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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此生有憾
作者:萧茜宁更新时间:2024-12-03 01:36:49

挽衣神情凄楚,她不愿亚默受到任何伤害,她真怕到时候承受不住的那个人会是她。一双秀眉攒紧,许许多的往事浮上心头,这一生真是对不起了太多人。

“亚默,你只要答应我,一定不要有事,好吗?”挽衣无力地喃声问道,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

亚默垂目掩去眸中神色,不愿换衣看到些什么,只是脸上亦是浅淡地笑容,又似有些轻蔑,这不是他真的轻蔑挽衣,而是他惯有的傲态,“这是老天爷说了算的事。”他不敢给挽衣承诺,他知道这次中毒所受损伤极大,他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尤其是那胸口的痛,他始终不知是何原因,他想再有机会与仇公子重逢时,再好好问问他。

挽衣脸色大变,这一回是真的怒了,“亚默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吗?你明知我对你的担忧,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偏偏要这样气我?”

“我哪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亚默耸了耸肩膀,他确是说的实话,只是这实话反而像是玩笑了。

人世之间,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倒是真难分辨得清楚。

挽衣心知若是亚默不想说的话儿,即便是如何问也无济于事,抬腕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脸正色道:“我们快走吧,已经被那完颜烈耽误了行程,怕是隆祐太后他们要等急了。”

“去哪儿?”亚默同样敛去那脸玩味之意,剑眉紧凝。

亚默这话问的也没错,所挽衣得到的消息,韩良臣他们已经离开了沭阳,离开沭阳他会去哪?挽衣低眉沉思,半晌儿才抬头道:“张浚大人在平江府,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良臣必是会去找他汇合,我们就去平江府。”

挽衣抬眸,眸中神色坚定,看向远处。

“不去。”亚默却答得干脆,挽衣刚要气,却看到亚默正凝视着怀中韩刚,正欲发火,却见亚默转首,挑眸看她说道:“孩子饿了,你这个说要做人家娘的,是不是先要找点吃的,把孩子的肚子喂饱?”

挽衣已到喉间的怒气顿时化作乌有,涩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脸上微微浮起羞红,难为情地咬了咬嘴唇,“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看她那一脸娇态,亚默便忍不住心中的悸动,总是这般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不知为何,那颗心就被她这般触动,柔柔的,暖暖的,他淡淡一笑,若有若无。

两人开始寻找附近的村落,总算看到一个小村庄,互视一眼,便骑着马奔了过去。

“这位阿婆,我们从扬州城逃难出来,没有吃的了,可不可以卖些吃的给我?”挽衣站在一户农家院隔着篱笆冲里面的一位老阿婆说话。

那阿婆缓缓回身,打量着眼前两个漂亮的人儿,不禁摇摇头,这两个人长的真美,扬州的事早就传遍了附近的村子,这阵子挑难的人多,家里已经收留不下,吃的也不多了,老阿婆正要转身,又看到亚默手中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炉灶边取了两个红薯,递给他们。

挽衣十分感激,从怀中抱出银子送给阿婆,那阿婆摆摆手,“这里用不到这个。”便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了。

看着阿婆的背影,挽衣连连鞠躬,感激得回身将两个红薯递到亚默面前,“人间自有真情在。”笑脸盈盈,眼底却略有微波,亚默复又一笑,笑这个极易感动的女子。

喂饱了韩刚,二人看着所剩的一个红薯,却都不吃,“你吃吧,你大病出癒。”挽衣推到亚默面前。

亚默不言不语,仍是不动。

挽衣筋了筋鼻子,撇着嘴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仙人了?可以不吃不喝,我还要你保护我和刚儿呢。”随后,她拿起红薯一掰两瓣,“这样好了吧?一人一半。”仍是那脸灿烂的笑容。

亚默转首看她,哪里还忍心辜负她的心意,接过一半,两个人便坐在山坡上,吃了起来。

“亚默,是不是认识我之后,你过的都是苦日子?”挽衣想起这段日子以后,她与亚默所遇到的种种苦,不禁有些酸楚,从未想过,那个与她共甘苦的人竟然是亚默,而非韩良臣。她是不是太对不起亚默了?而爱就是爱,偏偏就是奇妙的感情,无法说得清楚。那亏欠之意便又油然而升。

“嗯,这样看来,你还真是个倒霉蛋,每次遇到你都没什么好事。”亚默目视远言,那头飘逸的长发,松散的白衫,还有他独有的仙风傲骨,英俊得可以迷倒众生的脸平静无波,仿佛这些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似的。

本还满是感激与歉意的挽衣闻言,一拳打在他身上,“你才是倒霉蛋,谁让你要遇见我。”说着噘起嘴,撇过头,抱起韩刚自言自语道:“这个坏叔叔,刚儿长大了, 不要理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亚默,他爱怜地欣赏着眼前的女人,从未想过一种保护与欣赏也会这样美好。

“你不是让我带他走吗?到时候是他不要理你。”亚默这话儿挽衣不是听不出深意,他又在嘲笑她了。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路了。”亚默见她气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强忍笑意催促起来。

挽衣气得跺脚,却只能无奈地跳上马去。二人一路向平江府继续前行。

亚默,这一生挽衣要如何还你?

