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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忍痛求全
作者:萧茜宁更新时间:2024-12-03 01:37:17

凝视着周氏低垂的脸,韩良臣心怀歉意之情,这种感觉对白氏也曾有过,白氏是他的结发之妻,他给过她什么呢?而白氏却为此付出一生,这般心念,他拉住周氏的手,女人的命运大概就是如此,尤其是在那个朝代。

再过几日就要出征了,或许他真的该为韩家多留几个子嗣。

芙蓉帐暖……

华灯初上,人未归。挽衣垂眸心下懂得,便唤灵秀吹熄了烛火,躺在床上却不得眠。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轻叹口气,翻了个身,仍是无法安睡,也不知是何时跌入梦境,梦里有韩良臣、有亚默、有周氏、还有许许多多过往的人,忽而看到子温啼哭,猛然惊醒。

夜仍旧宁静得毫无声息,子温也仍然睡得安稳,挽衣拭去一头香汗,轻轻下床,走去子温旁边,着儿子安祥的小脸儿,唇畔也漾起莲花,心亦是柔软,抬手在他身上轻抚,不禁又柳眉轻颦,梦里的混乱错杂总像是隐稳带着些许的不安,难道,是有所预示?复又想到就要随韩良臣出征之事,离开将军府,她的儿子会不会这般安稳无事了?周氏的种种让挽衣心下不安。

一边是最爱的夫君,一边是最爱的儿子,两个这世上牵扯她心的人,舍谁离谁都痛得难忍。忽而,灵光一现,脑海中竟然想起一个人来。

亚默推门而入,悠然得仍像是个世外仙人,轻声问:“真是惊讶,你居然会让人叫我来。” 亚默瞧瞧四周,屋内极是平静,挽衣依在床边看着摇篮中的儿子,脸色平和,也看不出有何异样,不禁走上前去又问:“总不会是想我了吧?我可刚刚才走。”

挽衣缓缓抬眸,盯视着亚默的目光极是威严,亚默意识到她是有要紧的话说,便收敛了玩味之意,正色回望着她,等挽衣开口:“答应我,你会好好保护他,他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你会爱他,亦如对我。”转瞬之间,泪毫无征觉地掉落下来。

亚默脸色越发凝重,“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挽衣沉默良久,平复了心中的难过,才将要出征之事和自己对子温的担忧讲了出来。

亚默听完喟然长叹,他太了解这些争斗,当年不就是因为看不惯自己爹的做法才离家出走的么?挽衣的这些顾忌,他又怎么会不懂,不禁温言保证道:“我会用性命来保护他,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所以就算我有事,他也会安然无恙,你知道如何找我,只要你需要的时候。”

“亚默,这世上除了你,我不知再去相信谁了,下辈子,再还这一生所欠吧。”挽衣凝眸看着他,泪水却如止不住般往下滴落,心被生生扯痛着,“我相信你,等平定这场战乱,我会去找你们的,保护好我的孩子,也保护好你自己,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你一定要答应我。”

“是,我答应你!”亚默一诺千金,无须再多的言语,可他盯视着她的眼神之中是无边无际的期盼,像他这样淡然的人,会有这样的神色,也只是因为她了,“所以你一定要来,无论如何,都要记住你还有个孩子在我这里。这也是我愿意帮你保护孩子的原因,我知道若有孩子,你一定会回来的,也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只要你能记住我,就算死也是甘心的。”

“亚默!”挽衣轻轻咬住嘴唇,对这个深情的男人,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亚默凝视着她沉默良久,才轻叹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的要求你记住了么?” 他不是真的要挽衣记住他,他早就相信挽衣不会再忘记他了,他能从她眸中看到答案,有些话便是无须说出来的。他是要她平安回来,亲自接走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一道军令,或者别人。

“我答应!”挽衣低声喃呢着应道,她心下也明白他的心意,目中除了感激,她不知还应该有些什么,或许她知道,只是她无法给他罢了。

“我说过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流泪,你总是那么残忍地让我看到你的痛苦,我说过你的孩子亦如我的孩子,我会好好教他,不过,你让一个男人带走你的孩子,你真的放心么?所以,必须回来,我是不会替他找个别的女人做娘的。”挽衣知道他想逗她开心,可语气终是无法欢快,说得沉沉,不知何时竟然无法控制地闪烁泪光,又道,“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把戏骗我找个女人,就死了这份心吧。”

“亚默,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只是这世上除了你无人可信。快带子温走吧,再多看他一眼,一天,我怕,怕我会动摇的。”挽衣心痛地将孩子递进亚默的怀中,泪如潮水般一次次涌上眼底,心亦是酸得几欲抽搐,颤声道,“一定要活着,你们都要活着,走吧,我吩咐了下人替你准备好了一切,会畅通无阻!”

