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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终是无力
作者:萧茜宁更新时间:2024-12-03 01:39:44

见韩良臣悲苦,挽衣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让韩良臣上书,进而愈发将高宗的懦弱与无为看得更加清楚,而像他这样的忠臣,越是看得清楚越是伤心。

“再奏。”韩良臣却像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似的,再提起笔来,“皇上,金方愿将陕西五路交还给我们,很可能是一种欺骗。既使真的还给我们,金亦会提出让河北、山东等路在南方的军民回乡归业。而原就归附我大宋与后来北方投附的人很多,而且现在已散布各地,这样一来,我大宋之地尽是金人,这些金人用尽花言巧语欺瞒皇上,让皇上先失天下人心,然后再大举进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痛心疾首,只恐皇上轻易应允,恕臣直言只怕是加速后患到来。”

高宗再看到这封信时,心里并不舒服,但又不敢得罪了韩世忠,他的江山还要靠韩世忠帮他巩固,冲锋陷阵。无可奈何地深深一叹,写了一封鼓励信道:“爱卿所言严重了,朕知韩爱卿的忠良爱国之心。若再有战事,一定冲锋在前,是我大宋不可或缺的武将。”尔尔,假惺惺地对韩世忠表示宽和。

韩良臣这时似钻进了牛角尖儿,见了回信,马上又提笔上书道:“金人与本朝结怨极深。不可否认金人武力强盛,窃我军情,暗中偷窥,已超过十年。他们朝夕谋划,无非是想吞并我大宋江山。如今,金方遣使来讲和,还传闻说要归还关陕各路,这是惧怕我兵威不得已而为之吗?臣对此事周密考虑后,只恐怕是金人的计谋,先让后要,以便金人在我土之内大造声势动摇民心。或者以假意讲和,兵力威胁双管齐下,勒索无法满足其欲的财物,蛀蚀消耗我方国力,使皇上失去人心啊,皇上,且请三思而后行。”

而高宗仍是温和回信道:“朕勉强地顺从天下人的愿望,登上宝座。而在位十多年间,徽宗的灵柩未回,母后分离远方,陵宫仍然隔绝,兄弟宗族不能团聚,兵民得不到休息。朕早晚思虑此事,心中怅然。因而,决定屈尊讲和,望能达到和平共处。这些年来,依靠韩爱卿与朕同心,才保有现在的江山,还望日后爱卿仍能与朕同心,确保和议成功。因而才希望你来保护来使,不要疏漏。”

尽管高宗已经与回复韩良臣的上书,但仍是坚守不许韩良臣去行在而圣。态度之绝然,彻底伤透了韩良臣的心。

挽衣劝韩良臣不要再上书,秦桧得势,高宗避而不见,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可韩良臣深陷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几天几夜都在写信给高宗,这接连十数札反对议和。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最后一封反对议和的上书发出后,宋高宗终于给了他最重的打击。

韩良臣上书说:“臣反对议和,已经冒犯了天威,日后如果证明臣的话不实,也希望依法治臣之罪,作为狂妄者的炯戒。”韩良臣封封信言辞恳切、思虑周密,完全出于忠诚,宋高宗在秦桧面前亦是十分为难,不愿失去这名不可多得的武将,却又无法回应韩良臣的信,便与往常一样,写了一封回信,却在这封温和的信中透露之意,终于让韩良臣停止的劝阻。

信中说:“韩爱卿英勇盖世,独当一面,使国威大振。而如今议和已逐渐成功,全国兵民,可以有望休息,安居乐业,何尝不是件好事?达到这一局面不可否认爱卿的功绩居多。因而,爱卿更要保护好金使,不要发生事端。至于入朝面奏一事,等来日时机成熟再议,一定召见爱卿。如今众人疑惑重重,若是朕见了你,恐怕与议和无益。边防大事还要倚仗爱卿。”

随即边调走了韩家军去守边疆,更无法入朝面圣,像是解去了秦桧等人的心疑,秦桧本就忌惮韩良臣的功高盖主,这样一来,越发得意,在朝中更是肆无忌惮地排除异己。

韩良臣因国不像国尽管自己仍身居高位,却落得郁郁寡欢。挽衣知他心事,已是深冬,见他站在校场望向高宗的行在方向,不禁为自己的夫君难过,悄悄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天冷了,你起的这么早?”

韩良臣听到的挽衣的声音,紧锁的浓眉方才舒展,温和的脸庞,仿佛刚刚那愁容一扫而去,和声笑道:“你也起的很早。”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冷么?”

挽衣浅浅一笑,神思在那一瞬,逃去了别处似的,那里比这儿还要冷,可她从未觉得冷过,这又怎么能吓住她,她轻轻摇头,温声对他说道:“良臣,想知道这四年来,我去了哪儿吗?”

“想。”韩良臣轻拥着她,只有这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真实的人,有血有肉,有心爱的人。

“那是世外桃源,你找都找不到的地方,那里美得令个窒息,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会有那样的地方,而那里住着两个仙人……”话由至此,挽衣顿了顿,韩良臣不禁一怔,“两个?”提到仙人二字,韩良臣总会想到亚默。

“对啊,两个,金童玉女似的两个仙人。”挽衣唇边流出笑意,仿佛她看到了那两个人似的。

“金童玉女?”这话越说韩良臣越糊涂,蓦地,他仿佛灵光一现,惊道:“难道,有和亚默相配的女人了?”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大,也不知他是真为亚默高兴,还是高兴于自己的女人没人惦记了。

挽衣卖关子似地自顾自地陷入回忆,韩良臣干着急地摇醒她,“快说说,什么样的女子?亚默真的?真的转了性了?”他简直不能相信,亚默这样痴情的男人,会喜欢上别的女人,他一直以为这一生他的女人都要活在别人的心里,时时令他不安。这会儿他若不问个清楚岂能罢休?

“嗯……也许是,也许不是。”挽衣做了个鬼脸,便又背靠在韩良臣怀中,看着远处的山脉,看着那天边的朝霞,总算看到一轮金阳跳山边,打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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