坟岗上刚刚下来,无法靠近主营,也是因此阴差阳错,入了一个大宋百姓的营房,方才知道一切。最初还是听完颜烈与金兀术二人争吵时提过一二,直到看见那些百姓,我才确信。”
“可我又被……”挽衣欲言又止,垂眸下去,纳木特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后来夫人因下面的人用刑中了毒。”纳木特话音未落,韩良臣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扶住挽衣惊道:“你中了毒?”
挽衣怕韩良臣着急,连忙安抚道:“已无大碍,这还要多谢纳木特大人。”
“有什么可谢?毒是我的,自然要我解。”纳木特不以为意的说道,却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挽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韩良臣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痛。
挽衣扬着那张无邪的笑脸,轻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若不是太多人在场,韩良臣真想把这个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可以随身保护她了,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如此说来,金兵是用大宋的百姓当障眼法?”郑毅又问。
挽衣移开与韩良臣对视的双眸,点头道:“是的,一是障眼法,二是若他们攻破我们的防线,便让这些宋人压后,他们自己的兵士突围,这样一来,很可能我们最后杀的,都是我们大宋自己的百姓。”
听挽衣这样说完,众人不禁唏嘘不已,个个咬牙切齿地骂金兀术狡猾奸诈。
“不仅如此,他们已经重金悬赏破你们的船阵了,据我所知,已有不少宋人献计献策。”纳木特接着挽衣的话儿,补道。
“这些叛徒!”孙校气得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