“我一定会好好待他。”亚默面色凝重,他抱上孩子,转身就走,不敢停留片刻,也不敢回头去看挽衣,怕自己下不了决心,也怕挽衣会后悔,既然挽衣这样决定了就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为孩子想出的绝佳之策。他也发觉韩良臣不在,想必这是挽衣私下的决定,再不走,便真的难走了。

挽衣追了两步之后,蓦然停住,望着亚默抱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不禁悲从中来,转瞬便奔回屋内伏在被褥之中,失声痛哭。

真舍不得,世上哪个娘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离身边,挽衣怎么会例外,可却又不能留他在这儿,朝中争斗,府内不明,若是不把孩子送走,她怎么能安心与韩良臣去金山作战?此刻只能忍着心中的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仿佛掏肺剜心一般。

而下一瞬,她又拭泪起身,蓦地冲向门外,五脏六腑,仿佛被强行撕扯着,不料,一个踉跄,整个人跌跪在地面。泪却遂然滴落,如汩汩流水。

“夫人,您要去哪儿?”身旁经过的下人见了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不知挽衣为何这样悲伤,惶恐地问着。

挽衣哪听得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跌跌撞撞地推开她,踉跄而行,一声一声惨哭如痛如怨,待走至大门时,马车早已不见踪影。气若游丝地任人搀扶回房,呆坐在床上,任泪水泛滥流下。血,一滴一滴,皆从心而流。

这样便一坐,坐了一夜,动也没动,像尊雕像似的。等灵秀天亮端着水进来时,被挽衣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昨夜知韩良臣与挽衣闹得不欢而散,只当是挽衣为此而伤心。

挽衣仍是像没听到灵秀的话儿似的一动不动,直到灵秀的喊声将她唤醒。

“小公子!小公子哪去了?”灵秀惊慌地跑到挽衣面前,再见挽衣那毫无血色的脸,和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顿觉不妙。

“夫人,您倒是说话呀,小公子哪去了?”灵秀急得恨不得掉泪,仍是见挽衣怔怔的没有反应,便转身出了屋门。

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时,挽衣也知道该面对韩良臣了。

“怎么回事?”韩良臣直奔到儿子的摇蓝边,见上面空空如野,惊吼一声,人便已经来到挽衣面前。

挽衣深吸口气,沉声开口:“你们都出去。”灵秀和跟着跑来的周氏相视一眼,不及反应,韩良臣压着怒火,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

“是。”

屏退了众人之后,屋内只剩挽衣和韩良臣二人。

“子温呢?你到底干了什么?”韩良臣看到此刻的挽衣,心疼万分,昨夜只是吵了几句去了周氏那里,可一大清早便听着灵秀在外面哭喊,才知道子温不见了,急忙赶了过来。

挽衣艰难起身,缓缓走到韩良臣面前,喃喃地说道:“对不起,相公,真的对不起,我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的心也好痛,真的好痛……”紧跟着泪又毫无声息地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韩良臣心疼。

“出什么事了?”他不解地盯着挽衣,沉思良久,吞吐开口:“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挽衣,你别哭了,快告诉我,出了何事?孩子呢,为何不见了?”

“孩子,已经送走了,我将他送走了!我让亚默把他带走了。”挽衣心中惶然,也觉得委屈,任泪水漫溢。韩良臣闻言,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盯着挽衣,续而摇头喃喃重复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让亚默带走子温?”他激动地抓住挽衣纤柔的肩膀,用力摇晃着,颤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你明知道我如此疼爱孩子,怎么可能将他送走!你不会的,告诉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挽衣不敢看他,将脸瞥向一边,只是不断的重复着:“真的送走了,因为非送走不可,这里有人会置他于死地。我要陪你出征,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将军府,我不想再被人要挟,也不想你被人要挟,你能懂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谁会置我的孩子于死地?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一会儿让我去瑾儿那里,我不去,你怪我,我去了,你把我的儿子送走了,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韩良臣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你?”他瞠大虎眸紧盯着挽衣,双手更是猛摇着她的双肩,眸中闪烁的狂野和残忍的血色光芒,切齿道,“告诉我,这都是假的,我当真不会相信!你是如此善良的女人,怎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旁人带走。我无法相信,绝对无法相信!”

他的语气,从未如此死寂过。让人听着,只觉得心被揪得死紧,挽衣酸楚点头道:“是真的,我将他送走了,你不要这样,这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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