挽衣每每看到保护着她,跟随着她的亚默都会在心底问自己,又默默的感激他。人生之中总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往往只也能寄于来世了,可来世又可以么,她已经许了那个人三世不是么?挽衣蓦然间轻轻一叹,情啊,真是个奇怪的字眼儿。

挽衣与亚默正一路狂奔,便看到前方有一支部队,二人勒住马,想看清是谁的队伍,看起来绝不是金兵,可此刻的朝庭内外分割不清,到处是反叛的军队,是敌是友哪里看得分明。

不妙的是,似乎那些人也发现了挽衣和亚默。向他们围了过来。

苗?

挽衣终于看到旗帜上的这个字,难道是苗傅的人?二人互视一眼,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这个时候逃肯定不是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看旗帜像是苗傅的兄弟,因为只有苗家的人才会打这个字的旗帜。”挽衣盯睛一看,轻声对亚默说道。

亚默面无波澜,待那支队伍渐渐靠近。苗翊见眼前这二人相貌不凡,以前在大名抗金的时候,见过挽衣,只是那时挽衣还没有正式的身份,只知这绝色女子常常扮在韩良臣左右,挽衣的容貌足以让人过目不忘,不禁大惊,“你是韩世忠的女人?”

“挽衣眼拙,请问这位将军是?”挽衣双手抱拳,笑问对方。

“苗翊,苗傅是我的兄弟。”苗翊似极骄傲,毕竟现在朝庭完全掌握在苗傅的手中,这真是一人得志鸡犬升天,那脸就要扬到天上去了,“韩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受苗大人之命北去,令夫君来护主。”挽衣将表面上答应苗傅的理由说了出来。

苗翊一直在前线,对外面的战事颇多了解,闻言,紧皱双眉,“北去?可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韩世忠他们不是到了秀州?”苗诩念叨着。

“什么?他去了秀州?”挽衣瞪大眼睛,不知苗诩说的是真是假。

“对啊,我兄弟应该知道啊。”苗诩仍是自言自语,不禁对挽衣产生了怀疑。

挽衣见苗翊脸色有异,忙笑道:“夫君听闻要受封大概是想快些赶去见驾吧,我马上去秀州将苗刘二位大人的信送去,苗刘二位大人说这书信十分重要。”

“我兄弟的书信?”苗翊仍是面露怀疑,挽衣不想再与他纠缠,策马扬鞭,飞奔而去。

亚默带着韩刚紧随其后,二人跑出很远后,挽衣才说:“这苗翊也不是好骗的主,还好我们跑的快。”

亚默闻言一笑,说道:“韩将军怎么会到了秀州。”

秀州离杭州极近,韩良臣难道真有归顺之意?挽衣柳眉轻蹙,心下也在思量着韩良臣的心思,“或许是想去救我和刚儿吧,以良臣的个性,绝不会归顺苗刘二人的。这个朝庭再不好,这个皇帝再昏庸,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虽说王渊曾抢了他的头功,可后来也给过他机会升迁,良臣是一个只念人恩,不思人过的人,苗刘杀了王渊,他怎么能不愤怒?所以,这归顺绝不可能,最可能的就是……”

话说到这儿,挽衣蓦然收口。而接下来的话儿,即便她不说,亚默也懂,“那正合了太后之意。”

挽衣默然点头,又加快了马鞭,想早点赶到秀州与韩良臣见面。

而韩良臣这厢,自打知道了苗刘二人叛乱,气愤不已,到了平江府与张浚汇合后,二人对现在的朝庭大为不满,更不愿屈服。由隆祐太后临朝的敕令到达平江张浚时,张浚拒绝接受,绝不接受新朝的封赏。而这时,便有人劝张浚起兵勤王。张浚所部万人之军,有实力也新朝一较高下。便决定阴奉阳违,先稳住苗刘再行诛讨。

韩良臣到了平江府才知道张浚得到苗刘的封赏,不禁有些失望,在常熟停船,不再靠前。

张浚得知韩世忠来了,心下大喜,讨伐之事若有韩公助阵,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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